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百川龙鱼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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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桢凝神思忖了一会，她把手背在身后，站起身来，双指轻摇了两下，示意青夜不要轻举妄动。
又俯身朝那智偶一拜：“谨言长老，在下也有事相求，我现在需要重新配置紫炁的菌液，其中有一味仙药，产自千魁国，价值万金，极为难得。”
智偶谨言还是那么和颜悦色：“不管是什么药，只要洛桢小姐开口，我神机教定当鼎力相助。那今年的穹山桂宴？”
“十二月十二日，在下定当赴会。”
洛桢早料到他会跟自己讨价还价，但眼下有求于人也没法推辞。
青夜秘术传音道：“姐姐真答应？”
洛桢：“封无昔之前给我开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吊足了我的胃口。此去千魁，我倒是希望魙王殿下自己不要后悔就好。”
见事情已了，智偶谨言慎行与魃民相继与洛桢一行人告别。
临走前，盘岩还向青夜行了个大礼：“今天冬天欢迎青夜小姐来千魁国，到时候在下想再问你一剑。”
青夜闻言，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他的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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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桢看着酒坛里一动也不动的延笙，道：“按照菜谱，我还需要十六味仙药才能重新制作长生豆腐的卤水，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就在百川城。”
青夜：“那我们这就搬家去百川城？”
洛桢：“百川城是一定要去的，但眼下还要先解决另一桩大麻烦。”
青夜：“什么样的麻烦才是姐姐口中的大麻烦？”
洛桢：“今天我在镇上，牵着新买的毛驴路过不动斋，倒是听说了个惊掉下巴的消息。”
青夜和姜刻羽一听不动斋脸色都变了。青夜面色沉郁，内心似有沉渣泛起。姜刻羽却眼神游离，似想掩饰些什么。
“那些不动斋的跑腿聚在一起闲聊，说前些日子有几个同行接受委托去洛水银的墓里盗取妖骨，结果却发现妖猫的棺材里，居然躺着个男人，于是猜测洛水银早已假死脱身。这件事估计很快就会传遍九国。”
“棺材里怎么会有个男人？太奇怪了，今夜我就去鸾藏山一探究竟。”青夜利落地拿起无边青瞑剑就要出门。
“先等等。”洛桢赶紧叫住她。
见二位妖姬对此事格外紧张，姜刻羽忍不住举手道：“二位姐姐，你们可以、不用去了。”
“哈？”
猫妖狐妖一齐望向支支吾吾的姜刻羽。
“刚才经过兰月仙姬的事情，我已对猫妖姐姐的身份略知一二。”姜刻羽抬头道，背也挺得比平时更直。
洛桢闻言，眉头一挑，举起桌边的一杯清茶，笑道：“你倒是说来听听，我到底是谁？”
“猫妖姐姐想必就是焚月六骏之一，当年同样参加了云梦国山魈变法的，天下闻名的妖医——魇鹊李芝桃。”
洛桢一听，刚喝的茶水当即喷了出来。
青夜摇摇头：“这小子脑子还是没治好。”
姜刻羽却信誓旦旦地说：“晚辈曾听说过江湖传言，当年洛水银将帝屋宝藏的另外两件宝贝送给她的两位同门保管，其中之一就是云梦妖医署的魇鹊。山魈变法失败后，神医魇鹊也不知所踪，没想到姐姐一直隐姓埋名生活在这深山老林里。”
洛桢瞪大眼睛盯着姜刻羽，忽而噗嗤一笑，道：“你这推演，没毛病，接着说。”
姜刻羽神采奕奕地继续：“姐姐隐居在此，想必是为了躲开那些觊觎宝物之人，也是为了安心培育延笙。我相信当今天下，只有云梦的魇鹊，才能培育出化形的太岁菌神。”
