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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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类小说不在祁寒平生的涉猎范围，但显然，除此之外空无一物的梦境里他别无选择。
祁寒的阅读速度一直厉害，不仅快，而且几乎能做到过目不忘。过去这一技能总让看书奇慢、恨不得逐字逐句进脑子的沈哲曜钦佩不已。
但祁寒并没有马上看完整本书。
准确来说，他看到一半，然后盖住了。
小说的主人公名叫鹿晨，虽然从小被扔进贼窝里长大，但他个性坚韧仍保纯真。
后来他误打误撞的幸运的遇见了，就好像是童话里白雪公主误食了毒果后出现的白马王子。
白马王子对他关怀备至，供他吃供他喝还供他重回校园。鹿晨喜欢听他叫自己小鹿，好似就真的能当一只乖乖被饲养的宠物。
他想他们肯定是两情相悦的。
可就在鹿晨想要主动捅破窗户纸的那一天，竟蓦然发现，原来白马王子早已心有所属！
一捧曾经沧海、可望不可及的孤高白月光，身世凋零又毫无依仗的他要如何比得？
……
祁寒就是在这里打住了。
如果说那名“白马王子”的名字还能是凑巧，可这位“白月光”……
祁寒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再次翻开——
“白马王子”——沈哲曜
“白月光”——祁寒
白月光本光：……
“……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丢了魂魄，鹿晨残败地跌坐在地。原来啊原来，一切的甜蜜幸福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梦幻泡影。”
祁寒眉梢止不住地一搐……然后以更快的速度翻完剩下的剧情。
虽然白月光后来离乡远走，虽然主人公鹿晨仍割舍不下心中所爱，但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被欺骗被“替身”的事实。
自此一哭二闹三出走，甚至不惜再度踏上歧途引得“白马王子”的自责愧疚，两人波折重重狗血不断纠缠数年……
最终圆满地生活在了一起。
哦对，他这捧“白月光”在异国他乡悒郁身死的结局只在书中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了过去。
主人公得知了这一消息，却没有将之告知书中的“沈哲曜”——因为，谁又能比得过死人呢？
虽然结局已经预想得到，但翻至最后的手指还是忍不住捏皱了纸页。
也就是说……自己这一生，原来只是一本小说中的寥寥几笔文字而已。
还要被一双无形大手操控着，犹如镶边傀儡，一举一动都按着既定的轨迹，然后老老实实地走向灭亡……？
祁寒捂着脸，无声笑了出来。
怎么不可笑呢？
他祁寒何时这样乖乖听话了？
他的人生再苦，再痛，他都要亲自攥在手里。
六年的感情，要舍，要分，即使要从他心头上剜掉那块最疼的软肉……也得是由他亲自来。
夜风裹卷着细雨钻入未关严的窗，汗湿过后的肌肤更觉凉意。
梦境与现实的情景在脑中转了几转，祁寒静静倚坐着，竟不觉坐到了天光微亮。
一直躺在手心里的手机没有再亮起。
时针刚过6点，他再次按下一通电话。
“师、师傅？”年轻人暴躁的起床气似乎被来电显示上的人名而瞬间驱散个干净。
“计正浩，今天上午整理出一列书目给我，内容要求我发在你手机上。”
祁寒开门见山。
那边悉悉索索一阵，应该正在浏览手机上的未读信息。
“……师傅，”计正浩不确定地捧着手机，“咱们最近是要接某个网络小说家相关的case吗？”
这些书目要求，明显就是些虐渣打脸的狗血网文八点档啊！
难道他师傅会喜欢看这些？？
他那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的师傅大人、他光明大道的引路人、律界的传奇新晋大佬、360度无死角的辩证标杆……
……不、不会吧？？？
对此，祁寒留下了八个字，任凭计正浩再生出无限遐想……
“师夷长技，请君入瓮。”
三天后。
这一日，碧空如洗，风柔日暖。
二十五层楼高的芯曜公司大楼底下迎来两位稀客。
男人西装革履地走在前方，精英气质十足。
纯羊毛的高档西装面料将其颀长的身段修饰得更加完美挺拔，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上纽扣被细致地扣至最上方一颗，就连架在那精致鼻梁上的银边镜片，也似泛着谨密的冷光。
他一出现，正在忙碌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缓住了手里的活儿。
