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如故》林东东

3、原来如此

　　{家里才出了事，皇帝怎么会赐婚呢？好吧，就当皇帝不计前嫌赐了，这怎么着也算一件“光耀门楣”的喜事，可这给人的感觉也太奇怪了，而且上官娘的反应很激烈，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转机不知道的内情。虽然咱是不小心穿来的，也许再一个意外咱又回去了，但也不能当炮灰。}宇宁思量了一番便转身去了萧倩华的房间，想要探出一些缘由。
　　易园就方位来说是在东面属于上房主位，但也只在地理位置上占了个优势以符合她正室夫人的身份。其间荒漠的如同无人居住的废园，连着枝桠上新冒出的嫩芽更添寒意料峭的意味。
　　房内整体布局庄重大方，但除了主体的家具结构再也看不到一件物品来装饰房间，除了洁净也找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这里的特点。卧室不过摆着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屏风、一个妆奁四五件事物。一应事物不乏上品和贵重之物，却都是半旧不新的已显出毁坏的痕迹。
　　床上卧着的苍白容颜，细细看来也有些风华绝代的模样，可以想见从前是如何的倾城倾国。 “娘，你醒啦，觉得还好吗？”宇宁走上前坐在床榻上，说：“娘，你身子不好怎么跑去前头去了呢？回头再气个好坏也不值得，身子可是自己的。”正说着翠柳端着煎好的药进来了，宇宁便接过来服侍她吃起药来。
　　萧倩华推过药碗不吃，拉着宇宁的手说：“我也没有那份闲心去西院的气，这些年不就咱母女两个相依为命？”
　　“娘明白了就好，再怎么着也得先吃药啊？”宇宁不等她说完就接过了话头。
　　“宁儿，娘说的不是这个，”萧倩华语气沉重起来：“这次赐婚怕是委屈了你。”
　　“能有什么委屈的？天家赐婚嫁与一国储君，是多少人家盼也盼不来的福气呢！”宇宁故作欢喜心里不免咒骂{就这狗屁赐婚，打破了我在这里最低18岁嫁人的希望，又一个花季少女被封建礼教无情的扼杀了，该死的古代！}。
　　“这种福气不要也罢。”萧倩华语气突然冷硬。
　　“娘···”这样的上官娘是宇宁没有见过的，不免讶异。
　　“宁儿，这些年娘知道你是吃了不少苦的，若不是我当初···”泫然欲泣的柔弱才是她的本真。
　　“娘，到底怎么了？今天尽说些糊涂话，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不用了，娘的身子自己知道。宁儿可还记得外公送你的那块玉牌？你定要好好保管，紧要时候自有用处。”见她问的郑重，宇宁便点点头。
　　想起她五岁的时候，她的将军外公送她的玉牌。是块黄玉雕件，一面刻着“经纬”二字，另一面是一对龙凤。在她七岁的时候发现了那玉牌的一些用处，听上官娘的语气，难道那块石头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和好处？
　　“娘也曾听说过太子的为人，性情虽有些冷淡但也还称得上是个君子，妃妾的设位也在礼法之内不曾有过荒淫之事。他日继登九五你便是中宫娘娘，看太子现如今的风格，这桩婚事也算得上是好归宿。但世事难免有些意外之处，这些事娘说与你听，以后受了委屈切不可再向过去那般任意妄为。毕竟皇家门楣，你还这么小，娘舍不得啊！”附在面上的巾帕也不堪承载泪水的重量，晶莹的水珠顺着柔顺的绢布滑落下来。
　　{这事果然不那么简单！}宇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见她上官娘哭泣的样子心中还是不忍安慰道：“娘你再这么哭下去，可就不漂亮了。到底是什么事惹得你如此，还是别说了吧。先前的术士说我是个有福相的人，女儿怎么会受委屈呢？”
　　“不！”萧倩华惊栗的喊出一声，而后紧抓住宇宁的手臂生怕她突然消失一样，眼底深处满是无奈的悲伤。
　　“娘。”宇宁轻缓的呼唤才让她回复一些平静。
　　“只是你爹一路仕途官拜宰相，有时行事难免偏张，也会与人政见稍有不合。而今你又要嫁入东宫做太子妃，定会有人心生不满。做娘的只是叮嘱你几句，不要听信外人的胡言乱语，上官家的小姐定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那是当然，我是当朝宰相的千金，一品护国夫人的女儿，枭远大将军的外孙，这样尊贵的身份怎么会听信坊间的传言。”宇宁故作自豪地说，却在纳闷上官娘一定是有说明话要告诉她的，为什么又不说了呢？
　　“我的女儿果是最乖最懂事的女儿。”萧倩华舒心的笑着。
　　“那娘还是要把药喝了，我的娘亲就是最好最漂亮的娘了。”
　　“这个孩子。”萧倩华笑骂了一句，接过药碗将药汤饮尽。
　　“娘你喝了药先休息，我下去了，晚一点来看你。”萧倩华点点头，宇宁便掖好被角带着小言出去了。
　　一路上她还是想着萧倩华到底要告诉她些什么，为什么后来又没说了。半天理不出个头绪，正在烦闷中，听到拐角树丛处有人悉索的谈话声。她处的位置不尴不尬，再向前走必会引起猜疑，索性躲在一处看她们在说些什么。那两人正是她的两个姐姐。
　　红衣服的声音很是咬牙切齿，“小蹄子今天这么嚣张，不就是凭着她要进宫嫁给太子了吗？我看她嫁了以后还能嚣张的起来。”
　　“可不是。到时候不用姐姐亲自出马，里面的女人都能整死她，听说那个戴良娣可是个狠角色。到时候姐姐的大仇不也算是报了。”另一人附和道。
　　“唉，要听从爹爹的吩咐最近都不能找她麻烦，好生无趣。”
　　“是有点，不如我们去锦绣坊看看有没有新进的丝绸吧。”
　　“也好。不过看那傻丫头现在还沾沾自喜的傻样，我心里还是舒服了些的。”
　　“反正她是不会知道爹爹当年办文字案牵涉的秦厚修是太子的授业恩师了。”两人说笑了一会走开了。
　　秦厚修？偏不巧还是被她们口中的傻丫头听到了。原来是这样的！宇宁不由得苦笑，因为她现在哭都没有眼泪了。上官老头的手段实在是高明！为了向上表明自己的忠心便用自己的女儿进宫做人质，还选的是自己！也对，他不选择自己怎么会显得他手段高明，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
　　她知道他太多秘密！并且为了在府里能够保全自己和上官娘，她曾参与过那些黑暗促进过他恶行的进程。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她没有利用价值了，还是不把她当做废棋丢掉，却送到仇敌手里表明自己的赤诚。天底下哪有这样对待女儿的父亲！虎毒不食子啊！还好她不是原本的上官宇宁，他真正意义上的女儿，不至于寒心只有愤怒。
　　“宇宁？”看着她的面色，小言小心翼翼唤了一声。
　　宇宁冷哼，“我还好。不过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