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师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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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审讯那天清晨，沂州又下了雪。
漫天雪花飘到李府的房檐上，给黑色瓦片包了一层白边。天气回暖，淅淅沥沥的小雪沾到人的衣服上就融了，飘到地上就化了。
李府门口的街上仍然热闹，卖早点的伙计一声声好听的吆喝，大雪中小孩玩乐的欢笑，行人的私语，都随着口中呼出的热气飘上了天，融进了雪。
李府里，一位美貌的夫人在庭院中摆弄着花草，两个丫鬟在一旁撑着伞。
夫人道：“鸢北，去看看老爷走了没，要是没走，就去嘱咐他今天一定要早些回来，给囡囡过成童礼。”
“是。”
“林楠，把伞给我，去屋里叫囡囡换衣服，一会儿出去买些点心。”
“是，沈夫人。”
夫人站起身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伞。望着两个丫鬟走后，才拍了拍手，没好气地道：“整日就想着那点破事，连孩子都忘了。”
简泽麟站在在李府门前，他身后跟着戴着枷锁的闵言，后者沉重的脚链碰撞着地面发出声响，引得路人都向他们看去。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请了二人进府，将二人带到了北面的大堂。此时刘景的堂弟刘翎已经在大堂中等待，他一看见闵言，腾得站起，指着闵言道：“你这个畜生，竟敢杀了刘兄！活该你一辈子低贱！”
说着就要上前打闵言一拳，简泽麟眼疾手快将刘翎的胳膊擒住，道：“这里是李府，不得无理。”
“你是什么人，也敢管我？”刘翎气的吹胡子瞪眼，吐沫星子喷了一地，挣扎着想把胳膊从简泽麟手中抽出。奈何简泽麟手劲极大，刘翎挣脱不得。
“李大人到——”
小厮从东门带着李知县进了大堂，简泽麟这才松开刘翎。
待李书玉坐到太师椅上说：“来，刘翎，你先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一周前，我的堂兄刘景被那禽兽刺杀，他生前对母亲和我恩惠有加，每月都会给我们带来百两银子。他跟在程大人身边是忠心耿耿，做事没有一点儿怠慢。刺杀这种好人，那小孩真连禽兽都不如！”
“简泽麟，你对于刘翎的说法可否有什么异议？”
简泽麟不屑一声，道：“当然。首先，刘景在程府得了权势，却不干正经事，在民间残害良家妇女，欺负民间百姓，肆意报复仇人，他怎么会是个好人？”
刘翎一听大骂道：“一派胡言，没有证据就在这儿胡说八道！”
简泽麟听后道：“诶，这可说的不对，我可有证据。李大人您看，这是沂州的百姓书写的'诉罪书'，里面可是记录了刘景的每一桩罪行，难道这也叫没有证据？”
“伪造一本诉罪书很简单，你没有证人，也就证明不了什么。金媛过来，给大人讲讲刘景对你做的善事。”
一位颤巍巍的中年妇女从刘景身后走了出来，身上朴素的麻布衣被刘翎身上的云锦大衣一衬显得落魄极了。
她小声道：“刘景是我夫君，自新婚以来对我也是相敬如宾，每年也会寄来银子，补贴家用。”
刘翎听后抖了抖胡子，道：“那你的证人呢？”
“他就是证人。”简泽麟指指在一旁默默站着的闵言，平静道。
刘翎不屑道：“他一个杀人凶手，怎么能当证人，李大人还是趁早让这胡闹的两人走吧。”
“先听他说说。”李书玉道。
闵言带着枷锁走上前，道：“大人，我本是一介草民，本来已经准备一辈子就这么低贱的过下去。但他刘景欺人太甚，他看上了恩人的女儿，不从就关进狱中，还以'除妖'为借口，杀人灭口。大人，您可要还我们一个公道啊！”
“什么！这可是胡说八道，李大人。他一个小孩，说的话未必可信。”
“小孩的话不可信，那账本呢？”简泽麟冷笑一声，掏出程府的账本，道：“这是从刘景房间里搜出来的，上面的每一项都漏洞百出，可见他贪污了不少。综上，刘景的种种罪行已经够他被刑罚了。”
“他杀了人！那小孩杀了人！”
“刘翎，李大人和我在现场找到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刘景是自杀的。”
“你！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自杀！”
刘翎听后勃然大怒，跳起来就要向简泽麟打去。两位捕快立马架住刘翎的胳膊，把他拉开。
“现场的证据确实表明刘景是自杀的。”
李知县一句，浇灭了刘翎所有的气焰，他淡淡道：“至此，闵言获无罪，刘景应是深夜见了自己得罪过的人惊吓而死。至于刘景压榨百姓的财钱，就由亲戚刘翎全部支出，为每户人家赔偿十五两银子。”
刘翎听后大惊失色，道：“大人，判决有误啊！这其中肯定是那畜生在捣鬼…”
简泽麟向着李知县鞠了一躬，道：“谢大人，为冤死的百姓还了公道。”
闵言的枷锁被人解开，闵言学着简泽麟的模样向着李知县鞠了一躬，也道：“谢大人。”
正午，简泽麟带着闵言出了李府。雪停了，简泽麟牵着闵言的手问：“案子结了，你也报仇了，你回哪？”
幽听后一愣，他从没想过自己要去哪里。身无分文的自己无法以一个小孩的身份在临沂生活，更何况他连人间的常识都不懂。
闵言郁闷道：“不知道。”
“愿意来江亭府吗？”简泽麟柔声问道。
幽还没想好，或许是简泽麟那温柔的声音令他动了心，他小声答道：
“好。”
“把你带回江亭府，你需要个身份。你愿意当我徒弟吗？”
“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师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