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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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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朋友？”听到柳烟归出声，池雪尽下意识的认为。
柳烟归摇了摇头，没说话。
“谁是她朋友。”慕景书也嗤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站定看着柳烟归，“还不打算跟我回去？”
听这语气，好像高人一等一样。池雪尽心里冒出一丝厌恶，刚想出声驳斥，柳烟归就站起身走了过去。
“没事的，我跟她回去很安全。”
池雪尽闻言，没再动作什么，她本来就没打算多管闲事，有人替她送柳烟归回去她还省事了，要说也就是看不惯慕景书那傲慢的嘴脸罢了。
“你倒是镇静的很。”慕景书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池雪尽，“就这么让她跟我走了？”
池雪尽下意识的想去拿那杯饮料喝一口，蓦的想起饮料已经被柳烟归喝完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信的是她又不是你。”
转而又对柳烟归说，“那我有时间再去看你。”
没等柳烟归说话，慕景书就先把话接了，“哟，说这么好听，不过是馋她身子罢了。”
“而且根据我的推测，你应该没打算再去长······”顾了吧
“闭嘴。”柳烟归低声的吼了一声，把两人都给震愣了，随后又变回了正常的声音，“快点走吧。”她确实也感觉到了池雪尽想避开她的意思。
柳烟归先行走在了前面，慕景书看了眼池雪尽后跟了上去。
被说中心思的池雪尽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心里沉思，那个叫慕景书的是什么背景？
她和柳烟归又是什么关系？
这边柳烟归走在前面，后面的慕景书只能加快脚步。
“你说说你，你们才认识多久？”慕景书跟上柳烟归的步伐，“你惦记着她，我看她未必记挂着你。”
“而且，这世界讲究阴阳调和，你跟一个女的在一起，是不对的。”
无休止的说教和周围其他人的欢声笑语形成鲜明的对比，柳烟归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慕景书，语气听不出情绪，“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对错。”
被迫也停下脚步的慕景书，气的笑了出来，“你别忘了没有我你早死了。”
“你以为我想管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以前是怎么答应我的，怎么，现在想走了，欠我的就打算不做数了？”
“欠你的我已经还完了。”柳烟归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她们此时正好站在一个路灯下面，影子缩成了一团。
连影子都有地方可躲，她却没有。
“还完了？滴水之恩还要涌泉相报呢，我对你除了救命之恩，还有教养之恩，这些你还的完吗？你这辈子都还不完。”慕景书看着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咄咄逼人起来却像个七老八十的恶鬼。
“教养之恩，你教了什么？怎么伺候男人吗？”柳烟归直直的盯着慕景书，“是，你是救过我一命，也帮我活了下来，可是–”
柳烟归嘲讽的笑了一声，“你敢说你不是看中了我的脸，觉得我能为你赚钱才救的我吗？而且你给我提供的生存机会，是什么很好的机会吗？”
“我死了，或者被别人救了，处境都比跟着你好。”最后这句柳烟归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眶里也缀上了晶莹剔透的光，周围的人都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探究的看着两个人。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慕景书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柳烟归，“你是这么想的？”
柳烟归没说话，只是她的眼神分明在告诉慕景书，她就是这么想的。
“行。”慕景书转过头，勉强压住颤抖着的唇，“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不会再让你跟那个女人鬼/混下去了，你之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去接待别的男客人。”
“我说了我欠你的已经还完了，我不会再替你赚钱了，我要离开。”柳烟归不明白慕景书怎么听不懂人话。
听到“离开”二字，慕景书感觉当头一棒，脑子都开始浑浊起来。
“不。”慕景书再也压制不住那种感觉，目眦欲裂，上前用力的拉住柳烟归的手，“我不准你离开我。”
“你必须待在我的身边。”
柳烟归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慕景书，像个疯子，她努力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发现慕景书的力气出奇的大，她根本扯不动。
慕景书感觉到了她的反抗，从拉着她的手转为抱着她，像是要把她给揉碎。
难以忽视的疼痛感让柳烟归想赶紧脱离慕景书的桎梏，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柳烟归淡淡的笑了声，这声笑差点让慕景书的肾上腺素直线飙升，但是柳烟归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唯恐避之不及。
