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野》太子令

21、复读篇

　　复读的那段时间，宋言情绪倍受煎熬，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会吃之前段清越留下来的褪黑素，但是效果却不怎么好。
　　早上醒来后眼皮底下有两道明显的阴影，她知道，自己又陷入失眠中。
　　她在想，如果此刻段清越在她身旁，会不会安稳些，以至于不再失眠。
　　这天刚刚放学，回到租房后的宋言刚刚打开电脑，准备写些稿子，突然，放在桌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振动的同时显示来电之人。
　　[许，段清越]
　　这通Q/Q来电，震得她心里噗通噗通的跳动。
　　她忐忑不安点了接听。
　　那边，传来一阵久违又熟悉的声音。
　　“好久没给我发消息了，是不是很忙？复读苦不苦？”
　　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嘘寒问暖，关心她的现状。
　　听到段清越的话，宋言内心不断沉浮。
　　许久，她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平静回话：“不忙，也不苦。”
　　她总是这样强颜欢笑，藏掖在心里情绪不会告诉别人，面对段清越也一样。
　　但是，段清越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一丝端倪，越是平静，反倒是说明不对劲。
　　“失眠好点了吗？”他问。
　　这么久了，段清越还是关心她失眠的症状，担心她睡不好。
　　“等我回去后，就带你来南京看医生，这里的医疗条件比梧城好很多，我相信会治好的。”
　　校园的小路边，来来回回的学生，情侣结伴而行，欢声笑语结成一片祥和。
　　段清越刚刚下晚自习，手上抓着本子，另一只手挂在耳边和宋言说话。
　　“好点了。”
　　宋言回声应道，“你下课了？”
　　“对。”
　　段清越笑了笑，满含歉意说，“最近忙活一个比赛项目，没有好好关心你，是我疏忽了。”
　　其实，并不是段清越所说的这样，对方总是在照顾她的感受。
　　归根到底，是她不经常联系他，要把段清越推得越来越远。
　　“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点个外卖？”他问。
　　宋言刚刚吃过东西，已经很饱了，便说自己不饿。
　　他们前几句的对话都是段清越主动开口提的，这会轮到宋言问他，“大学生活怎么样？压力大吗？”
　　闻言，对面传来淡淡的笑声，段清越告诉她，“挺好的，至少比高中那会好许多。”
　　他还说，有空可以带她来南京转转，因为南京不仅文化底蕴深厚，而且这里的梧桐很美。
　　会是她散心的好地方。
　　就在段清越欲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只粗糙的手臂揽在他的肩膀，男生笑了笑，“清越，今晚班长生日，就差你了。”
　　说完，男生顾不上他是否拒绝，径直拉着段清越往校外走去。
　　两人的拉扯中，段清越的指腹挪动，慌忙中不小心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语气，宋言心里划过一丝怅然，似乎是有谁过生日，强拉着段清越过去。
　　就这样，他们的第一次通话被这突如其来的生日聚会打断。

