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鲸》梨花坠雪

6、夸奖

　　鹿海醒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恍惚，感觉胸口闷闷的。

　　摸到腰上的手时鹿海才想起他的旁边还躺着人。

　　鹿海转头，正好撞上了少年的眸子。

　　少年看着他，眼睛里的光芒如同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耀眼又漂亮。

　　什么时候醒的？

　　鹿海立即坐了起来，拿起床头的闹钟，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

　　他居然睡了这么久，往常是七点左右就醒了的。

　　鹿海赶紧掀开毯子，刚要下床，却被一股力量给扯了回来。

　　少年还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在几次拉扯下，鹿海只能出声威胁。

　　“你要是再不送手的话，我就给你送走。”

　　少年立马松开了手。

　　唉？

　　这是能听的懂他说的话？

　　之前几次交流都得不到任何回应，刚刚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真的会有用。

　　“能听得懂我说话？”

　　鹿海立马坐直了，想要证实一番。

　　“......”

　　“听得见吗？”

　　“......”

　　“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少年除了用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你要是听得懂就点一下头。”

　　“点头知道吗？”

　　“像我这样，点一下头。”

　　鹿海指着自己，示范的点了一下头。

　　鹿海叹了一口气，没有用。

　　看来还是听不懂，那刚刚是怎么回事。

　　算了，先不想了，得去做饭了。

　　鹿海转身下床，没想到又被少年从后面搂住。

　　鹿海别过头向后看，他刚对上少年的眼睛，还没有开口，少年又立马放开了他。

　　但不到几秒钟，又伸出手抓住了鹿海的衣服。

　　小心翼翼，却又执拗地抓着他。

　　鹿海看出来这是不想让他走。

　　“我不走。”

　　鹿海低头，揉了揉少年海蓝色的发顶：“我去做饭。”

　　“做饭知道吗？”

　　正好少年的肚子发出一声响声，鹿海收回手笑着指向少年的肚子：“肚子响了，是饿了。”

　　“我去给你做饭，填饱肚子就不响了。”

　　“知道吗？”

　　听到鹿海的话，少年点了一下头。

　　鹿海惊讶地瞪大眼睛。

　　唉？

　　这到底能不能听懂他说话？

　　“那和我一起。”

　　鹿海向少年伸出手：“不想我走，想要和我在一起的话，就和我一起走。”

　　少年盯着鹿海的掌心，抬头又看看鹿海。

　　少年的表情是懵懂无知的，鹿海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又想多了。

　　就在鹿海准备收手的时候，少年把手放到了鹿海的手里。

　　少年抓着鹿海的手，抓的很紧。

　　像是深怕鹿海跑掉一样。

　　鹿海安抚地回握住少年的手，将其带到了客厅。

　　厨房就在客厅的左边，为了让少年放心，鹿海特意将厨房的门打开。

　　但是好像多此一举，因为少年从下床起就一直跟着他，寸步不离。

　　虽然有些不习惯，不过少年很乖，没有捣乱。

　　就在后面一直看着他。

　　“要吃什么？”

　　鹿海的左手上是一盘小虾，右手举着一条鱼，举在少年面前：

　　“虾米粥还是鱼片粥？”

　　少年迟疑的将手指向小虾，鹿海满意地将鱼丢在一旁的水池里，对少年笑道：“那就它了！”

　　看来是能听懂他的话嘛！

　　这样子应该好很多，虽说不能说话，但总归听的懂。

　　“不能吃！”

　　就在鹿海捧着盘子里的小虾出神的想着的时候。

　　他看见少年的手伸到了盘子里，徒手抓住一只就往嘴里送去。

　　鹿海惊恐地瞪大眼睛，想要制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少年滚动的喉咙，显然已经是吞下去了。

　　小虾不出意外是今早送来的，陈爷爷最喜欢张罗一些小鱼小虾，每次都会给他送来一些。

　　又瞥了一眼盘子里还活蹦乱跳的小虾米，鹿海下意识地了一下口水。

　　这生吞啊！

　　“这是生的，不能吃！”

　　瞥见少年又伸出手，鹿海赶忙端走了盘子。

　　少年看见鹿海将盘子端走，不满地皱起眉头，而鹿海以为少年吞了活虾感到不适，赶忙将其拉到了水池边：

　　“快吐出来！”

　　鹿海一边拍打着少年的后背，一边将手伸进少年的嘴里，想要少年将虾给吐出来。

　　可是少年并不配合，抗拒地往后躲去。

　　挣扎中打翻了盘子，只听“乒乓”一声，小虾散落一地。

　　鹿海这才放开了少年，沉默着捡起盘子。

　　一旁的少年也安静下来，似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鹿海蹲在地上，一只一只的捡起。

　　捡到一半的时候，一只手伸在了眼前。

　　鹿海抬起头，少年捏着一只小虾，蹲在了他的对面。

　　鹿海仔细地盯着少年手里的虾，没有接过去也没有将盘子递给少年。

　　鹿海指着少年手里的虾：“这是生的，要煮熟才能吃。”

　　“不煮熟的话，吃了肚子会疼，会生病，知道吗？”

　　等到少年懵懂的点了点头，鹿海这才满意的将盘子递过去。

　　少年不舍地将虾放进了盘子里。

　　“真乖！”

　　鹿海笑着揉了一下少年的头。

　　而少年在看见鹿海的笑容时，眼睛划过一丝亮光。

　　立马又捡起一只小虾讨好般地递到鹿海面前。

　　鹿海将盘子递过去，示意少年放进去。

　　可是少年半晌也不动，就这么举着一只虾立在鹿海眼前。

　　鹿海楞楞的接过去，少年眼里又是亮光一闪。

　　鹿海捕捉到少年眼里的欣喜，还没有转过弯又见少年将脑袋伸了过来。

　　鹿海不确定地伸出手，摸了一下：“真...乖？”

　　鹿海看见少年笑了，很浅，眼里亮堂堂的，是开心的。

　　鹿海不由一笑，这才明白原来是想要他的夸奖。

　　像小孩子一样，鹿海想。

　　几分钟后，鹿海抱着装满小虾的盘子，扰了扰少年的脑袋再一次夸奖道：“真棒！”

　　紧接着又说道：“在外面等着，不许进来。”

　　为了以防少年做出比生吞活虾更让人大惊失色的事来，比如生吞活鱼...

　　鹿海将少年关在了门外。

　　等做好早饭，鹿海才出来。

　　一打开厨房的门，就发现少年站在门外。

　　然后鹿海就被少年一个熊扑，差点扑倒。

　　“没走，在呢。”

　　鹿海回抱着拍了拍一下少年的后背，表示安慰。

　　唉？

　　刚刚那表情，又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