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20年前的我回封信》陈润曦

25、痛哭

　　周五上完课，所有的老师和馆主一起聚在事先订好的大排档吃烤串喝啤酒，别看这些瑜伽老师平日里收拾的干净利落，总是以最优雅的姿态出现在学员们面前，私底下脱掉瑜伽服也是可以在大排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主儿。
　　馆主举起酒杯发话了：“来，大家把酒杯满上，我们一起庆祝今年的店铺营业额达标，同时期待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再创辉煌！”所有人举起酒杯高呼：“再创辉煌！”赵飞燕也把自己的酒杯倒满，碰杯后一饮而尽。
　　馆主见状都惊呆了：“飞燕今天破例了啊，以前从来都是滴酒不占，还说自己不会喝酒。”
　　“咱们店铺的业绩达标了，我太高兴了！”赵飞燕这样回复道，一杯啤酒下肚，脸上已经有些泛红，她确实不会喝酒，只在大学毕业聚餐时喝过一小杯，至今都对啤酒的味道喜欢不起来，酸涩还带点苦，每每看到别人喝啤酒像喝饮料似的，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觉跟别人不一样。也搞不懂为什么文学里都要把啤酒和生活以及爱情串联在一起比喻，开心了要喝酒庆祝，伤心了要喝酒麻痹，办喜事要喝酒，办丧事也要喝酒，相聚时喝酒，离别时也喝酒...酒，主宰和贯穿着人类的全部。
　　“咳咳，我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我打算年底结婚了！”瑜伽老师A清了清嗓子说到，赵飞燕听到她这么说，下意识的看过去，她的脸上还挂着刚刚说完结婚时的甜蜜笑意，嘴角上扬的幅度将散开着一点红晕的苹果肌饱满得撑起来，进而让横在下睫毛边缘与苹果肌相邻的那两条弯弯的似蛾蛹般的卧蚕更加楚楚动人，所有这些无不彰显着她对即将到来的婚姻感到幸福快乐。
　　“恭喜！”
　　“恭喜恭喜！”
　　...
　　“恭喜，终于修成正果啦！”大家都在祝贺，
　　“谢谢大家，哎！一只脚已经迈进婚姻的坟墓了，我好难过，哈哈哈哈！”A假装做了一个难过的表情随机又哈哈大笑。
　　“不能这么说，经营的不好叫坟墓，经营的好就是天堂！”瑜伽老师B说。
　　“早嫁晚嫁都是得嫁，遇到合适的就嫁吧！都说婚姻像一场赌局，有的人害怕会输就只在门外看，不进来哪里知道会输还是会赢呢，是吧？”馆主倒是看得透彻，或许对于婚姻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看法，正所谓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是啊，所以嫁了算了，就当白菜被猪拱了，总不能留在家里烂掉吧，是吧，哈哈哈哈！”A又爽朗的笑了起来。
　　“来，我们一起举杯祝福A。”馆主提议，
　　“好！来！”
　　“一定白头偕老啊！我又相信爱情了！”
　　“百年好合！”
　　“哈哈哈...”