　　*
　　一栋小区里，喧闹且灯影交织的大厅内，已经有好十几个人聚在一起。
　　热闹的场景就像开了音乐派对。
　　今天是许诺十八岁生日，和她交好的同学不在少数，所以只要她开口，大家都会来给她庆祝生日。
　　许诺父母正在后厨切水果，不多时，两人将一个果盘端上来，笑着招呼他们别客气，不用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紧接着，许母把冰箱里今天下午刚刚做的甜品拿出来，让他们尝尝。
　　大家其乐融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为，真的太热情了，不像他们之中的有的家长那样扫兴。
　　“习惯就好。”
　　许诺笑了笑，让他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因为还有最重要的人没到。
　　想着，许诺拿出手机想看一眼上面的信息，刚刚打开微信页面的时候，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
　　叮咚！
　　随之而来的是大门铃声响起，许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明白他们已经过来，便过去开门。
　　“欢迎！”
　　许诺看到驻在门口的男生，没认真看，目光如炬，挑向其后方的段清越，她灿然一笑，说。
　　“不是。”
　　男生佯装不满，说，“这里还站着一个大活人，你没看到。”
　　“也欢迎。”
　　许诺反应回来，赔笑说，“辛苦了。”
　　这还差不多，这才是拜托人办事后的态度，男生欣慰感顿时上升，他好不容易才把段清越拉过来的。
　　许诺把两人引进来后，一旁的许父，许母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让他们不要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许诺的家庭氛围很好，父母都是高中老师，从小在高知家庭里长大，是他们这群人中比较好的存在，所以她生性开朗又活泼，很受同学喜欢。
　　许母从冰箱里拿出剩下的甜食，放到他们面前。
　　“谢谢阿姨。”
　　段清越看着热情的妇人，客气说。
　　许母笑了笑，夸这孩子真懂事。
　　紧接着，妇人叮嘱许诺好好招待同学，随后带着许父离开。
　　许母明白他们在这里，多有不便，索性给孩子们腾挪点空间。
　　不少同学看到大人走后，原本就躁动的心又开始颤动起来。
　　随后，
　　“抱一个！”
　　“抱一个！”
　　许诺喜欢段清越，班里的人不是不知道，此刻正起哄想撮合他们。
　　“别闹。”
　　看到大家的热情，许诺脸颊两边不禁红润起来，轻声斥责说，“乱点鸳鸯谱。”
　　许诺一发声，他们肯定要给些面子，没一会包厢里刚才那股胡闹劲顿时被压了下去。
　　“清越。”
　　许诺眼尾带着浅浅的弧度，目光投向面前的男生，语气温和的询问，“可以过来帮我切蛋糕吗？”
　　“嗯。”
　　听过话，本就热情的段清越不好驳了对方面子，慢慢走过去，拿过许诺手上的刀，切下第一块递给她。
　　许诺眼角弯了一个弧度，开心的笑着，“谢谢。”
　　吃完蛋糕，有人提议去吧台唱歌，有人开头，大家没事做，也同意了。
　　唯独，还剩下段清越没开口应下。
　　等到开口的人都下去了，只剩下一男一女还停留在偌大的客厅内。
　　许诺自然是要去的，因为这场聚会本就是她主持的，不去不符合规矩。
　　“清越，你去吗？”
　　作为东道主的许诺小心翼翼的眼神打量着站在面前一声不吭的男生，轻声问。
　　“我不会唱歌，就不去了。”
　　段清越语气淡漠的说，“况且，我还有功课没做，就先回去了。”
　　话落，段清越淡然的转过头，即将纵身离去。
　　然而，此刻一只皙白的手突然伸过来拽住他的手臂。
　　“嗯？”
　　段清越感受到身后的一股拉力，转过头，狐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生。
　　许诺反应过来，明白是自己唐突了，脸上闪过一丝困窘的慌张，连忙放开对方的手。
　　“抱歉，我有喜欢的人。”段清越坚定不移的说。
　　许诺看着前人离去的背影，顿时呆愣在原地。
　　有喜欢的人？
　　是在一起了，还是只是朋友？
　　许诺瞧着段清越消失的背影，脑海中思绪翻滚如潮。

　　*
　　临近元旦，梧城的天气越来越冷，已经有了入冬的征兆。
　　宋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因为最近流感严重，班里不少人染上感冒，所以她经常戴着口罩。
　　刚下课，宋言头有些沉，晕乎乎的，随即扯下口罩，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看来这几天降温，她也不慎感冒。
　　“要不要吃点九九九？”
　　一旁的陆佳佳从抽屉里拿出一些感冒药，不等宋言说话，然后从书包里面拿出一次性杯子，径直走到讲台旁边的饮水机接热水。
　　“你不记恨我？”
　　宋言接给对方递给的温水，主动挑起话题，似乎在提起四年前的旧事。
　　闻言，陆佳佳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宋言，脸上划过几分歉意，苦笑一声，“我知道之前的事情不关你的事，那次不是你。”
　　原来，一切都是萧厌的手笔，原因是她讨厌宋言，不夹杂任何感情的讨厌。
　　或者说单纯看宋言不舒服，所以才把这个锅甩到她身上。
　　那么，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此刻陆佳佳倒是感同身受，没想到最好朋友会是泄密的罪魁祸首。
　　她错怪了宋言，也讨厌错了人。
　　说完，陆佳佳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讨厌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成了无稽之谈。
　　“抱歉。”
　　陆佳佳强颜欢笑，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错怪了你。”
　　“无碍。”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况且她从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宋言指腹轻轻握紧手上的杯子，此刻的热水，像极了寒冬季节的暖阳，化开了她们彼此僵硬的关系。
　　后来，她们的关系不再是之前那般僵硬和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