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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孤狼 ...

  •   雪狼军的数量在雪王吐血那刻起,瞬间少了一半,有一半的雪狼在被斩杀后无法復活了。拔拓兰于见了,心中大喜,立即发号令让勒迦军强势进攻。

      但是,山下却发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勒迦士兵甚至以为自己中了什麽幻术,才会看到他们的努塞正一人独自砍杀着自己的兄弟。

      「努塞大人?」有士兵来不及惊讶,便已经被凯尔一下击毙了。

      「努塞大人请立即停手!」勒迦士兵立即围上,但凯尔却不闻不问,谁靠近便杀谁,如果一半兵力都在阿勒迦山和阿塔卡那裏,这是一个把拔拓兰于杀掉的好机会,这个杀了他双亲、连自己妹妹也不放过的男人。

      他当然记得,记得自己如何被无尽红红火舌如地狱伸延的魔爪朝他伸来,记得母亲如何替他捱下了拔拓兰于的一箭,死前乞求地说:「兄长,好好看清楚他的样貌,念在血缘上??放过他??」

      然后拔拓兰于捏起他幼弱的脖子,仔细看了,并非雪国皇室的银发银瞳,反而是和他一样的金发蓝眼,露出了意外的神绪,才缓缓地轻开了手,爽朗地中笑了数声,最后把凯尔抱走了。

      那之后凯尔发了场高烧,高烧后,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巫医说他失智了,但勒迦王没有多大意见,就这样养了一年后,凯尔突然有一天问拔拓兰于,为什麽人家有父母他没有,拔拓兰于才认为,他失忆了。当时拔拓兰于对他说:「是雪王杀了你的双亲,孩子,报仇吧,舅舅也会帮你的。」

      那之后,拔拓兰于毫无保留地把一切都教予他唯一的侄子,但,他不知道,原来凯尔一直也没有忘记,没有忘掉那穿心的一箭,在面前刺穿了母后的心膛、滚烫的鲜血洒在脸上的触感。

      他等的就是这一天,以比拔拓兰于更强壮的体格把他置于死地,他要让当年入侵雪国的四族自相残杀。他等了这麽多年,因为东夙的介入,他等到了,所以他不管那麽多了,失了这次机会,真的就眼白白看着他出生的国家被仇人吞併了。

      勒迦士兵见情况不对劲,太多兄弟被杀了,也不再管对方是努塞了,直接出手压制,但凯尔可不是盖的,大家都知道在练习场上即使他一挑十也从没输过,而且跟在后面的勒迦士兵都没跟在拔拓兰于旁的强,他们立即对其中一位说:「快通知彼雅尔!说凯尔努塞叛变了!」

      其中一位士兵听到后立即向前方通报,而剩下来的,聚集了一起,试图把凯尔堵起来,包围的士兵愈来愈多,纵使凯尔本身能以一敌十,也开始吃力了。尤其一开始士兵们是有所顾忌,但现在他们已把凯尔锁定为敌人了,也不再遗留馀力,甚至有弓箭手作掩护了。

      凯尔知道正门关被攻破了,他不单要杀了拔拓兰于,他更要趁机会回到雪国,所以他再次和勒迦士兵恶斗起来。

      这时,张天策和小秦到了正门关,勒迦王拔拓兰于已经领着兵从山的另一面攻进来了,张天策立即一马当先挡住了来兵,因为没了卫都督的带领,镇北军只能跟着朱烈军统领前进,但因为朱烈军始终是太子殿下的守护军,不能让他们在这种战场上丧命,所以也加快越过了朱烈军,先与勒迦踫上。

      其中一位副将岑辽对张天策说:「张统领你先去做太子殿下的任务吧!这裏交给我们!」

      张天策却不理搭,提着他的剑,直接冲向敌方中心,但却向远处大喊:「小秦!你带朱烈去找人,我在这等你!」

      小秦应命,便带着朱烈军绕路出了正门关。勒迦的士兵见了,因为想不明白他们这麽少人冲出去做什麽,而且这麽好的机会却半途杀了个东夙出来,还是把重心点先放在眼前的敌人,不过还是派了一些人去追。

