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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鹤洋山高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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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成和尚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鹤洋山上。
随着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众人对龙集门的仇恨。一瞬间,这些激烈的情绪瞬间转成了利剑,冲着站在场地中的黎绡和方禅岳去了。
黎绡正因为没留住万成和尚而气闷。原本不该有这么多的事,但既然如今已经节外生枝,那就必须替连山派正面回击这些质疑。
“我连山派的弟子坐得端,行得正。”黎绡慢慢地说道,“如果在场的诸位,喜欢被龙集门的歹人牵着鼻子走,那黎某无话可说。”
说罢,她看了一眼方禅岳。
方禅岳点了点头。实话说,他心里没底。
羌阳若是真的被什么人捉到了在太清观活动的踪迹,他要如何与众人解释她的身份?现如今的他,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拥有魔门的朋友也不受人的质疑。
正当他思索究竟要如何解决此事才算稳妥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了一阵议论声。
方禅岳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才发现整个事件的主人公,就在刚刚这一会儿抵达了现场,正在朝着他们走来。
羌阳脸上原本的易容痕迹被她全部去除,留下了美貌光洁的脸蛋,脚上难以着力,一瘸一拐,但人却没有受伤,看起来还有些容光焕发的意思。
她就站在人群中,微微一笑,立刻就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年轻侠客看红了脸。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立刻就遭到了身边长辈们的训斥。
此女容貌绮丽,身段更是一等一的好,可是浑身上下都没半点良家女子的端庄。穿着少不说,两条臂膀在露在外头,白生生的,惹人怜爱。
“这儿好热闹啊。”羌阳笑着说道,“没赶上,真是怪可惜的。”
她一开口,刚刚来报信的道士立刻指着她愤怒地说道:“就是她!这个跛子!私闯了掌门的修养之地!”
羌阳被他用手指着,却没有半分的慌张,而是露出了一丝看好戏的神情:“小道士,你瞧错了吧?我是跛子没错,可是你凭什么能证明我私闯了你们掌门的地盘?”
在众人的目光中,她拿起了自己的一撮头发,在手中绕着玩:“你是把我抓现行了,还是从我身上搜出了什么做贼的证据?我是个跛子没错,可是想要做出跛子的模样也很简单。反而是跛子,想要装出常人的模样就很难了。我怀疑你看岔了,或是有人想嫁祸于我,不如,今日就把太清观翻个底朝天,如何?”
这番言论十分狂妄。方禅岳心道不妙,羌阳在太清观众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势必会被人口诛笔伐。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这样的条件?妖女,有种的报上名来!”有人率先开口道。
羌阳不理会这群人,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站在场地外的两位主事人,也就是赵玄真和范洪泽。
“不管我是什么人,都不该受到污蔑。”羌阳抬起头,慢悠悠地问,“敢问二位,是不是这个理?”
两位主事人之一的赵玄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拿主意却比一旁的范洪泽要快多了。听到羌阳的话,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姑娘言之有理。不过,既然来到了太清观,也请听我一言。”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今日到场的这些江湖人士,都是收到了我太清观的邀请,敢问姑娘可是我太清观请来的客人?”
此话一出,场上的局势立刻就变了。
原本羌阳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显然已经掌控了局势,而如今赵玄真的这番言论,就是向众人表示,除非你是我太清观请来的客人,否则不管清白与否,都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余地。
果然,场上立刻有人附和了这句话。
“是了。就算是连山派的人,也不能随随便便不跟主人打招呼,就把没被邀请的人请上山来做客吧?”
“说得没错啊。客随主便,应该听听人家东道主怎么想啊!”
方禅岳闻言,惊讶地看了一眼黎绡。
他还从来不知道有邀请这回事。黎绡带着他和羌阳上山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来查过他们的凭证,他还以为这里来去自由,能上山来的,更是只需要是名门正派的子弟就好。
黎绡的脸色没有任何异常,她开口道:“说得不错。这位姑娘,麻烦你把太清观的邀请凭证拿出来给他们瞧一瞧。”
这话说出来,难道说眼前这个长相娇艳的小丫头身上还真有凭证?
众人互相交换了眼神,都看出几分不可思议。
难道说,黎绡早就料到有这回事,瞒着自己把连山派的凭证交给了羌阳,以蒙混过关?