　　觥筹交错间赵飞燕第二杯啤酒又一饮而尽，虽然她觉得今天这啤酒还是不好喝，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喝，想用酒精麻痹一下那根隐隐作痛的神经，要是心肌细胞能和肝脏细胞一样没有痛觉就好了，这喝下去的酒不一定能让心脏麻痹却是真真实实的给肝脏增加了不少重负，原来失意的人都是一样的，像她这样从不喝酒的人今天对于酒的需求也能猛增。
　　“啧啧，海量啊，深藏不露！”瑜伽老师C感叹道。
　　赵飞燕自己几斤几两她心里明白，这两杯就是极限了，接下来她感觉脑袋有些昏沉，太阳穴有点涨涨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血压不断的往上冲，她索性趴在桌子上。朦胧中，她听到有人小声议论：“她不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吧，一言不发，还破例喝那么多酒。”
　　赵飞燕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意识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出租车上，旁边是自己的馆主，出租车一阵颠簸后一个急刹车，赵飞燕睁了睁眼睛，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更强烈了一些，胃里的酸水好像随时可以涌上来，她闷哼一声皱起了眉头，眉心处渗出一些细密的汗珠，馆主见她醒了赶紧问道：“飞燕，你是不是住在xx小区？”
　　“对！”
　　“还好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快到了！”
　　“谢谢！”
　　“你还好吧？没什么事吧？”
　　“没事！”
　　听到赵飞燕说没事馆主一脸不信的表情，可是赵飞燕不肯说她也不好开口问。
　　“到了。”师傅将车停了下来。
　　“师傅停稳后等一下哈，我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我先扶她下车。”馆主说完从左边车门下来，跑到赵飞燕这边搀扶着她下车，赵飞燕一只脚刚落地，就感觉一阵眩晕席卷而来，眼前尽是天旋地转的情形，她目光看到路边有个垃圾桶，快步过去“哕”呕吐出来，她晚上根本没吃什么食物，这会吐出来的只有消化了一半的啤酒，可能还有胆汁，因为嘴里苦苦的，喉咙像火烧，但是吐完舒服多了，人也清醒了不少，馆主跟过来帮她拍背。
　　“好点了吗？”
　　“好多了！”
　　“你是住这里吧！”
　　赵飞燕抬眼看了看那几个明晃晃的大字，“对!”说着就打算往里面走。
　　“你一个人进去行吗？”
　　“没问题的，你回吧！”
　　馆主看着她快进小区门口了才转身进了出租车。
　　吐完后感觉舒服多了，但还是有点头重脚轻，赵飞燕经过小区过道进入楼梯到家门口，进门后直接来到卧室一屁股坐在床上，手上一滑，手机落在了床边的地毯上，毕竟晚上没有吃东西，刚刚还又吐得厉害，这会儿身体还是像无骨的软体动物，她垂下脑袋去捡手机，像瀑布一样的头发跟身体一样软软的倒立着倾泻下来，几乎完全盖住了她的头距离地板的那一段空隙，她像微弱的灯光一样的目光被床底的一个盒子吸引过去，她拨开头发定眼瞧了瞧，跪下来伸手去拿盒子，盒子拿到眼前她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这是舒以豪跟她表白时送的千纸鹤，想必是她打翻书桌时掉落在床底的。顿了顿，她双手把两鬓的头发向后捋了捋别在耳后，缓缓打开盒子，看着里面栩栩如生的千纸鹤，纸鹤还是那些纸鹤，人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人，曾经的所有过往像解除了封印的幽灵一样争先恐后的涌入脑海又浮现在眼前，一股痛楚涌上心头，喉咙像被人死死掐住，鼻子一酸，瀑布一样的长发下，眼里泛着泪花，她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双手捂住脸，却还是猛地抽泣一声，周身僵硬的似被银针封住了穴位，无助、痛苦、嘶哑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呐喊：“舒以豪，你在哪里？”
　　她想要抑制哭声却发现越是抑制越是想哭，眼泪如雨柱一样冲刷着脸颊，她乞求道：“舒以豪你回来，我们现在就结婚!”
　　她终于不在抑制，撕心裂肺、嚎啕大哭，任凭泪水、鼻涕、口水交融在一起，“你在哪里...你回来...你快回来！”
　　她痛苦的蜷缩在地毯上，紧紧抱着自己，用尽全身的力气哀嚎呼喊
　　“你回来，我现在就嫁给你！”
　　她一遍一遍的乞求、呐喊“舒以豪，你回来！”
　　...
　　“你回来!”
　　....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
　　过的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 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我们像一首最美丽的歌曲 变成两部悲伤的电影
　　为什么你 带我走过最难忘的旅行 然后留下最痛的纪念品
　　我们那么甜 那么美 那么相信
　　那么疯那么热烈的曾经 为何我们
　　还是要奔向各自的幸福 和遗憾中老去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 过的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