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之选》柒夕如梦

12、第12颗糖

　　周日凌潇然几乎在家里补了一整天觉。周一有各部门例会，她一大早就神采奕奕地到达了公司。
　　去办公室的一路上都有人跟她道贺youth的大卖，凌潇然的脸都要笑僵了。好不容易能坐在办公椅上歇会，设计部的同事们也陆陆续续地到达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凌潇然拿上笔记本就去了楼上大会议室。
　　开完周例会，大家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总裁终于和颜悦色了一次，也是他来了之后打的一次漂亮的翻身仗。从一开始整个公司笼罩在新品设计被盗的阴霾，再到现在youth系列大卖。不仅设计部扬眉吐气，整个公司都与有荣焉。
　　刚回到办公室，李茂在门口探头探脑。
　　凌潇然抬眼，“有事？”
　　“凌总，喝咖啡吗？我给你磨。”
　　“不用哦。”
　　凌总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李茂走进去，有稍微的拘谨。
　　“什么事，直接说吧。” 凌潇然看着李茂支支吾吾的样子不忍开口道。
　　“凌总，我...我来公司快两个月了，您看我这个...这个表现怎么样，我...能不能顺利通过实习？”李茂紧张得都口吃了。
　　最近忙疯了她都差点忘记这档事，她从电脑里打印了一份设计部的转正申请表递给李茂，“回去把这个表填好，仔细阐述来公司以后参与的设计项目，最好将你自己做的图纸附在后面，周五前交给我。”
　　李茂接过申请表，“好的凌总。”
　　“另外我等会发一个私人订制的订单到你的邮箱，由你亲自去和客户接洽，根据客户要求将图纸做出来，我希望能收到客户满意的答复。”
　　“好的，我一定让客户满意。”李茂说完站在凌潇然对面一动不动。
　　凌潇然看着他有点好笑，“去吧，把门带上。”
　　“好的，谢谢凌总。”李茂说完一溜烟跑了。
　　凌潇然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禁失笑，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她随手拨了一个内线电话，催促销售部尽快把这周的私人订制订单发来。
　　“叮铃铃~”内线电话又响了起来。
　　凌潇然迅速接起，“你好，设计部凌潇然。”
　　“下午有时间吗？”电话那头的男声低沉而清冷，通过电流的传播更显得磁性异常。
　　凌潇然怔了怔，“嗯？陈总有事吗？”
　　“赵一鸣那边有消息了，让我们尽快去做个笔录。”
　　“可以呀，没问题。那就下午去吧，正好手头不忙。”
　　“好，两点过去。”
　　“好的陈总。”
　　......
　　凌潇然和秦晓陆一起去食堂吃完午饭，在办公室小憩了一会，就翻出车钥匙去了停车场，熟悉地解锁，上车，系安全带，打火，打开空调。正准备开出去，凌潇然才想起陈清肃只约了她下午两点，并未告诉她目的地。
　　“咚咚咚...”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敲着她的车窗。
　　摇下窗户，对方不耐烦地说：“下来，坐我的车。”
　　“陈总，我可以自己开车的。”
　　对面的人并未答复，双方僵持了一小会，陈清肃打开凌潇然后面的车门，直接坐了上来，脸色铁青，“那走吧。”
　　“我们去哪里？”凌潇然不以为意地问。
　　“XX派出所。”陈清肃说完拿出手机看起了财经新闻，也不理凌潇然。
　　凌潇然面不改色地打开导航，驶出地下车库。
　　陈清肃抬眼，透过后视镜，凌潇然的表情一览无余，可是面对他刚刚忽然无厘头的发难，她除了开车的认真，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印花修身短袖衬衫，搭配卡其色长裙，外面日头正盛，阳光透过窗户照耀进来，在她耳钉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忽然伸出一只白净的手将温度调低了几度，又看向后视镜，“陈总，后面有水，可以喝。”
　　冷不防被她的眼神捉住，他不自然地移开眼神，“不用。”心情却不像刚刚那般阴郁了，好吧，暂且原谅她吧。可是，原谅她什么呢，原谅她坚持要付一半的饭钱？原谅她不回自己的评论？原谅她会议上全程没有get到自己的一个眼神，而是眯着眼和市场部的总监唇枪舌战？还是原谅她，宁愿自己开车也不愿坐他的车？
　　他被自己内心宛如怨妇一般的想法吓了一跳，心里忽然一阵烦躁，点开微信发了一条信息给盛东，“晚上出来喝酒。”