洛桢一听更乐了，眉开眼笑道：“你很有眼力价嘛。我的医术确实不错，当年在焚月宗，师父就曾经说我人生当以此立志，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说完，猫妖还不忘给自己和姜刻羽鼓了个掌。
青夜看着活宝似的两人，当即叹了口气，对姜刻羽道：“你就没想过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姜刻羽：“我也曾想过姐姐会是洛水银，但云梦山魈据传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天火阁对她的评价是百雨落金，淹然百媚，说的正是她作为妖界富婆，行事极为招摇，出门必乘她那辆用黄金装饰的辛夷宝车，车驾之畔还有八名绝色的男狐狸精侍驾，沿途还要洒花瓣和金叶子……”
青夜嫌弃地瞟了一眼洛桢，洛桢头低下去咳嗽了两声。
“那个时候去明夷国参加天火同人大会，妖王殿下说排场越大越好，一定要把别人比下去。山魈这么做只是为了展示云梦的国力而已。”
“但猫妖姐姐事事亲力亲为，还会卤豆腐。相比富贵浮夸的山魈，我更相信姐姐是仁心仁术的魇鹊。”
洛桢听完，快活的表情瞬间消失殆尽。
青夜却笑道：“没毛病，我都被说服了。”
姜刻羽一听愈加自信道：“在下毕竟是清玄宗的弟子。”
“清玄宗？”
青夜一听脸色大变，无边青瞑剑当即挡在洛桢身前，与姜刻羽隔开一段距离。
“没事，别吓到孩子。”洛桢温言安慰青夜。
她从无边青瞑剑后面探出个头来：“言归正传，你为什么说我们不用去鸾藏山？”
“因为在下，说来不好意思，在下也是前往山魈墓寻找妖骨的人之一。”
姜刻羽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作为仙门弟子，居然还参与盗墓，显然有些难以启齿。
青夜听完，当即露出想直接做掉姜刻羽的表情。
洛桢刚听见时也是一惊，后面却笑得更欢了：“我居然救了一个盗山魈墓的人。这可比谨言的笑话好笑多了。”
青夜正色道：“废话少说，你可知墓里的男人究竟是何人？”
姜刻羽：“在下并不知道他是谁。但在下的朋友周引商，倒是认得他。不对，周引商不是我朋友，他是个假的，真正的引商被人夺舍了。”
“好了够了，我听明白了。就是你那位夺舍的朋友认出了棺材里的男人。”洛桢托着下巴不耐烦地说。
“没错，他说此人是乾理国的寻龙卫邹鹏。”
青夜眉头紧蹙：“怎么会是他？那天不是已将他打跑？难道他去而折返。”
洛桢闻言给青夜使了个眼色：“总之，乾理国的人得知消息，一定会来调查此事。这一路看来少不了寻龙卫的打扰。”
青夜：“无所谓。来一个打一个，来十个打十个。”
洛桢：“你就不怕来的是白川恪。”
青夜闻言一双狐耳直接竖了起来，赶紧掩饰好自己的不安，换了个话题道：“行李已经收拾好，这个家要全烧掉吗？”
洛桢托腮想了想：“没必要，倒不如就布置成洛水银被兰惊鸿的大章鱼劫走的样子，再找人放消息说山魈目前在望月教的手上，这样我魇鹊自然就没人在意啦。”
青夜白了猫妖一眼，在心里吐槽：“你还演上瘾了？”
洛桢抬眼看向姜刻羽：“接下来，我们要去百川城，你作何打算？”
姜刻羽到底是少年心性，一听便来了精神：“我准备回瑾花城，正好咱们顺路。说不定我们还能赶上今年百川城的龙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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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大陆上无论人国妖国，都将龙鱼节视为夏天最重要的节日。这一天正逢夏至，国君不上朝，百官休沐，宵禁解除，万民同乐。
每个国家庆祝龙鱼节的方式各有不同，明夷国主在这天祭祀后土后，会向万民施荷叶粥；离海国则会由太子亲自主持今年的龙舟大赛；云梦的王室则会全员出席鹦歌洲上举行的焰火晚会；西蓉的庆祝方式不逊于云梦，会举行一年一届的龙鱼灯会。
每年的这一天绝对是万人空巷，热闹程度不下于上元节。
“别走了，先歇一会。”洛桢玩着腰道。
姜刻羽：“再坚持一下，翻过老箘山就是百川城。”
“你小子受了伤怎么还这么有劲？”