      张天策是对上战场有一份执着,这和云裳非常相似,但云裳是愈战愈上瘾,他则是对战场有一种瘾。他一直都不甘于只生在城内的将军之家,每天无所事事,没有对国家有实际贡献,却享受功名利禄,却让他一直有一种有志难生的苦闷感,每天都令他感到窒息。

      京城中,他受着正规的训练,在镇北军中,他开始每天都找卫风实战,与镇北军进行苦练与对博,他眼看小秦、尚一、何启都比自己早接受殿下的任务,而殿下一直也跟自己说时候未到,那种等待其实一直令他心底不好受,就像笼子裏供人观赏的猛兽,不能发展本能。

      所以,他一来就要挑战对方轴心人物,他要证明自己。

      岑辽见他如此,便立马跟上,为他掩护,张天策像是初出笼子的幼虎,兴奋不怕死,面对攻击毫不闪避,对比老练的将军,他更倾向比对方斗快下手,或是宁愿先捱一刀,也不放过好的机会一剑穿喉。

      拔拓兰于见对方是冲着他来,也准备好了迎战,反正不过是东夙的援军,而且面孔陌生,想必也不是什麽大人物,便提着石斧上前迎战。

      张天策额前己流淌着热血,终于来到了拔拓兰于面前,他随手抹了抹额前,手一甩,嘴角一勾,眼神流露出一份桀骜不驯的傲气,挺着腰抬起下巴,睨视着拔拓兰于说:「你,到此为止。」

      拔拓兰于见眼前的人如此狂妄自大,也嘲笑了几声,回:「那本王就先踏着你的尸体过吧。」

      张天策先作出攻击,但拔拓兰于比他先挥起石斧,但他也不是蠢,不会真的傻傻地捱那麽多下,刚才只是为了节省时间,但现在,他想好好享受。

      于是,他立即收剑,侧身弯下,从脚边抽出了一直挂在马身上的长枪。是的,云裳的枪正是张攻策教的。

      张天策最擅长的,不会剑,而是枪。尖锐的枪嘴瞬间刺到拔拓兰于的侧腰,拔拓兰于一手按着了长枪身,把张天策拉近,石斧噼到张天策的手臂上。张天策及时收手,另一边握的剑也砍向拔拓兰于的颈项,但拔拓兰于闪过,一束鬍子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抛物线。

      「哎哟,可惜了。」张天策勾着嘴角得意地笑着说。

      拔拓兰于退后摸了摸下巴短了一截的鬍子,脸上明显浮现了恼意,看向张天策的眼神也佈满了阴霾,嘴裏说了句粗话,从旁边的手下抢过另一把石斧,然后着手下一起朝着张天策进攻。但岑辽和士兵也立即冲上前帮忙牵制,场面一片混乱,而过程中张天策再次朝着同样的伤口刺去,拔拓兰于腰上的口子更扩大了,闷哼了一声,把张天策的枪身砍断了,整个枪头留在了腰上。

      这时拔拓兰于从手下夺过另一把石斧,同时从左右两边向张天策噼来,张天策只能以剑同时抵挡住了两把石斧,噹啷一声,剑身断了,两面石斧就在眼前,张天策的瞳孔瞬间放大……

      噗哧——鲜血沿着张天策的护腕流下,张天策赤手接住了石斧,斧刃插进了虎口位,但仍不放心,死死地抵抗着。这时,岑辽从拔拓兰于后面冒出,一剑砍向了他的背部,拔拓兰于吃痛,张天策乘机夺过了其中一把石斧,两人同时拉开距离,而拔拓兰于则处于了二对一的处景。

      与此同时,凯尔的情况则不简单了,他的马被人砍倒了,而失去了马的他同时被数名骑兵以石斧压制着,他一双手都在抵挡对方的武器,因为有马和没马的分别,凯尔比其他人都低一个头,但因为本身凯尔身型高大,也就是那麽一个头的分别。

      凯尔把脚扎进了雪地,扎稳了马步,腹部用力,把身子一压,手臂上的青筋浮现,凯尔用力一拔,腰一旋,以蛮力与那数名士兵厮缠,就在马上的士兵快被拉下时,再有一位士兵从后袭击和凯尔的后脑……