　　从小就被父亲带着适应各种场合的应酬，盛东算是那群少爷中陈清肃最玩得来的一个了。即使他出国了好几年，两人也没有断过联系。
　　盛东：我没看错吧？哥你约我喝酒？
　　盛东：工作狂终于要放松一下自己了？
　　盛东：说吧约哪儿？
　　陈清肃：月色吧
　　盛东：【语音】
　　陈清肃：发文字
　　盛东：那多没劲啊，我刚踩点了一个地方，晚上我再多带点朋友，保证哥喝的尽兴。
　　陈清肃：随你吧，不要带女的。
　　“你有病吧。”盛东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话，喝酒没有妞，那还有什么意思，算了他还想活命，于是把那四个字又删了掉了，“行，你说了算。”
　　现在的派出所不同以往，建造地也相当有气势，推开玻璃门，一股冷气袭来。门口的小哥有礼貌地询问他们什么事由。
　　凌潇然看了一眼陈清肃，见他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才回答道，“是赵一鸣队长喊我们过来做个笔录的。”
　　“哦，那你们这边接待大厅等一会吧，赵队长刚去出警，估计得一会。”
　　“......”凌潇然看向陈清肃。
　　他神态自若地走向沙发坐下，“约过了，突发事件谁能料到。”
　　好吧，凌潇然扫了一圈大厅坐下，现在的派出所不仅接受受害者的报案，还设置了综合窗口，可受理出入境、车管、户籍等业务。
　　这不，大厅里就有一对姐弟在打闹追逐，姐姐看起来五六岁，弟弟也就三四岁的样子。
　　“嘘，声音小点坐着别乱跑。”尽管他们的父母一直在提醒他们安静坐好，可是小孩子们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叛逆感，充耳不闻父母的告诫，依旧在大厅里跑的飞起。
　　经过凌潇然身边的时候，小姑娘倒是很有礼貌地喊了一声，“阿姨好。”
　　凌潇然莞尔，“你好呀。”
　　“阿姨好。”弟弟跟在姐姐后面也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你好~”凌潇然不自觉放软了声音，真是太软太萌了，小孩子真可爱。
　　得到了漂亮阿姨的回应，孩子们更雀跃了。他们围着凌潇然和陈清肃转起了圈圈，忽然弟弟一个不小心，摔了个狗爬式，而且是，直接压在了陈清肃的皮鞋上。
　　他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也不哭，姐姐站在一边也吓得不知所措。
　　凌潇然连忙走过去蹲下，耐心地说“宝宝摔疼了吗？可以自己爬起来吗？”
　　陈清肃不耐地抽了抽脚，“快起来。”
　　也不知道是后知后觉到了疼痛还是被怪叔叔的语气吓了一跳，小男孩大哭起来，凌潇然连忙把他抱了起来，察觉到动静的孩子父母也急忙跑了过来，一边道歉一边把孩子抱走了。
　　凌潇然在陈清肃身边坐下。
　　察觉到她不悦的眼神，陈清肃回头，“怎么了。”
　　“你对小朋友太凶了。”
　　明明是略带责备的语气，他的心头却忽然一软。
　　陈清肃看向前面，小男孩的哭声已经止住了，在妈妈的怀里显得特别乖巧，他移开眼神，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男孩子，有什么关系？”
　　这说的什么话，“怎么没关系，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需要爱和保护的。”
　　陈清肃冷嗤了一声，好像颇为不赞同的样子，“他已经三四岁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凌潇然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谁以后投胎做了他的儿子真是倒大霉，不是，她为什么要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凌潇然转过头来，“随陈总怎么说吧，反正我不赞同你的观点。”
　　他的观点？是啊，从小被灌输的观点。
　　陈清肃靠到沙发上，左前方的凌潇然坐的笔直，她今天扎了高高的马尾，背影看起来就像十几岁的小姑娘。联想到那天她发的朋友圈，她的童年应该过得很幸福吧。
　　他忽的靠近，凌潇然错愕地看向他，只听到他饶有兴趣地说，“凌总监有什么高见？能说说吗？”
　　“没什么。”刚刚只是一时气愤说出来的话，现在冷静下来了，谁会没事和自己的上司争论啊。
　　“可你明明不赞同我的观点，我想知道，为什么？”