一行三人，风尘仆仆，穿行在蜿蜒的黄雀古道上，这是从鸾藏山到百川城的必经之路。
队伍最末的是洛桢，她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手上还牵着一匹不听话的小毛驴；中间的是青夜，背着个竹编的鹅笼，身姿矫健；头上缠着一条绷带，看起来最像病号的姜刻羽反倒一脸兴奋，走在最前头。
“你慢点，小心又摔了。”洛桢提醒道。
“姐姐放心吧。”
临行之前怕姜刻羽的脑子真出什么问题，猫妖特地还给他重新上了药。
“你们快来看！下面就是百川城！”
姜刻羽信手拨开浓荫遮蔽的树丛，三人眼中浮现出了一幅奇伟壮丽的画卷。
百川城是西蓉国东部最繁华的城市，城墙巍峨高大，看起来固若金汤。
这座大城的架构极为独特，从里到外，一共有三层城墙。其中，最外层的城墙是最大的一个圈，它环绕着岸上广袤的陆地，坚实而开阔。墙内的建筑相对较低，与高耸的城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层城墙被视为百川城最坚实的防线，为城内居民提供了强大的庇护。
第二层城墙位于河流交汇处的马蹄形半岛上，它巧妙地将整个小岛围绕起来，形成了一个坚固而壮丽的堡垒。站在第二层城墙上俯瞰，可以尽览岛上的建筑和自然风光。
第三层城墙则围绕着岛屿中心最高的建筑——摩诃千寻塔。这八角佛塔高耸入云，塔身十六层，巍峨壮观，在夕阳下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在望月王朝时期，百川城还叫巫船城，是西蓉地区的一个重要河港，曌烈帝君西巡至此，觉得巫船二字不甚好听，于是大笔一挥，改名叫百川城，取的是百川赴海之意。
百川城虽无百条河流汇集于此，但它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为了巩固西蓉地区的统治，帝君又命人在此修筑了三圈城池，因此百川城分为外城、中城、内城。而流经城市最外圈的两条大江大河，则通过巧妙地引导构筑成了百川城的护城河。
“我们西蓉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曾经在九国排名中仅次于天风，若不是前任国君强行与云梦开战，也不至于如今落到下品三国。”
洛桢闻言咀嚼着嘴里的狗尾巴草，傲然道：“谁让他想不开，云梦的六合大阵是这么容易破的？”
青夜：“又开始了，你们俩够啦。”
一路上三人打打闹闹，又花了两个时辰下山，才抵达百川城外城的城门口。
百川城的城门巍峨森严，今天进城的人特别多，但队伍还算井然有序。
洛桢排在进城的队伍最后面，但她刚一排队，城门口就开始不放人进去了，听前边的人说，好像发现了有人带蛇进城。
看前头的长队一动也不动，她不免在心里抱怨，百川城的办事效率怎么这么低。
忽然一眼瞟到城门口张贴的《禁舞令》，赶紧招呼青夜也去看一眼。
“我们在菱角村的时候，只是听说国君要禁腾蛇战舞，没想到他是来真的。”
青夜：“腾蛇战舞有啥好禁的，多年前我还买过一本，上面的一些腿法用来强身健体还不错，实战就算了。”
姜刻羽一听，神情顿时紧张起来：“青夜姐姐，你小声点，进城以后可千万别说你练过那什么舞，不然会被羁押的。”
青夜翻了个白眼：“堂堂国君，怕个炼体的舞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姜刻羽一听，作为西蓉国人却也认真了起来，正色道：“青夜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腾蛇战舞的正统传承在荔雨妖森，这些年荔雨一直不服国君的管教。国君此举，只是想借腾蛇战舞对荔雨开刀而已。”
洛桢：“打击异己，有成千上百种方法，阴谋阳谋多得是。禁舞令，我倒觉得是下下之策。”
“喂！你们在这吵吵嚷嚷，妄议禁舞令，是不是想被收进监牢？”守城的士兵大声斥责三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百川龙鱼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