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下凡记》墨小侠

8、第8章

　　正当我准备调动灵气回击之时，脑中却响起一道传音
　　——“小白兔，等等找机会把符篆贴在他心口位置。”
　　是沈羡。
　　他面上肃穆，左手护着我，并屡屡作出吃力应敌的模样，实际上偷偷趁乱，在夜色的掩护下给我塞了一张小符篆，比平日里用的符篆都要小得多，肯定是提前备好的。
　　“你们为了设这个局，费了不少功夫吧。”
　　沈羡状似不敌往后踉跄几步，咬着牙扬声问道。
　　“你不用想从我这套话！”
　　鱼妖见形势大好，更是步步紧逼，以水为矛，刺破周围的防御符篆，眼看着就要冲到眼前，将自己的心口处毫无防备地暴露出来。
　　“就是现在！”
　　沈羡传音刚至，我便想也不想地扑向鱼妖，将符篆贴到他的心口，又后脚一蹬，顺势跳到地面另一侧，以免牵连到自己。
　　整个过程，不过只花了几息的时间。等对方反应过来时，那张符篆就已经带着雷电直劈而下，震得鱼妖身子一晃。
　　原本离沈羡不过几寸的水矛，也即可化为黑水，并顺着流到附近的土里。
　　竟然这么管用？
　　我有些惊奇地看向沈羡，却见他神色淡淡和我解释道。
　　“寄生妖的弱点在心口位置。”
　　轰隆——
　　那雷接连劈了好几道才停息，鱼妖被压得喘不过气，起初还想挣扎，最后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像是已经死得透透的。
　　“切，放狠话谁不会。”
　　不过话说回来，这场景还真是……怪吓人的啊。
　　看着鱼妖的惨状，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心中打定主意，今后定要和沈羡和谐共处。毕竟，我还指着从他背后挖出些有关罗盘与巫族的消息，可不能早早地就被劈成香烤玉兔。
　　见其半晌没有动静，沈羡也就默认对方已被引雷符劈死，便下意识地准备上前，想看看鱼妖身上是否还留下了其他信息。
　　我嫌臭，干脆就寻了个好位置远远地站着，正巧能将沈羡、鱼妖还有老黄的场景都收入眼中。
　　不对？
　　老黄！
　　背脊蓦然发凉，我看着老黄所在的位置，却发现对方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动作。按理，现在说鱼妖已经死了，之前他做的陷阱应该也随着妖气的消散而解除，可偏偏老黄却依旧没有恢复原样？
　　我着急地憋不出来话，还是深深吸了口气后，才跟倒豆子似，噼里啪啦地冲沈羡大喊：“有诈！”
　　可还是晚了一步。
　　彼时沈羡正准备俯身探查，只见原本在地上动也不动的鱼妖，竟如回光返照似的猝然弹起，刚刚散落满地的黑水重新聚集成尖利细刃，眼看着就要捅向沈羡！。
　　这可不行！
　　好不容易从沈羡身上找到了有关巫族的痕迹，怎么能让他轻易地死在这只鱼妖手下。
　　不行，绝对不行。
　　我不能死，嫦娥……嫦娥还等着我去帮她呢！
　　丹田处升起股灼热的感觉，浑身开始发烫，连带着白色的皮毛也膨胀炸开。有丝丝缕缕的灵气开始涌动，起初如细雨大小，而后便越来越快，像是流水般在全身流开。
　　在意识到自己身体变化的瞬间，我想也不想地便冲向沈羡所在的位置，将他扑至一侧。右手微翻，砌起冰墙横在我们和鱼妖中间，堪堪挡住对方的攻势。
　　“原来真的是玉兔啊。”
　　“废话。”
　　沈羡的身子有瞬间僵硬,但随即就放松下来。
　　身后的冰墙传来碎裂的声音，冰块纷纷落了满地。
　　鱼妖怪笑几声：“没想到，你们还留着这一招啊。”
　　“真不愧是那对夫妇的孩子，看来今天，真的没法放你们走了。”
　　那对夫妇的孩子，说的难道是沈羡？
　　鱼妖原本被雷电打得已面目全非，可如今他站在几步远外，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却肉眼可见地开始恢复了。这架势把沈羡也骇住，他微微上前，左手将我护在身后，簇着眉道。
　　“你们不知道，逆天改命迟早会引来天罚的么？”
　　鱼妖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得，他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和关节，眼里泛着死气。
　　“天罚？那是什么？”
　　“我们本来就已经死过一遭，难道还怕死上第二回不成？”
　　“既然天地不仁，三界不义。那就让我们寄生一族，来把它一点点地掰正吧！”

　　十五
　　难怪这只鱼妖身上，会带着腐烂后的臭气。
　　他本身就是一具残尸，只是不知用了什么邪门方法，才躲过天道追踪，苟活于世。所以即便我们攻击对方的死穴，最后也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呵。”
　　沈羡冷笑一声。
　　“不过是些落荒而逃的小贼罢了，说得倒像是什么英雄归来似的。”他面沉如水，眉间隐隐有怒气凝聚，“用着从别人那儿偷来的东西不满足，还自以为是地认为那都是自己应得的。寄生一族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贪心，企图控制三界，又怎么会在千年前被众人围剿呢。”
　　“满口胡言！”
　　鱼妖怒起攻之，招出水矛就冲我们奔来。
　　其实沈羡早先分析的也不是全错，鱼妖确实在脱离宿主后进入了虚弱期，如今也是仅靠着剩余的妖气维持人形，现在为了节省妖气，干脆就将鱼尾和鳞片都显了出来，成了副妖不妖、人不人的丑陋模样。
　　鱼妖虽然妖力不强，可架不住他有个不死之躯，不管你在他身上留下多少伤痕，都会很快恢复。他像是不会疲倦似得，就算被逼退好几次，都会跟甩不脱的牛皮糖似地，很快又欺身冲上来。
　　我与沈羡一时拿他没法，只能不停地防御和攻击。
　　鱼妖桀桀怪笑起来：“怎么，刚才还不是很行么？不过是个被巫族丢弃的废物罢了，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他加强攻势，口中恨恨道，“那两人如果还活着，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的孩子会无用至此吧？”
　　沈羡果然是巫族人。
　　讶异之余，却又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我看了看身前的沈羡，鱼妖的话像是戳到了他的痛点，下一秒，符篆就跟不要钱似地往外丢。
　　鱼妖似乎对沈羡有着很大的敌意。
　　准确来说，应该是对他的父母抱有敌意。
　　而沈羡在被鱼妖戳破心事后，完全跟失了章法似的，将手头什么符篆法宝都往前丢去，起初对方还会虚虚地挡一挡，到后面鱼妖甚至开始不躲不避，就直直地站着应下那波攻击。
　　鱼妖面部因痛楚而扭曲，但在伤痕迅速恢复之后，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臂，又哈哈笑出声来，他满眼恶意地盯着我们。
　　“净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连给我松松筋骨也不配。我劝你，有什么好东西赶紧使出来，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换我了。等我捉了你的人头去给主上复命，他就知道真正可靠的是谁了！”
　　“怕是轮不到你了。”
　　沈羡的眸光蓦然收紧，突然带我往后退上好几米，刚刚面上的疯狂此刻早已荡然无存。
　　“结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