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过头》Molaris

8、第 8 章

　　今天漾漾来的早了一些，正在打扫办公室。
　　“早啊漾漾～”张姐踩着点踏进了办公室。
　　“早啊张姐。”漾漾礼貌地回答。
　　“漾漾你听说没，县政法委牵头公检法司几家单位联合搞七夕文艺汇演，司法局也要出节目呢。”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又不用我们参加？”
　　“那不是我们所跟司法局关系好吗，又挨得近，司法局能有什么好节目，无非就是到处借人随便搞一个应付下得了。”
　　漾漾一听来了精神，“还有这种事？”
　　“司法局除了管律师，就是管缓刑犯。每年他们冬天扫雪，都不用自己动手，叫几个人过来，打扫的干干净净，哪像我们啊，还得自己动手。有什么任务，往下一摊派，哪个律所敢不完成，是明年不想通过考核了么？就这种文艺汇演，他们那就一些老年人，能表演个啥，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垫底的。不过也没关系，公安局才是政法委的亲儿子，检察院法院都得往后站。”
　　漾漾闻弦歌而知雅意，“张姐，邀请你了吗？”
　　张姐扭捏地说，“他们合计了一下准备跳段广场舞，我不是有经验吗，就自告奋勇的参加了，漾漾你要不要来啊，我记得你特长也是能歌善舞哦。”
　　漾漾满脸写着拒绝，开玩笑，和一群大爷大妈们一块跳广场舞，她不要面子的吗？嘴上拍马屁道，“张姐你跳舞一定很好看吧，司法局的人真有眼光，在张姐的带领之下，他们一定能拿到名次！”
　　江主任端着保温杯走了过来，打量了她们一眼，问漾漾，“你有没有特长？”
　　“有！”漾漾回答的斩钉截铁。
　　江主任来了兴趣，“你？你有什么特长？你表演过什么？”
　　“胸口碎大石！扔铁枪扔铁饼，我还是国家一级太极运动员，大一的时候练过的。”
　　江主任扭头就走了，张姐笑的直不起来身。
　　“张姐，江主任也要参加吗？”
　　“他不参加，谁不知道他是律师，这个冒充不了。”
　　“张姐，你们什么时候表演，一定要叫上我哦，我去给你拍照。我拍的照片可好看了，能上新闻的那种。”
　　张姐很满意，“那必须的，到时候一定叫上你。”