“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不可以！不可能！
慕景书瞪大眼睛，猛的一下推开了柳烟归，“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喜欢的是男人，也只能是男人，你喜欢的也只能是男人。”
“荒谬，女人和女人怎么能在一起。”
“既然不是喜欢，你干嘛不准我离开。”柳烟归被推开后松了松自己筋骨，眼底划过一丝嫌弃，之后步步逼近慕景书，逼着慕景书思考。
“我，”慕景书被逼的步步后退，眼珠左右飘忽不定。
“不管怎么样，反正你不准离开。”慕景书回答不出来，胡乱说了一通，就跑掉了。
柳烟归看着慕景书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下有了打算。
慕景书跑到一个没什么的人的地方，弯下腰，手撑在双腿上，喘/息着，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慕景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慢慢的平静自己的呼吸，她靠着墙缓缓的蹲下，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她是从小山村出来的女生，从小接受的都是落后的教育，一直被灌输着男子为天的思想，长大后更是被卖给了城里的男人做老婆，长期的思想禁锢让她并没有反抗的意思，甚至在她老公出去找女人的时候为他当掩护，后面还拿节衣缩食省下的钱去开了家会所来满足他，只不过后来她丈夫出车祸死了，就没享受到。
没什么文化的她，后来也就靠这个维系生存。在她丈夫死后，她计划回一次娘家，也就是从娘家出来的路途上，遇见了晕倒在路边的柳烟归。
那时她二十四岁，柳烟归十五岁，她见柳烟归脸上黑乎乎的，身上衣服也有些破损，心下可怜就把柳烟归一起捎回去了。
但是她也不会养小孩，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最后还是把柳烟归放在了她开的会所里，也就是长顾。刚开始念在柳烟归还小，也没让她接客，就是每天和其他女人待在一起，看着其他女人接客，但并不是说柳烟归小就安全了，来会所的男人总有些觊觎柳烟归的美貌，想对她下手，只不过都被慕景书给打发过去了。
等柳烟归长大一点，那些女人也年纪大了，就换了一批，也就是莲佳，常香她们这一批，慕景书有犹豫过要不要让她接客，靠着柳烟归的姿色肯定能吸引不少顾客，但是养了这么些年，她对柳烟归的感情总归不一样了，可惜最后固有的观念还是让她去指示柳烟归接客。柳烟归一开始不肯，慕景书就逼迫她去接客，还找她谈心，语重心长的告诉她，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她们生来就是要为男人服务的，她把她养这么大不是白养的。
柳烟归就这样慢慢变得麻木，心里对慕景书的感激消散的一丝不剩，干脆做个赚钱机器，有客就接，没客她也无所谓，反正就当是报答慕景书的恩情。
柳烟归第一次接客的时候，慕景书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苦闷，她以为自己是把柳烟归当做女儿了才会这样，所以没有多想。
随着第二次，第三次，慕景书心里有点明白了，但是她不敢承认，为了隐去这种脱离轨迹的感觉，她给柳烟归定了每月的接客目标，逼着柳烟归每月接很多客，也逼着自己不去想那种不被她自己接受的感情。
后来稍微压下了一点感情，就废去了那个目标，随柳烟归自行接客了。
本来都已经放养柳烟归了，直到池雪尽的出现，让她那沉入深渊的感情又重见天日。
其他人以为她是因为柳烟归接客少了，赚的少了所以生气，却不知真实的情况是她不能接受柳烟归接受了一个女人。
今天被柳烟归直接指出那种感情，就像一把扯开了她的遮/羞/布一样，隐忍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再次浮现，慕景书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想柳烟归和池雪尽混在一块，她觉得池雪尽打破了她和柳烟归的相处模式，也不认同两个女的在一起，只有在柳烟归接待男客的时候，她才能洗脑般的告诉自己那是对的，以此来减轻心里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痛感。
慕景书抱紧自己的脑袋，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
“你还好吗？”
耳边传来一声关心的声音，显得很突兀，所以听的很清晰。
慕景书抬起头，逆着光看见的是一个比较高的短发的...男生？
“需要帮忙吗？”这次慕景书听出来了，虽然声音比较低，但还是有女生的音色在里面，面前这个人不是男生，而是女生。
“不用了。”慕景书想起身，却因为蹲太久了，一阵的眩晕。
短发女生上前扶住她，将她靠在了自己的肩上。那硌人的触感让即使头晕的慕景书心里也忍不住想:怎么会有女生这么平。
等慕景书缓过来，她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生硬的道了谢。
短发女生笑了笑，慕景书也看清楚了她的脸，轮廓清晰，五官清朗，笑起来很阳光，她对慕景书说:“不用谢，我叫余茗，下次别再哭咯，女孩子要多笑笑。”
女孩子？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家小心。”余茗笑着跟她挥了挥手，走了。
“嗯。”慕景书低声的回应，一下就消散在了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