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吗》蹲热炕头

10、写啥

　　论文。

　　论文应该咋写？和作文差不多吧，或许就是字写多一点？

　　周铭洋的脑子往往与常人不同，就像段宏无意间的一句玩笑话，却被他当真了。

　　段宏说的对，这两天的经历对他来说的确是报应，段宏就是老周安排来给周铭洋的报应。

　　周铭洋打开笔记本电脑，刚端正姿势准备下手，脑子里又都白白净净。

　　段老师都生病了，还有什么心情写什么论文。

　　生病？那这也是报应。

　　整个题材，立个大纲，倒杯水，可以开工了。

　　周铭洋给自己定了个五十分钟的闹钟，上学的时候成习惯了，拿起笔就总以为自己还在考试。

　　年少的我们。

　　进入状态的周铭洋很快，脑回路清晰，像解函数题一样轻松。

　　写了不知道多久，周铭洋就自己在房间里却感觉到暧昧的气息蔓延开了，好像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在哄孩子。

　　看了眼时间，已经半夜了，周铭洋还没吃饭，他先是给自己潦草地定了一份外卖，然后下楼给段宏准备白粥。

　　段宏的房间里没有动静，估计是药效的作用，睡得熟。

　　担心段宏吃了白粥会口涩，周铭洋简单的在白粥里加了点瑶柱和香菇丁。

　　砂锅正在炖着，香菇的味道最先出来，勾的段宏迷迷糊糊地下了楼。

　　“什么东西这么香？”段宏揉了揉眼睛，发现眼睛又干又涩，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掉出来了。

　　“啧。”还不等周铭洋开口，段宏便跑去洗手间整理自己的隐形眼镜。

　　换好了框架眼镜出来。

　　“周铭洋，什么东西这么香？”

　　“我给你熬了白粥，怕你吃不惯，加了点香菇和瑶柱。”

　　“哦，谢谢。费心了。”段宏路过周铭洋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由衷的。

　　“应该的…”

　　瑶柱粥提前出锅了，先前熬的白粥太烂，段宏不喜欢这个口感，倒是偏爱半生半熟的。

　　也许是生着病胃口不好，没吃几口段宏就放下了碗。

　　“剩下的你都吃了吧，别浪费了。”

　　“哦…”

　　两个人的气氛一直处于尴尬的状态，段宏却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样子，完全没有在乎之前发生的事情。

　　段宏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药，就自己泡着上了楼。

　　刚准备进房间，便看到对面周铭洋的房间里灯没开，电脑却亮着。

　　段宏站定了一会听楼下周铭洋的动静，觉得他暂时不会上来后，进了周铭洋的房间。

　　电脑银幕亮着，闹着整个房间。

　　走近一看，周铭洋下楼之前忘了把文件关上。

　　信仰暗示。

　　段宏读着这个题目，坐上椅子，似笑非笑地撑着下巴。

　　这篇，只能被称作长篇作文的文章，段宏一个字一个字斟酌完了。

　　整篇下来，既有完全符合报应的主题，也不得罪人地批判了那些“巨人”。

　　段宏在文章下方用红色的字体为周铭洋普及了论文的意思以及对这篇文章的观点和纠正。

　　房间里没开灯，主要的光源就是电脑的银幕，外面的天越来越黑，房间里也越来越暗，电脑放出来的光根本不具有任何效果。

　　紧凑着键盘打完最后一个字，段宏刚想起身，房间却突然亮起来了。

　　“段老师，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段宏从容地起身走到周铭洋面前，“文章写的不错，还要加油。”说完擦着肩离开了周铭洋的房间。

　　周铭洋的目光落到电脑旁的杯子上，本是黄褐色的冲剂，凉透了之后颜色更深了。

　　只好再下楼给段老师重新泡一袋了。

　　房间的门是半掩着的，但还是看不见段宏在里面的样子，周铭洋没有敲门只是慢慢地把门推开。

　　段宏趴在电脑桌上睡着了，房间里的温度在上升。周铭洋慢慢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放在了旁边。

　　周铭洋的视线停在了段宏的嘴唇上，有些干，像是刚上架的马卡龙，只是一朵缺少水分的棉花糖。

　　“段老师？”周铭洋轻轻地摇了摇段宏。

　　见段宏不醒，或许已经睡熟了，周铭洋手脚放轻将他抱到床上。

　　像是察觉到了柔软的地方，段宏转过身抱着被子蜷缩起来，就像母亲襁褓中的孩子。

　　周铭洋看着床上熟睡着的小人儿，有些莫名的伤感，他拼命地责怪自己，为什么会晕车呢。

　　如果不会晕车，段老师也不会因为淋雨而发烧了。

　　周铭洋感觉自己闯了很多祸，自从高考过后，对于他不好的言论在家族里接踵而至，他能选择无视吗？当然可以，但是他做不到。

　　他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寻找自己的问题，周铭洋总能想到一些莫须有的借口和理由。

　　这样的孩子任谁都不会喜欢的。周铭洋想。

　　或许是察觉到了人的存在，段宏在睡梦中醒来。

　　“你怎么在这里？”

　　周铭洋有些愣住了，也许是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温柔，温柔得睁不开眼睛，也有些手足无措，“啊，我看你晚上的药没喝，本来想给你的，结果看到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就给你抱过来了。”

　　“谢谢你，我想我好多了，可以不用吃药了。”

　　还是在保持距离吗？周铭洋觉得委屈极了，“哦好的，那你休息吧，我把药拿走了。”

　　“嗯。”

　　轻轻地替他关上了门，周铭洋回房间把另一杯药也顺便端了下去倒了。

　　躺回房间的床上，周铭洋觉得在这里过的每一天都跌宕起伏的，度日如年的感觉。

　　想着想着眼泪就从眼角滑下来，周铭洋开始觉得来这里就是个错误，其实自己才是那个陌生人，外人。

　　就像梦里永远都梦不到霸王龙吃草莓蛋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