　　这时候江主任出来，叫漾漾一起走。检察院打电话过来说有个当事人要做个笔录，因为是未成年人，父母都不在身边，江主任之前处理过他的案子，检察官就让他过去一趟。江主任让漾漾带好笔记本，两人开车往检察院赶过去。
　　检察院就在法院不远的地方，漾漾一开始以为自己走错了，因为整个大厅都没有人，除了坐在民行窗口的小姐姐，一个当事人都没有，安静的都没有一点声音，隔壁的法院可能要羡慕死。
　　江主任打了个电话，带着漾漾来到未成年检察官工作室。一进门看到坐在里面的少年就开始骂，“你怎么又来了，你还在缓刑考验期知不知道？你又犯啥事了，你这次再惹啥事谁都救不了你，你自己进去呆着吧！”江主任是属霸王龙的，今天格外的凶。
　　“叔，我没动手，我啥情况我心里没数么，我这次是证人，真的，不信你问这个叔叔。”被他叫做“叔叔”的年轻人看起来只比漾漾大几岁，闻言不爽的看了他一眼，认真地纠正他说，“叫我同志。”
　　“好的，叔叔。”
　　江主任走过去跟人家握手，顺带介绍自己，然后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检察官倒是很客气，“没什么大事情，他确实是个证人，叫他过来做个笔录，做完之后就可以走了，但毕竟他之前有犯罪记录，又在缓刑考验期，可能涉及到撤销缓刑的问题，公安局、司法局就委托我们来做这个笔录。你是他的代理人吗？”“是的，之前他打架那个事情就是我处理的，我跟他父母联系过了，”
　　“什么，你跟我爸妈联系过了？”少年大叫
　　“闭嘴！”江主任恶狠狠地说，“做完笔录我再跟你算账。”
　　少年瞬间蔫巴了，有气无力的咕哝了几句，又不敢说出来让江主任听到。
　　“那我们现在开始吧。现在向你宣读你的权利与义务。”检察官开始了询问。
　　“你把事发经过讲一下，当天晚上你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
　　“我们就是去那吃个饭，他们叫我我也不能不去。他们点了几瓶酒，我也不敢喝。我就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他们就打起来了。”
　　“你动手没有？”
　　“没有，我绝对没有动手，我一开始就蹲在角落里没参与，后来他们发现我开始打我的时候我就抱着自己的头猫着，他们打了我好几下，我都没还手，叔叔你看我这额头，我这肚子，我这腿上，都是他们那群牲口干的。”
　　“你为什么没还手？”
　　“我不敢啊叔叔，我上次就因为打架缓刑一年，还是因为我是未成年人从轻处罚，我每周都去司法局报道，汇报思想情况，叔叔您去问问，我可是优秀改造人员，我真的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绝不会再打架了，我以后是要上学的，再动手进去了怎么办，是不是叔叔？”少年讨好的说。
　　“你倒是挺清醒。当晚参与打架的都有谁，你看清楚没有？”
　　“就我们一块吃饭的几个人。”少年认真的回忆，扳着手指头一一数起来。
　　“这个监控视频是你们吃饭的时候录下来的，你看一下，是不是你们当时打架的经过。”
　　“叔叔，是他们，不是我们。”少年很认真的纠正。
　　检察官又问了一些打架的细节，做好笔录之后给少年和江主任看了一眼，没问题之后就准备签字捺印。
　　“叔叔，我那个朋友会怎么样？他和我一样也是缓刑，马上就到期了。”
　　“他是主动打的人，对方有几个人受伤了，伤情还不明确，是否犯罪说不上，但触犯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是肯定的，按照规定，如果查证属实，也要撤销他的缓刑资格，收监执行。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再给他一次机会。”
　　检察官把一行人送出来，少年一改刚才的喋喋不休，变得沉默不语。
　　江主任打趣他，“我没来得及告诉你爸妈，现在可以跟他们说了吧。你这次你做的不错。”
　　少年摇摇头，“我觉得我应该阻止一下他们的，万一他因为这个要进监狱，太不值得了。”
　　“那也是他自己活该，你还跟这些人混在一起，这次没被连累都是侥幸，以后不准和他们在一起了听到没！”江主任恨不得揪着少年的耳朵让他牢牢地记住。“你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再和他们混到一块儿谁知道还能惹出什么事来。你听清楚没有？”
　　漾漾第一次来到检察院，一心只顾观察着检察院内部的环境，远远地看到法院的警车停在了门口，师兄从车上走了下来。赶紧跟江主任说，“主任，我还有点其他的事情要去下法院，不跟你们一块走了哦，你们俩一起走没问题吧？”江主任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和少年一起往外走，漾漾留在原地等师兄过来。
　　“师兄～好巧啊～”
　　女孩的笑容永远明媚，让人一看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是啊，好巧，在这里也能遇见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啦，陪着主任做了一个笔录，师兄你嘞？”
　　“我要去公诉科送个回函，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
　　漾漾等了没大一会儿师兄就出来了，“师兄，检察院的人好少，看起来好闲。”
　　“你说对了，如果你想考公务员建议考检察院，除了公诉上有点忙，其他的庭室都不知道忙啥，就只能给我们发发检察建议函。”
　　“那是什么？”
　　“就是他们为了完成任务，从我们已完成的案子里根据别人的投诉挑点鸡毛蒜皮的小毛病，给我们发个函，然后在年终考核的时候一个建议函加一分，这样两会报告上就可以说，今年我们纠正了法院多少件违法行为，保护了多少多少人的合法权益，显得他们也干了不少事情。”师兄撇撇嘴，“这是他们今年给我们发的第四个了，他们给我们发函，我们就要回函，我们年终考核就要被扣分。”
　　“为什么要这样互相伤害。”漾漾万万没想到检察院和法院还有这样相爱相杀的关系，随即又若无其事的说，“如果我要考公务员我也会考法院的，我想变得和师兄一样。”
　　“你要是真考了法院就不这么想了。”师兄自嘲的说，然后又扭头问漾漾，“今天你想吃什么？”
　　“跟师兄一起吃什么都行啦。”漾漾十分狗腿的说。

　　七夕文艺汇演当天。
　　法院果然很敷衍，派了两个人读了一首诗，其中有个人还读的很磕巴。公安的小哥哥们真的好多，身材也好，擒拿术什么的太帅了。监狱的同志们平常不大能见到，今天也派出了一个乐队，唱了一首有年头的粤语歌。司法局的老姐姐老哥哥们跳的是《黑桃A》，动作缓慢，但胜在气势充足，笑容洋溢，张姐对她们得胜充满了信心，直到检察院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天呐，一群青春靓丽的小姐姐们，上身地T恤塞到了百褶裙里，转圈的时候刚好露出膝盖以上，背景音乐是Pink Black的Kill This Love，公安上的小伙子们率先起哄，漾漾清楚地看到领舞的小姐姐妩媚的眼神扫过第一排每个评委的脸，还朝着自己这个方向做了一个Wink，整个会场都被点燃了，漾漾也跟着站起来开始鼓掌。漾漾清楚地听到前面一个领导说，“你们法院有整卷少女，我们检察院也有啊！”鼓掌的声音特别大。
　　于是县检察院取得了本次文艺汇演的第一名。
　　“哼！谁让他们那么闲。”张姐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