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帝师》早饭可以吃汤圆

5、庶妹虞清

　　自那天出事后，蒋妍静只两次听到杨柳的消息。第一次，是虞容院中的眼线来报，说杨柳其实早已被虞容收买了。蒋妍静气得砸了一个白玉描梅杯。第二次，是听说杨柳在被发卖的路上碰到了劫道的，给一刀砍死丢进了湖里。蒋妍静气得砸了一对汝窑瓷花尊。
　　小贱人，又让她摆了一道！
　　“蒋姨娘怕是气得不轻吧？”虞容一手伸给春芽，让她给自己染指甲，一手支着下巴笑道，“听说砸了不少东西，爹都气坏了。”
　　夏荷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抬头吃吃笑道：“可不是，说是牙都快咬碎了，还得装得贤良淑德，倒也真难为姨娘了。”
　　“娘最近怎么样了？”虞容突然问道。上一世，在自己出嫁后没多久，虞府便传来消息，说是夫人病逝了，但是虞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母亲刚刚去世，他们便匆匆将她下葬，甚至都没有等虞容来看一眼……
　　虞容心底一阵钝痛。若要说重来一世，那么值得她挂念的人有江引空，有夏荷春芽，但亲人，就只有母亲一个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她。
　　“奴婢问过石斛了，她说夫人还是老样子，”春芽低声道：“她还说，日日送去的吃食还不如我们这些奴婢吃的，更别提药材——”
　　“春芽，”夏荷轻声打断道，她望着虞容越来越差的脸色，心中担忧，温声劝慰道：“夫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小姐切莫太劳心，伤了自己的身子。”
　　“春芽，石斛可靠吗？”虞容敛了敛心神，问道。
　　春芽点点头：“她与奴婢是同乡，又是一起进的府，小姐若有吩咐奴婢便去告诉她。”
　　“夏荷，你去将父亲上次给的银子找出来，春芽，晚些时候你拿五十两给石斛，四十两劳烦她背地里给母亲改改膳食，余下的十两算是我的谢礼。”虞容吩咐道。
　　“小姐，石斛不会要的，五十两都留给夫人吧，”春芽道，她眼眶红红的，手上涂蔻丹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奴婢跟了小姐多久，石斛就跟了夫人多久，夫人向来宽仁，体恤下人，如今这样，石斛怕是已经急焦了心。”
　　“给她吧，这是我的心意，对了，再让石斛帮我打探一下，”虞容压低声音道：“南院负责给母亲煎药的是什么人，开药方的大夫又是什么人，如果可以的话，药方也给我一份，切记，一定要隐蔽。”
　　春芽应了一声。主仆三人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听见有人敲门。
　　“大小姐，老爷说二小姐回来了，请您去正堂一同用午膳。”是秋桂的声音，她隔着门通报道。
　　夏荷应了一声。虞容也收回了手，她对着光瞧了瞧染成浅粉色的白玉似的长甲，心中想的却是，这若是十把利剑捅进那贱人的胸膛，该有多痛快！
　　虞清，来吧，我们的帐，要一笔笔算才好呢。
　　虞容走到正堂时，蒋妍静已陪在虞义高身侧，笑眯眯地虞清口若悬河地说着蒋家庄子上有趣的事情了。虞清一个月前患了咳疾，在京中养着总也不见好，便挪去了蒋妍静母家的庄子上静养。如今大好，一早便赶回京城了。
　　虞容站在廊边，冷眼瞧着这三人的天伦之乐。她盯着虞清的脸，脑海中却是上辈子，她用刀划花自己脸时那副狰狞的模样。
　　“嫡女？我呸，长着这张狐媚子脸，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下贱勾当！本夫人今日便替太子爷教教你，什么叫妇道！”
　　“你的孩子？你肚里的还不知是谁的野种，本夫人大发善心送他一程，也省得他一生下来，便要被丢到山上喂狼！”
　　“虞容，从小到大我样样都不如你，可现在呢？等你死了，我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以后还会是大鄞名正言顺的皇后！而你，只能做史官笔下那水性杨花的放荡贱妇！”
　　大约是感受到了虞容的眼神，虞清抬起头向廊下望去。当她眼神与虞容相交瞬间，那股滔天的杀意与翻涌的怨恨，却将她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比起一个月前，这该死的嫡姐似乎变得更美了。不，不只是这样，虞清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她觉得那个女人的眼睛像是一把刀，随时随地都能将她剖开，将她脑子里所有的想法念头都挖出来，看个清清楚楚。
　　“大小姐来了，”蒋妍静顺着虞清的目光看去，随即便用笑容掩去厌恶，亲热地招呼：“下人太不懂规矩了，也不通报一声。”
　　此刻虞容已变回了那副温和矜贵的模样。她今日绾了个极简单的坠马髻，所配珠饰也不过是一套点了翠的竹型银簪。她没有上妆，却略涂了些口脂，显得樱口更加娇艳柔软。而一身淡青色的长裙与发上的竹叶又配得相得益彰，外头罩着的奶白色雪兔毛大氅则是平添了些只该嫡女才有的贵气。
　　她只是站在那儿，微笑着，便自有一身雍容高贵的气度。
　　“远远瞧见二妹妹风姿，惊为天人，一时看呆了，还望父亲不要怪罪。”虞容款款行到虞义高面前，四平八稳地行了个礼，微笑道。
　　虞清看着眼前这美若谪仙的嫡姐，听她四两拨千斤地避开母亲的暗讽，看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礼仪丝毫不错，她简直嫉妒得要发疯！明明一个月前她还只是个闷在房里死读书，日日写些文章，满口之乎者也的庸才，现在……怎么会，怎么能！
　　“清儿，你嫡姐与你说话，怎么这样没规矩啊。”虞义高佯怒道。
　　虞清这才回过神。此刻，虞容正用一副无比温和可亲的笑容对着自己，仿佛刚刚她从她眼中看到的杀意，只是自己的错觉。
　　“老爷，清儿舟车劳顿，怕是累了，大小姐与清儿是亲姐妹，自不会计较这些的。”蒋妍静打圆场道。
　　“我自不会与妹妹计较的，”虞容温和道，“妹妹自然质朴，天然去雕饰，不被繁文缛节束缚，想必爹爹与女儿一样，都是爱极了妹妹的天真烂漫。”
　　事实上，虞义高是最注重礼数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女儿们，更是恨不得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女德女训女戒女则都能刻在她们的脸上。
　　“清儿，向你嫡姐请安。”虞义高冷下脸，道。
　　虞清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刚刚虞容不是在夸自己吗？为什么爹突然生气了？
　　“虞清，乡下待了一个月便越发没规矩了！爹的话也作耳旁风吗！”虞义高一拍桌子，怒道。
　　蒋妍静想求情，却被虞义高一计眼风吓了回去。
　　虞清反应过来，连忙跪了下来，可她在庄子上待了一个月，过的是神仙公主般无拘无束的日子，那些规矩她差不多全忘了。勉勉强强行了个礼，倒是不伦不类，让人发笑。
　　“饭后回自己屋里，将《女则》抄上百遍，好好温习一下规矩。不抄完，便不要出门！”虞义高脸色极差，丢下了这样一句。他对虞清向来是偏爱的，更是按照培养嫡女的标准来培养她，只盼她出落得规矩大方，进退有度，如此才能嫁个高门大户，稳住虞家的基业。可今天看来，这丫头当真是姨娘生的，上不得台面，举手投足间竟连虞容半分也不如！
　　虞清呆呆跪在地上，她才刚刚回来不到一个时辰，就这样被一番羞辱后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