“是祁律师啊？好久没见他来芯曜了。”
“大帅哥的衣品就是赏心悦目，跟我们公司这些歪瓜裂枣一比，越发像是走T台来了。”
“你们都认识他？他是谁啊？”
“你新来的不认识正常，我们的大BOSS沈哲曜你总认得吧？”
“当然！我可是因为仰慕沈总才进这家企业的！”
“祁律师啊可是我们大BOSS的至交！这些年一直担任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所以老员工都认得。不过认得归认得，我们也都只敢远远打个招呼，祁律那气场可太‘冻’人了。”
“所以每次祁律师来都是由老板亲自接待，前几年还经常能在公司里看到祁律师和老板在一起并肩聊天的情景呢，那画面别提多养眼了~不过最近几年祁律师好像就不怎么来了。”
“倒也不难怪，听我正在考律师资格证的弟弟说啊，祁律师去年简直横扫律法界，打赢了好几场商业诉讼案，据说是能收录进教材的作典型的精彩案例，风头可盛了！我弟弟现在都把他照片贴床头当佛祖供。”
“这、这么夸张？”
“嚯~那我们老板眼光可以呀！据说当年老板聘请他时可还岌岌无名着呢~”
“哇，我更崇拜沈总了！”
“你们俩这狗腿子……”
跟在祁寒身后大学生模样的计正浩正悄悄竖起耳朵，一边抱胸频频点头一边徐徐挺直腰杆。
他师傅的这些光荣八卦光是听着都令他与有荣焉~
“计正浩。”
当事人一怵，当即立了个军姿。
……每当他师傅连名带姓这么叫时，比他爸都要吓人。
不过祁寒只是抬抬眼，说了句：“跟上”，随即转头继续往前走。
计正浩紧了紧背包连忙追过去，走到祁寒身边时想到什么，凑去他师傅耳边问：“师傅，刚刚你在停车场是折回去拿什么啊？让我先上来……难道是我漏了什么没带？”
作为助手的计正浩有些着慌地回忆起出门前的准备工作，没注意到身前人的脚步微妙一滞。
前面沈哲曜的秘书已经在电梯前候着了。
秘书叫胡颖，祁寒也认得，是沈哲曜的大学师妹。
“再检查一下待会儿开会用的材料。”离胡颖还有一段距离，祁寒给还在独自懊恼的计正浩扔下这句话。
“嗷，好！”计正浩麻利地打开背包，又确认了一遍带来文件。
刚刚他问过什么？谁还记得呢。
两人被胡颖一路领着进入总裁会客室。
“好久不见了，祁律师。”路上，胡颖微笑和他寒暄。
祁寒点点头，也温声道，“好久不见。”
这位精明能干的女性与他一直未有过工作以外的交集。但是在三天前那晚的第一个梦境里，她在要辞职之时，给那时已远在天边的祁寒打过一通电话：
“也许不该由我来说，但祁律师，我的确为沈总，为你们，感到很遗憾……”
胡颖……她从沈哲曜开始创业时，就跟在身边帮忙了。
他和沈哲曜的关系一直很低调，特别在工作场合，只是到底瞒不过胡颖。
而惠敏如她，曾经也从未在他们面前显露过半分逾矩。
会客室的门开了。
有人在门口伫足。
有人早已静候。
任有谁知，其间有多少浩渺时光缓缓淌过。
“祁律师，请坐。”
室内的人起身相迎，声音磁性而低柔。
这个一手将芯曜公司打造起来的男人此刻正为祁寒他拉开座椅，明明是殷切的举动，可男人动作舒展从容自然，讨好的意味倒是淡了。
听到沈哲曜的声音，祁寒蓦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无论从哪种意义上说，他们都已是久别重逢，区别只在久与更久而已。他提醒自己不该失态，于是点头，落座。
没有进行过多寒暄，沈哲曜直接表明了续约意愿，并且希望与祁寒所在事务所签订更长久的合作。
“这自然也是敝所的荣幸。”
祁寒向旁伸出手，原本在一边放着电脑不用、偏捧着笔记本写写记记的计正浩立刻撇了笔，低头从放在一侧的包中翻出一叠文件递上。
秘书胡颖的愕然几乎直接形于脸上：这是让我们直接盖章签字的意思？
但见在场三人都不说话，胡颖只得硬着头皮接下来。
接着，她便彻底噤声了。
不说代理企业参与仲裁诉讼的这些基础项目，也不说以祁寒律师如今在业内的名气而给到他们这样友情之上的顾问价格，光是可随雇方任意增加服务次数与时长这一条，就已经周到得令人跌破眼镜。
若按级别来分，他们无疑是SVIP的优待。
胡颖将合同递到沈哲曜面前。
后者将条款内容过了一遍。
这个翻看速度……祁寒了然，他就根本没认真在看。
若是在第一个梦境里、那个按照着原书既定轨迹的自己，在今天，他没有选择前来续约。
仍然在这间会客室，但来人只有计正浩一个。
带去的也只有一句话：
“沈总，师傅说请您另请高明。”
那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也许是还别着气，也许是一次自己主动的试探……但当计正浩回来告诉他，沈哲曜同意了。
他们之间唯一还可以堂而皇之的联系，自此切断。
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