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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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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本人并未察觉到两人有多相像,可从“太子”进门的一瞬间霜降的表现来看,该是极像的。事实上,这个人是谁,墨珩心里早有考量,多年狩猎的经验告诉他,越是安静的黑夜,越是蛰伏着一击必杀的猛兽。就比如他的手上分明都是刻苦练习箭术的茧子,在自己面前却仿佛连弓都拉不动,而自己不在时,他便会抑制不住展示自己的能力,又在最后一箭悬崖勒马般的收住,再次将自己隐于平庸中。说来可笑,贯来以理性行事的墨珩,这一次竟没来由的,以直觉判定此事定与墨瑧脱不了干系。但是直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它只能引导你去寻找答案,所以,墨珩来到了这里,然后确信了,整件事的幕后之人就是墨瑧,他披风遮掩的丧服,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讽刺。
可是为什么?
随着墨瑧的到来,方才呆若木鸡的众人顿时变得极端狂热。
“是他身上的香味。”霜降说道。
似乎是方才吃的解药并不能压住这香味产生的影响,随着吸入的香味越来越多,墨珩愈发觉得自己几乎快要迷失自己,变得跟这里的其他人一样,一旦被控制,那后果便不堪设想。想到还等在外面的小人儿,墨珩果断将藏在扳指机关的毒针刺入指中,瞬间巨大的疼痛直击心脏,墨珩当下恢复了清醒,装作已被迷惑的模样,看着墨瑧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一旦他开口问了,墨珩便不能不答;而墨珩答了,墨瑧怎么可能认不出他来,那么今日便是你死我活。
这时,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很快墨瑧的护卫前来报告,说厨房走水了。
墨瑧第一反应便是有人做了手脚,便立马询问可有抓到人,可护卫却说当时厨师做完今日呈上的点心,还未曾离开,是灶里捡出的炭没灭,点着了一旁生火用的引子,火势便一下子控制不住了。
倒不是怕这火,只是天色渐亮,若被官府的人发现此地不好解释,墨瑧便只能先作罢,让所有人今日先回去,还特意对着墨珩说:“记住,此事不能张扬,听懂了吗?”
墨珩学着被控制的人的样子,木讷地点点头,强忍着刚才中的毒随着人群慢慢向外走去。
又说刚才屋外,墨瑧进去不久,寒露便回来了,躲在墨瑧护卫的视线四角,却也不好出来。想到墨珩在里面,一旦同墨瑧搭上话定然穿帮,我灵机一动,以嘴型示意寒露想办法放把火。寒露也机灵,直接去了厨房,看见搁置在引子旁已经熄灭的炭,轻手轻脚将炭点燃,瞬间便烧起了大火。
人群被紧急疏离,我在院中焦急等待,终于见得他们二人出来,好不容易上了马车,突然墨珩脸色发青浑身抽搐,很快就不省人事。
“怎么回事?”我斥道。
霜降当即跪下说:“奴婢自小药罐中长大,不被迷药所控,殿下、殿下为了保持清醒,就只能用毒来刺激,解药就在殿下怀里…”
听到迷药和毒,我感觉自己精神临近崩溃,颤抖着手从他怀中掏出解药喂给他,他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有人跟踪我们。”在外面驾驶马车的惊蛰说,“我们可要加快速度将他们甩了?”
我心里忍不住想骂他给自己下毒的时候倒是下的放心,全扔给我操心了,然后吩咐惊蛰暂时先保持这样的速度前行。
如果墨瑧派来的人仅仅只是跟踪我们而并未动手,那便表示我们的身份对方或许还未猜到,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密不透风的思过宫竟还有此暗道,此时若我们加快车速反倒会引起怀疑。既然他们是为求财而成立,多半是得了令要知道我们住所在哪儿,故而紧紧跟随。
随着解药慢慢发挥药效,墨珩的身子不再颤抖,脸色也逐渐恢复,意识却很混乱。
“该不会他身体里有蛊吧?”一想到这背后有柳玉妆的手笔,我不禁担心道。
“太子妃请放心,殿下并未接触到蛊物,没有下药者的持续引导,殿下自会清醒过来。”说着,她退到一边,给我们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言言你过来!”墨珩突然喊道。
我一边安抚怀中的他,一边回答道:“我在呢我在呢。”
“做什么跟他们混在一起,那么多男孩玩起来不分轻重,伤着你怎么办?”
敢情他是想起小时候的事儿来了。
于是我打趣道:“可是他们给我扑蝴蝶捉蜻蜓啊,你也可以吗?”
许久没听见他回应,我低头看他,却发现他带着笑,用那双撩人心怀的眼睛盯着我说:“你抄完十遍《禹国纪》我就给你捉。”
说句大不敬的,记载禹国建国至今各大事件的《禹国纪》,是从古至今最无聊的书了,若真抄十遍,大概半辈子都过去了,如此我便知道,他这下是清醒了。
呵,什么迷药,都禁不住玩两轮。
一路上,我由得他靠着我睡了一觉,自己却被晃悠的马车弄的困得不行,好不容易回到那个宅子,我正准备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人刚躺上床,他又凑过来躺下,紧紧抱着我说:“小时候你同其他人玩的这般开心,除了担心,我是有些生气的。”
“为什么。”我问他。
“皇爷爷分明是把你交给我了,纵使我是无聊了些,你也应当同我最要好才是。”
这一点,他倒是有自知之明。那些九连环啊,孔明锁啊什么的,便是再有趣,玩多了也变无聊了。然后我突然想到,他后来会给我摘荷花,给我送竹蜻蜓,会不会是为了我,在不知不觉地改变自己呢?
于是我轻声道:“自然是同你最要好的,他们约我到远一点的地方我都不去,因为玩一会儿就得偷看一眼你,若你自己一个人看书也能看的开心,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我便安心。”
“那我若不开心呢?”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委屈自己陪你解九连环了。”
我听见他轻轻一笑,然后便开始哄我睡觉,半梦半醒之际,我听见他说。
“看书哪有什么可笑的,自然是发现你在偷看我才笑的。”
这个人可真是的,这么一句好听话,非不堂堂正正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