      噏——的一声,凯尔瞬间觉得天旋地转,耳边传来了嘈杂的呜叫声,全身埋入了冰雪之中,却好像感觉不到冰冻般麻木……

      「凯尔——凯尔——」远处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哎哟,依玛的小宝贝去哪了?」

      凯尔躲在了温室的花园裏,小小的身影,以冰蓝色的爱罗塔花作掩盖,伏在了花丛中,紧张又兴奋地听着母亲拔拓兰莱的声音愈来愈近,这是他最爱玩的游戏,几乎每天都玩的游戏。

      可过了很久,母亲的声音不再响起,凯尔又等了一会,却开始等得慌了,立即从花丛中爬了出去,站起身,视线地花园中寻找着,却见不到母亲的身影。

      「依玛?」凯尔开始不安地呼唤着母亲,小短腿一边紧张地蹒跚而行。

      可找了一会也没有人回应,凯尔害怕起了,珍珠般大的眼泪沿着圆润的脸蛋儿一滴一滴的落下,但他没有放声大哭,还坚持地到处寻找母亲。

      这时,一双手把他抱进了温暖的怀抱中,温柔的声音轻笑着:「哎,我家小宝贝哭了呢?」

      凯尔一听声音,看都不用看便立即紧紧地回抱母亲的脖子,开始大哭起来了:「呜呜??依玛去哪了?」

      「哎呀呀,母依玛刚才掉进花丛中了,花了好久才爬出来的。」拔拓兰莱逗着他说。

      「依玛你??呜??你叫我呀??我找不到你??呜??你叫我??呜呜??我拉你出来??」凯尔一边哭得哇啦哇啦一边说。

      「噢,是这样呀,我家小宝贝会找我呀,好呀,下次依玛一定叫凯尔你的。」拔拓兰莱一边替他擦起脸上的眼泪,一边抱他出去温室花园,说:「好了,我们是时候去找你亚玛用膳了,饿不饿呀?」

      凯尔窝在母亲的怀裏,吸着鼻子点了点头,点着鼻音嗯哼了几声。

      饭厅中,凯尔的父亲——约尔,已在那裏等着,见到妻子抱着儿子来,便上前从妻子手接过儿子:「这麽重,想累着依玛吗?」

      「亚玛——」凯尔抱了抱父亲,问:「亚玛今早去哪了?」

      约尔把他抱到席上盘膝而坐,把凯尔放在膝上,说:「去了阿塔卡平原准备你的生诞节呀,期不期待?」

      凯尔听了,在父亲膝上手舞足蹈起来:「我要吃父亲亲手烤的羊肉!」

      「好好好。」对儿子的要求,约尔必定有求必应。拔拓兰莱在一旁把桌上的肉切好,叉起一小块,喂到凯尔嘴裏,两人看着儿子吃的脸圆鼓鼓的,相视一下,都会心微笑起来。

      可是,有僕人突然匆促地来到约尔旁,附身低声汇报着什麽,而凯尔也无法听清僕人说了什麽,只是见到父亲犹豫了一会,才对他说:「凯尔先和依玛吃,好好吃饱,知道吗?」

      「亚玛要去哪?」凯尔一听父亲不陪自己用膳,扁起嘴闹起脾气来。

      「莱单找我有些事,你乖乖先吃,亚玛下昼陪你玩骑马马。」约尔把凯尔放下,起身拍了拍他的小脑瓜,便急步跟着僕人走了。

      唰──的一声,视线感受到刺目的光线,凯尔努力地眨动眼睛,手在雪地上一抓,望能搏取神经上的一点感觉,数个模糊的身影在他眼前移动着,脑袋仍嗡嗡作响,凯尔爬了起身,在其中一位士兵靠近时抓起了马腿,连人带马地摔过头,撞到了其他围在他身边的士兵。

      然后瞬速地抢过了石斧,快狠准地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外围的士兵身子颤抖了起来,不是因为应该习惯了的寒冷,而是眼前后脑中了一击仍能一口气击毙五个兄弟的努塞。

      凯尔扶起了一匹马,然后一跃而上,又继续后山上前进,士兵们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后立即追上。

