《尽繁华》夜霜晓

5、朝堂诡谲可堪辨

　　“阿朝……”
　　燕景湛吃痛，这剑从拔出到刺入他的胸膛仅仅过了几秒钟。
　　她还想再砍，燕景湛的随侍赶忙阻拦，一击便打断了手上的剑。
　　碍于某些原因，他们暂时没有对她下手。
　　十几个随侍团团围住了燕景湛，将他护的严严实实。
　　再想偷袭是不可能的了。
　　大势已去，楚朝阳伸手捡起断剑的剑刃，浑然不感刀刃入肉的痛楚。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大楚的公主，也不会后退一步。”
　　断刃刺穿了心脏，血液喷涌而出，汩汩而流。血色让楚朝阳显得妖冶异常。
　　燕景湛神色染上慌忙，欲上前去，对上那双浸满恨意的眼，又止步。
　　果然还是不能避免死亡啊，如果能再次回去就好了。
　　其实想活下去很容易，只需不再相信那个人。
　　也不再收敛棱角，于是就不会有这场宫变。
　　一个人都逃不掉，所有乱臣贼子都会得到惩治。
　　当熟悉的濒死感来临，她没有恐惧死亡，而是淡然以对。
　　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燕景湛还站在那里没有动，应该是在看着她。
　　“阿朝应该……恨我入骨了。”
　　听见这句话，楚朝阳的内心迸发出巨大的愤怒，若不是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她一定会扑上去杀了他。
　　不只是对他的恨，更是对燕国的恨，对自己愚蠢的恨。是血海深仇，更是家国之恨。
　　一切寂于虚无，这次过了格外久，久到意识将要彻底消散，她好像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人心还真是好笑……”
　　又是那道女声，比上次更加清晰了，甚至能听出话语中的戏谑。
　　“这次可不要让我失望。”
　　楚朝阳明白，这是一个警告，这次重生回去，可不会有下次了。
　　只是不知道这道女声究竟是何种存在，本能告诉她，重生一事都要归功于这个女子。
　　强大的力量扭转了时间，死过两次的她带着记忆回到了十四岁。
　　这是两次的结束，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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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林里的楚朝阳很快想到了下一步。
　　看住燕景湛，盯紧他的所有小动作，同时更早去接触朝堂的那些官员。
　　仅凭燕景湛一人，绝对不可能与楚朝所对抗。他背后的同谋，一定就藏在每日上朝时“鞠躬尽瘁”的官员里面。
　　燕景湛不可能在楚帝的监视下把自己的兵带过来，上一世的叛兵应该是朝廷叛贼所养。
　　并且这内奸官职不小，受皇帝信任，才能养了那样一队训练有素的私兵。
　　会是谁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她自己去找。
　　现下最好接触的官员，是太傅苏清安，也就是她的老师。
　　这一番思索下来，时辰已临近午时。离早朝结束都过了一个时辰，太傅现在应该就在府邸中了。
　　想好措施就即刻采取行动，楚朝阳又沿着来时的路绕了回去。路上碰见了那几个跟丢的侍卫，此刻面上仍有焦急之色。
　　“卑职看护不力，还请殿下恕罪！”
　　楚朝阳哼了一声，撇了撇嘴。
　　“以后本宫不需要你们亦步亦趋地跟着，赶都赶不走，真是费了本宫好大力气……”
　　侍卫行了一礼。
　　“卑职的任务就是保护公主的安全，还望公主莫要……”
　　她挥手打断侍卫的碎碎念。
　　“连本宫都能跟丢，还需要你们来保护本宫的安全？”
　　“本宫的功夫可不在你们之下。”
　　的确不是楚朝阳自吹自擂，礼乐射御书数，她学起来得心应手，比那些皇子都快上不少。
　　连她的皇兄楚云天都感慨:
　　“阿阳如此才干，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楚帝也曾在背后评价:
　　“若朝阳是个皇子，这龙椅上的位子非她莫属，倒是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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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难堪地红了脸，无法反驳。
　　楚朝阳虽无男儿的力壮，却有花样百出的技巧。这些格斗技巧能让她占上风。
　　若真遇见危险，那些空有力量的侍卫反而占不到什么便宜。
　　聪明的头脑有时要比一味的蛮劲有用得多。
　　“备轿北辰府。”
　　北辰府是楚帝赐给太傅苏清安的府邸，就在宫外不远的地方，约一刻钟便能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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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朝回来的苏清安本打算好好休憩一阵，才换下朝服不久就收到下人通传。
　　“公主殿下？现在？”
　　苏清安面不改色地遣退下人，听着下人的脚步声远去，眉目间有了怨气。
　　“平常没个人影，怎的这时候来拜访了……”
　　前两世楚朝阳去太傅那里学习，天赋异禀使她有些懈怠，前去的频次也是越来越少。
　　多亏苏清安心胸大度，再加上楚帝宠爱，遂也就任她这般了。
　　但这几日朝堂政局复杂，勾心斗角，苏清安即使只是太傅这样的闲职，也不免卷入其中。
　　难得遇上休沐，苏清安本打算在府里歇上一整日，现在却不得不换上繁复的正装接待公主。
　　从正房出来到了内院，一身赤袍的楚朝阳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殿下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哪？”
　　苏清安行礼，语气里有不忿。
　　听出了不忿的楚朝阳心生疑惑，之前来的时候苏清安都是惊喜，怎么今日……
　　哦，原来她记错了，今日是休沐日，怪不得……！任谁休息日被打扰一定都是不快的。
　　想到这层，楚朝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咳……弟子有要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