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机器人与猫》息无

7、第七章

　　加了各种添加剂的食品虽总被说对身体不好，但在饥饿的时候却格外能满足人的嗅觉和味觉。

　　隔着车窗能看到两侧路灯倒了一地，好在没有高压线之类的东西，不然还要绕远路。

　　苏砚跟着前车行驶的路线，小心绕开一块石头，然后看了下时间。

　　原本以为在天黑之前至少能到下一个聚集区，但道路上各种障碍物实在是太多，没过过久就要停车下去清理，走走停停的速度实在快不起来。

　　就连原本有些颓靡的人也焦虑起来，车内的气氛也变得有些焦灼。

　　这群人决定往这边投奔，绝大部分是在s市有熟识的亲人朋友，但也不能肯定经历此番大变故之后那些人还会待在原地。

　　最安全的就是到达另一边，但s市原本就是两侧交通的枢纽，兴许等到了那些亲人朋友已经离开。眼下他们身上的东西也几乎全部丢失，单凭自己很难成功跨越长距离。

　　但此时着急也没什么用，只能暗暗希望接下来的路程好走些。

　　不知是不是众人的愿望过于强烈，靠近城市的路上障碍物少了很多，逐渐能瞧见车辆行驶过去带泥的痕迹。往日这些东西很快就会被清洁车处理，但现在无人在意。

　　车上带着的油暂时充足，几人商量过后决定夜间继续赶路。

　　“用不用我替你开一会儿？”

　　坐在副驾驶上的人询问，苏砚摇摇头，白天开路的并不是她，更多时间是跟着，精神比起身边的这位其实好很多。

　　“没事，你先休息吧。”

　　瞧见苏砚确实没有太困倦疲惫的样子，相比而言自己短短一会儿就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哈欠，那人也就放下了心。实在是这几天折腾的太过，能强打精神到现在已是不易。

　　凌晨两点，众人终于看到标牌下带着灯的岗亭。

　　几天已经足够一座维持正常运转功能的城市初步克服最开始的混乱。

　　因为跟着方秋一行人，苏砚也没有受到太多阻拦，反倒是一路顺利地进了现在的聚集区，比起想象中容易一些。

　　方秋等人带着那群人离开，苏砚将先前帮忙携带的东西给了这边的负责人，然后将车停靠在他们安排的地方。

　　“这边暂时由我们接管，在这里登记之后就能领取一份食物和水，不过剩下的房间还没有搭建完成，可能需要再等些时间。”

　　负责人确认过苏砚的信息无误，向她指了指还有热水供应的地方，语气中带着些抱歉：

　　“不过，因为人手的问题，今天晚上可能需要您自行解决休息的问题。”

　　苏砚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这一片区域原本是一处被半途终止的建筑楼盘，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做了应急用地，基础设施的建立还算完善。

　　靠近路边是已经建了大半的矮楼，墙面虽然有些斑驳，但看窗户之类的明显没有太大损坏，还有比较弱的光亮着，应该是屋里的人用什么打光。

　　近山则是一片简易住房，常见于各种工地或者临时需要居住的地方，此时倒是静悄悄的。

　　他们停车的地方荒草丛生，但在车胎的碾压下倒也算是平地，靠近边缘的地方还有几盏路灯。虽说已经是凌晨，但还能瞧见有不少人借着不算亮的灯光整理着东西。

　　s市受到的损毁并不严重，但还是有不少建筑物无法居住，虽然已是夜间，仍能看到喇叭声时不时响起，想来也是趁夜过来的。

　　现在这里并不算忙碌，看了下电子设备仍旧没有信号，苏砚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里也没有应急通讯车吗？”

　　工作人员为难地摇摇头，表示这几天确实没有听说过类似消息，不过有新通知一定会及时传达。

　　苏砚有些惊讶，能够缩短时间组织起这样的力量不该没办法处理这些事情，除非……是在有意隐瞒。

　　转过头，无意间瞧见趴在车内已经困极、但仍试图强打精神的猫咪幼崽。

　　算了。

　　且不说目前对于这边一无所知，就算是能找到相关信息短时间内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还不如养精蓄锐，看明天的状况。

　　苏砚按捺下想要做什么的念头，重新回到车里，顺带用毯子包裹住自己和苏绪，反锁好车门。

　　几个小时后，直升机桨叶搅动空气的声音让苏砚从浅眠中苏醒。

　　苏砚打了个呵欠，将仍旧睡得香甜的橘猫幼崽小心挪到旁边，自己小心起身，看着那群从上面下来的人迅速控制了原本的出入口。

　　天边已经亮起浅淡的光，橙红色的云似乎同过往没什么分别，但周围的环境清楚告诉她那只是错觉。

　　距离有些远，她没有办法从口型中推断出那群人说了什么。

　　当他们得知的时候，消息已经通过一道道关卡传递到了每一个出入口，并且开始执行。

　　即日起戒严。

　　*

　　除去那些原本就在维持秩序的人，剩余前来的人全部被重新筛查了一遍。

　　防范的重点表面上看起来是疾病，也有不少人拿着测温仪器，但苏砚肯定这群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至少检查到自己这边的时候，就瞧见几人手中拿着个古怪的方形金属物体，在车上仔细扫了一圈，确实没发现特殊东西，检察人员也松了口气，之后才做做样子般测了测体温。