      「拦住他!」有士兵见到前方有兄弟,立即大喊,折回的士兵是得知努塞有异的一批,立即把人截住。但凯尔不管是谁,见人就砍,也比一开始更凶狠了。

      「柔青妹妹,求你救救我的凯尔,皇室的人这些年一个接一个倒下了,只剩下我这一个儿子了,求你救救他吧。」模糊中的凯尔隐约听到母亲带着哭腔对着谁说着话:「约单……昨夜战亡了,我想为他留下唯一的血脉,求你了……」

      「柔青,吾只剩下这一个血脉了,请你帮帮忙吧……」凯尔又听到他的爷爷,也就是雪王依单也在场。

      「兰莱妹妹,别怕,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趁着父亲在外替我们争取着时间的同时,我先替他解了这次的诅咒,再想下一步。」一把如同母亲一样温柔的陌生声音在房内响起,凯尔想看看是谁,想问问母亲父亲怎麽了?想开口跟母亲说他很痛、很热、很冷、很难受……但却没有一丝力气开口。

      然后一丝丝舒服的气流开始包复着全身,如春日暖光,慢慢替他拂去难受的感觉……

      凯尔的发丝渐渐在奔驰中退散掉金色,慢慢化成如环境般的雪皓,勒迦士兵诧异,而折返的副将乌比见了,不可置信自己眼的一幕,截住凯尔说:「努塞大人你这是为什麽?」

      凯尔一边敏锐地避开攻击,一边如狼一般使出招数,从自己的马上跃到别的马上,从后用粗壮的手臂勒毙敌人,然后趁马匹慌乱之际扰乱敌方的节奏,以马引致马群的骚乱。

      「努塞大人,你这是背叛你的民族呀!你这对得起彼雅尔吗?」乌比大怒。

      凯尔静了下来,勒迦士兵见状,也不敢贸然上前,但突然,风从四面八方贴着雪面而来,然后像是无形的一睹风牆围在了凯尔周围,凯尔逐变银色的发丝荡漾在空气中,雪地上有点点蓝光升起,也聚到了凯尔旁,那些蓝光像是雪狼军的灵气,似乎是在保护他。

      凯尔的眸子也开始流淌起冰蓝如极光的光芒,在额上的鲜血衬托下异常亮丽。

      乌比呆住了,这模样……根本就和当年他的父亲约尔几乎一模一样!

      凯尔向前冲向乌比,乌比从震惊中回过神接招,但还是被凯尔重重一拳打在了鼻子上,鲜血立即从鼻流出,乌比被打火了,认定了凯尔是作反了,连用手下一起朝凯尔进攻。两名手下对着马下手,乌比朝着他的腰下手,凯尔为闪躲,只好顺着马坠下。

      然后一名士兵立即上前,马蹄狠狠踏在了凯尔的背上,一口鲜血立即洒刺红了雪地,蓝光立即聚上前,又刮起了一阵风击退了那名士兵。

      凯尔大人……

      有声音呼唤着他。

      「别忘了你是我的儿子,是雪国的小王子……」母亲倒下前在他耳边低喃着……

      凯尔倔强地立即反身捡起两手的石斧跳起来,再次紧握石斧,对乌比说:「不想死,就别拦我。」

      点点蓝光依附在凯尔的伤口上,凯尔喘着气,他的目标是拔拓兰于,同时,他也要阻止任何人侵犯他的国土。虽然没有人教过他身为雪国皇室的责任,但他只是想回到记忆中有父母的地方……

      这些年来,他内心无一刻不是孤单迷惘,每次看到杀父母的凶手在自己面前,却不能做什麽的无助和懦弱……

      他无一刻不渴望回去。

      蓝光慢慢融入了他的伤口,他一头发色终于完全退掉了金色,眸子也濛上了如冰履一般的透明气息,一看就知是货真价实的雪国王室。

      乌比终于肯定了什麽,下达了死令:「上!别留活口!」

      上百的勒迦士兵听了,立即疯涌而上,凯尔崩紧着如凋塑般的肌肉,一边战斗着,一边坚定不移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行着。

      有士兵射中了凯尔的大腿,但凯尔却没有受到影响,继续向前行,乌比在手下的掩护下在凯尔的背部划下重重一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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