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下凡记》墨小侠

9、第9章

　　空中原本散落的符篆倏然立起，一圈圈地绕在鱼妖四周，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把他遮得密不透风。
　　“没用的没用的！”
　　鱼妖语带不屑。
　　在圆圈逐步缩小，最后几乎要贴到鱼妖的身上。此时他才觉察出不对劲，挣扎怒吼道：“小子！你的这些符篆里有什么！”
　　沈羡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笑笑：“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东西罢了，毕竟像我这种废物，没有别的法子护身，也就只好研究研究这些了。”
　　符篆围成的阵还在收缩。
　　鱼妖因为轻忽大意，在最开始时候没有躲开，直到现在被包成球时，却已为时太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层层黄符挤压碾碎，最后化成一滩黑水。
　　等沈羡从袖里乾坤掏出一个药瓶，扬手倒了几滴液体出来，地面的黑水也化为乌有。黑夜又恢复了他该有的静谧，风过无痕，将空气中为数不多的残余妖气也吹散吹远。
　　变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等老黄回过神来朝我们跑来时，我还没反应过来。
　　“队长……不是捉鱼妖么，已经完事儿了？嚯，怎么还抱了个小姑娘？长得倒挺秀气的，和那小兔子似的。对了，小白兔哪儿去了。”
　　沈羡无奈地看着怀里的我：“不就在这儿么。”
　　哦。
　　都怪这两天兔身时养成的坏习惯，刚才灵符碾压鱼妖的场面过于惊骇，居然下意识地就跳到沈羡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不敢动。
　　尴尬地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我干咳道：“看什么看！瞧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沈羡说：“我们确实不如您见多识广，见惯了这种世面。”
　　这家伙话里有话。
　　我耳朵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但却仍旧梗着脖子冷哼道：“抱一下怎么了？我还没嫌你身上臭呢。”说着一时头脑发热，再次上前抱住沈羡的腰，又松开，抱住，又松开，微抬着下巴，“就抱你，就抱你！你能拿我怎样？”
　　沈羡“哦”了声，突然张开双臂，站在原地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请便。”
　　我：“？？？？”
　　我骂他：“沈羡，你真是不知廉耻！”
　　......
　　王小艳那边也顺着线索找到车主，对方翻车后受了点伤，正躺在医院里包着头迷迷糊糊，就看见一位美艳女人走进病房，差点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他也相当配合，几乎是有问必答。
　　车主对当时发生的事情，也已记不大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刚睁眼就已经躺在医院里头。
　　“看着不像是在撒谎。”
　　王小艳说道。
　　“好。”沈羡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手指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点着。王小艳见他陷入思考，也识相地不去打扰，转而扭头兴致勃勃看向我。
　　“唉呀妈呀，这出门一趟，咋还给吓成人样了呢？”
　　每当她开始闲聊时，讲话间的大碴子味儿就又出现了。
　　那眼神过于热烈，吓得我禁不住一哆嗦，手里的水杯都差点没捧住。我在外蹦跶，可到王小艳面前却抖得不像样。
　　没办法，那可是蛇啊！活生生的蛇啊！
　　“别紧张哈小白兔，别看姐虽然是个蛇精，但早就已经食素多年。”王小艳又像是想到什么，猛地一拍掌，“这样吧，我给你支个招。小白兔，你别当我是蛇，你就当我是个大长虫，成不？
　　老黄说：“大长虫不就是蛇么。”
　　“咋滴，小黄？挑事儿呢这是。不挺好嘛大长虫，多可爱啊，瞬间俏皮感都上来了。”王小艳斜瞪他一眼。
　　“好好好。你对，你对。”
　　老黄迭声应道，他身形明明有两个王小艳那么大。可眼下收到她的一记飞眼，立马就乖巧收声，安静地像个鹌鹑。
　　王小艳心满意足地扬起下巴，双手环抱在胸前，继续和我说话。
　　“这现在化作人形了，总小白兔小白兔地叫着也不合适。不然让姐给你起了名儿咋样？你瞧，姐这名儿就自个儿起的，是不是贼拉好听。”
　　如花似玉的脸蛋上写满两个大字——自信。
　　我沉默，对于小艳姐的起名水平并不认可。
　　于是赶忙开口回绝：“不用不用，我有名字的。沈羡也知道。”
　　虽然在外大家都喊我玉兔，但其实在最初诞生于广寒宫之时，嫦娥曾为我起过一个名字，只是许久不曾用罢了。
　　我顿了顿，继续道：“我叫白榆。”
　　当时她望着我，目光却没有真正落在我身上，似是想透过我望见什么遥远的地方。
　　嫦娥说：“从今往后，你就叫白榆吧。”
　　不堪鸣杼日，空对白榆秋。
　　我是星星，她是月亮。
　　我们俩总是要相伴在一起的，几百年都如此，以后的千年、万年，都会如此。如果不是偶然发现嫦娥的身体出现异状，估计我是不会想要下凡来的。
　　吴刚说，那是相思病，治不好的。
　　但我仍旧不信邪，翻遍藏经阁，才找到一段文字。
　　说是在巫族圣地，有一株植物可治相思，便向吴刚讨了法子，偷偷背着嫦娥跑下界来。
　　王小艳若有所思：“你别说，这名儿还挺好听。”她拍拍我的肩膀，“行了小白白，往后你就跟着你艳姐混哈。姐给你保证，今后有姐一口饭吃，就有你一个碗刷！咋样，感动不？”
　　……
　　沈羡他们住在郊外的一幢二层小别墅，离妖怪管理局离得不远。
　　四个房间，空出的房间原本拿来放杂物的。现在多了个我，于是就将屋子收拾出来，铺上新的软被和被套。
　　“可便宜你了，姐刚买的碎花小被套。那家伙，老好看了！”
　　王小艳边铺被子边说道。
　　她虽然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内心比想象中的细腻，和我想象中的凶残蛇类也不一样。望着那张精致好看的侧脸，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起初那么怕她了，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谢谢你呀……小艳姐。”
　　王小艳铺床的动作微顿，而后又恢复那副自若的模样，动作利落地将枕芯装到枕套里，唇角轻扬：“哎呀，这有啥呀。往后有事儿，就来找你小艳姐，知道不？”
　　“咚咚。”
　　房门被敲响。
　　屋里的门其实没有关，只见沈羡站在门框里，左手还停留在叩门的姿势上。他看着我，挑了挑眉：“出来聊聊？”
　　正是瞌睡来了递枕头。
　　巫族已经在人前销声匿迹很多年了，所以之前在看到罗盘时，我就想着要和沈羡好好聊聊，看看能不能打探出巫族驻地在哪，只不过被鱼妖打乱了计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