方禅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眼睁睁看着羌阳的手伸向她的腰间,从她一直携带的腰间香囊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扳指。
“赵道长,不如问问贵派掌门,认不认得这个?”她嫣然一笑,“数十年前,他老人家游历至边陲之地,家父曾与他有幸见过一面,向他请教道法,这枚扳指就是那时留下的。”
说罢,她将扳指举了起来,将上面的“鸣清”二字展示给众人看。
“我虽然不在这次太清观的邀请之列,不过作为掌门的故人之女,我替家父来拜访,太清观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有老人眼尖,认出了这枚扳指。
“是鸣清真人的,不过……它为什么会到你手里,可就不好说了。”崔言开口说道,“或许,你进去了掌门的屋子,从那里偷拿了这件东西也不一定。”
闻言,羌阳的脸立刻挂了下来。
“原来如此。中原武林这么多年,仍然学不会公正待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让一个人从好心来探望的故人之女变成不安好心的贼。”羌阳冷笑一声,“掌门只是卧病,又没有仙逝。既然你不相信,就请赵道长和范道长把掌门请出来,替我作证。”
这话说完,范洪泽赶紧出来打圆场。
“欸,别生气别生气,大家都消消气嘛。”他看了看羌阳手上的扳指,说道,“这确实不是师尊今日所丢,这位姑娘也不至于蒙骗大家。为了这么点小事打扰师尊养病,有些兴师动众了。既然都是客人,那……那……”
崔言听了他的话,脸色渐渐不好。
他的儿子崔珉就是追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路去了徽州,又送了性命。她是什么人,自己最清楚。乔五娘的徒弟,怎么可能是太清观掌门的故人之女呢?
“既然要证明身份,那么打搅一下掌门有何不可?”他冷声道,“我曾在别处见过此女。她师从鬼环乔五娘,是个不折不扣的江湖败类!”
“你才是江湖败类!”羌阳毫不犹豫反唇相讥,“空口无凭,仗着自己一把年纪,欺负一个无辜女子,是为不仁;有己无人,为了一己私欲,打搅太清观掌门清修,是为不义!你就是这等不仁不义之徒,我说得可对?”
方禅岳眼看着她与崔言吵起来,生怕崔言一激动朝她动手,快步上前,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羌阳站在方禅岳的身后,心里美得不行,丢了个挑衅的眼神给崔言,回过头去朝着找赵玄真和范洪泽微微一笑:“二位道长,虽然在下无心打搅贵派掌门的清修。不过既然有人宁可行不仁不义之事,也要求一个清白,那我也是求之不得。不如,就把鸣清真人他老人家请出来,如何?”
在场的人立刻分成了两派。一派人觉得,应该请鸣清真人出来,为这女子澄清一二,另一派人觉得,这女子有恃无恐,想必是崔言搞错了。
最后七嘴八舌的压力又集中回了赵玄真和范洪泽身上。
范洪泽没什么主意,看着赵玄真,等他拿主意。赵玄真抿着嘴,胡子都在微微颤抖,最后还是说道:“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那就没必要惊动掌门他老人家了。今日之事委屈姑娘了,险些受了不白之冤,就请这些日子暂且在太清观小住,等掌门他身体好一些,定帮姑娘将故人的慰问带到。”
说罢,他松了口气,说道:“诸位上了山,不管是哪一路的朋友,就算是这位李纯白李兄,也都是我太清观的客人。既然已经将万成和尚齐力赶走,那就不用闹出这些不快了,今日先散了吧。”
言下之意,竟然是连羌阳被人指认擅闯掌门屋子的事情也轻轻放过了。
众人不明不白地看了场热闹,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也都渐渐散去。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方禅岳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拽过羌阳的裙摆,让她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你、你怎么敢这样做?”他小声问。
他心里很清楚。虽然羌阳巧舌如簧,但是事情百分比就是她干的。不管她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对于他和黎绡来说,今日都是一场虚惊。
“等会去再说。”羌阳轻声说道。
三人回到屋中,羌阳关上了门窗,回过头,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我见到我师父了。”她看了看黎绡,又看了看方禅岳,“就在……太清观掌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