　　他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凌潇然也不好拒绝了，“我只是觉得，哭，是小孩子的天性。不应该因为性别原因而区别对待。在我们还是小宝宝的时候，饿了会哭，要抱抱会哭，尿裤子了会哭，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可是为什么，等我们长大了，却被告知不能再哭了呢？”
　　她盯着他的眼睛，“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继续看着面前已经开始继续和姐姐追逐的小男孩，“哭，只是适当的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是大人给它打上了软弱的标签，也许是大人小时候也被这样制止过，所以潜意识里就认为这是不对的行为，由此产生恶性循环。可是他明明哭一会就好了，相反，如果大声制止会怎样呢？”
　　“会哭得更大声。”陈清肃喃喃地回应。
　　“对。”凌潇然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身体的任何一种情绪都应该被接受，被了解，而不是掩藏和排斥。”
　　陈清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陈总过奖了，只是一点拙见。”
　　……
　　赵一鸣一小时后之后才回到派出所，接待大厅里的人不减反增，一片嘈杂。
　　一进大厅就看到陈清肃冷若冰川的脸，连忙迎上去，“对不起我的陈大少爷，临时有事耽搁了。”
　　陈清肃站起身来，“赶紧吧，有没有个清净点的地方。”
　　凌潇然虽也等的不耐烦但还是礼貌的和赵一鸣点头微笑。
　　“有啊，审讯室最清净了，我带你...”赵一鸣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清肃能杀人的眼神制止了。
　　“开玩笑开玩笑，怎么戾气这么重，走，带你去我办公室。”
　　三人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里面的设施一看就很质朴，和陈清肃的豪华办公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年轻的女孩给陈清肃和凌潇然端上了热水就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队长亲自接待的一定是大人物吧，这个穿西装的男人一看就不好相处，但是不得不说长的是真帅，虽然她们队长也很帅，但不同于队长身上的铁汉气质，这个男人举止投足间都有一种贵族气息，旁边的女人无论身材，长相还是气质都和他很配，所以刚刚她们单位的单身小姑娘都望而却步了。
　　不过此时的陈清肃和凌潇然并不知道刚刚倒水的姑娘想了那么多有的没的。赵一鸣拿了一叠资料在他们对面坐下，严肃道，“根据你们上周五提供的信息，我们已经精准地锁定了嫌疑人，并且在他们的工作电脑里发现了更多的非法照片，而且...”赵一鸣顿了顿喝了一口水，“根据监控他们的账户信息，发现他们还在以此谋利。”
　　凌潇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是低俗的需求导致了非法的营销，还是非法的营销促成了低俗的需求，这是一个死循环的问题。
　　赵一鸣继续道，“这个案子到他们这边反正也快结束了，不蹲个几年是出不来的。今天叫你们来主要就是问问星期五当天的情况。”
　　等交代完毕已经快四点了。
　　赵大队长忙得很，刚想送他们出去，又被一对母女堵住了，只能无可奈何地挥手与他们道别。
　　走到室外，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走在前面的陈清肃忽然停下来伸出手来，“钥匙。”
　　凌潇然掏出钥匙，解了锁，打开窗户，被暴晒了两个小时里面肯定非常闷热。看见车辆解锁了，陈清肃直接驾轻就熟地坐上了驾驶位。
　　“......”凌潇然有点错愕，是自己的开车技术不行？她不发一言地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打开了空调。
　　几轮的自然风扫过，陈清肃关上了车窗，车内温度逐渐舒适起来。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扯了扯领带，解开了第一粒扣子。
　　凌潇然屏住呼吸往后缩了缩，不得不说这个动作真的很杀人，她的目光立马闪躲了起来看向窗外。
　　陈清肃似乎用余光注意到了副驾驶的动静，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