　　苏砚瞧见几人的工作似乎告一段落，在一边问道：

　　“我们这边，现在方便离开吗？”

　　最边上那名年轻人点点头，却又觉得这么说不对，“出去肯定还是没问题的，但我不建议这时候离开。”

　　这似乎不算是什么秘密，一名穿着黑夹克的人也探过头来：“那咱们想要去对面是不是也不行了？”

　　年轻人点头表示肯定，“对，上面下来的通知是二次检查，严入宽出，而且自从那之后船啊什么的也都停了。”

　　显然这件事情是大部分本地人都知道的，之前的询问也没带太大希望，黑夹克啧了一声，到底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这种时候还是保全自己最重要。

　　“那，有听说大概这次是什么情况吗？”苏砚看了一眼他们手中的特殊仪器，不经意的问道：

　　“我看见这东西似乎和以前的那些检测仪器没什么不一样，进来的时候也都检测了一轮了。”

　　年轻人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我们也只是得到通知，遇到这东西产生变化的话要及时带走。”

　　旁边检查的组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招呼着年轻人所在的团队继续往下一块区域走，苏砚也就没再打扰。

　　回到车里，已经听清楚先前对话的苏绪其实也松了口气。

　　起先她以为这东西是针对她们这些不正常的存在的，但看起来这群人寻找的是另外的家伙。

　　而且看起来危险性应该不大，不然也不可能让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完成这些。

　　“喵嗷。”这样也好。

　　两人商量决定在事态明朗前按兵不动，暂时在这片地方待上几天。这时候就算到了有轮渡的码头也没有船能够供她们乘坐。

　　经过二次检查的人可以凭借信息登入重新建立的统计数据寻找自己熟悉的人。

　　几台设备已经被人占满，外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赶过来。苏砚隔着很远瞧了一眼之后，重新回到车上收拾东西。

　　出去最开始携带的床褥和食物，油桶也被她小心遮掩着带回了屋中，车上的油也没剩多少。在这种时候汽油某种意义上讲比车更重要一些。

　　毕竟这东西实在是很难补给。

　　这片建筑区域的房屋大部分是临时搭建的，用的是熟悉的金属结构，里面摆放的也是比较陈旧的床板，像是被淘汰后的，但不影响使用。

　　因为明面上只有一人，苏砚被分到了一间类似宿舍的双人间，但并没有第二个人。

　　因绝大部分人都和亲人一并前来，多人申请共同居住的地方自然比起这边要好很多，有些认识的朋友商量过后也干脆合伙住在一起，毕竟那边至少有电和水的基础设计，尽管不知道能用多久。

　　苏砚环视一圈，过来的人极少，短时间内看起来自己并不会有其他室友。

　　将车上的东西分批次搬运下来后，苏砚去将车辆停到了指定区域，同时领取了一块号码牌，上面标注了车辆停靠的时间位置。

　　这边的小房间只有窗户内一张长桌子，接热水也需要到楼下指定的地方。

　　苏砚打了一壶热水，将这几天空置下来的水桶中也灌满凉水，然后重新回到了暂时落脚的地方，将门反锁后堆了些重物在后面。

　　趁着天还算亮，她将用来打包衣物被褥的布改成了帘子，暂时用固定在窗户上。这样感觉会安全些，即使屋内有光外面也看不清楚里面再做些什么。

　　虽然有了窗帘，苏砚还是准备尽量在晚上的时候维持黑暗，一片暗色中的灯光太扎眼了。

　　简单吃过饭，苏砚将帘子拉开一小角，观察亮着灯的集体居住区。

　　短时间内大家都有吃有喝，还有管事的人，就算有矛盾大概也都是些小事。

　　窗户外面是白日停留的空地，眼下大部分地方空置，有人询问得到允许后干脆拿路上捡的木柴点了堆火，没有网络的话，在一起聊天总比躺着发呆好很多，再不济也能打发些时间。

　　苏砚看到不远处燃起了火堆，旁边已经被清理出来了一块儿隔火的地界，不少人从各自休息的地方走了出来，没一会儿甚至有人将先前带着的东西试探着往火上烤了烤，居然也别有一番风味。

　　苏绪用尾巴圈住苏砚的手腕，下意识蹭了一下她的手背，从缝隙中也瞧着不远处的人群。

　　“喵嗷？”怎么了？

　　“感觉大家都很放松，这样也挺好的。”苏砚答道。

　　这似乎成了大家仅剩的娱乐，连续几天晚上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摩擦也逐渐增多，但也都被劝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