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卫风中毒，雪王危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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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策见小秦一会脸青，一会又雀跃起来，眼神透露出一种看傻子的意味，说：「你怎麽了？你见过那位凯尔？」
小秦顿了顿，看了看太子，似乎有点心虚地说：「呃……是有点过节。」
慕鸾听了，有点对小秦待在勒迦期间发生过什麽事感兴趣了，于是乎便问：「什麽过节？」
该死，殿下感兴趣了……因为是殿下的关係，小秦更加心虚，便想了想，挑了个不太羞耻的说：「只不过……呃……回来前，烧了他半个行宫……哈哈哈……」说完立即掩饰尴尬地大笑起来，可是笑着笑着，见到殿下也是一副看到了什麽奇人的表情后，小秦的挂不住了脸了，立即拔腿就跑说：「殿下说这是急事吧？现在那人应该在和雪狼军拼着命？属下现在立即去把人带回来！」
就在小秦闯到门前时，迎接他们的老者，也冲冲进来：「东夙太子殿下！」
慕鸾感受到一股担忧紧张的气息，也不禁起身上前，扶起老者的手臂，问：「怎麽了？」
「雪王刚才吐血了，想必，正门关??破防了。」老者说着说着，声音也颤抖起来，用力反握慕鸾的手，说：「太子殿下??求你救救我们雪国吧??」
老者眼角落下了一滴热泪，这十多年来，他一直寸步不移地守在雪王身边，雪王长年几乎不眠不休地以精神力守护着雪国，这般消耗，其实是在用他的寿命换取回来的呀！但这秘密也只有他和雪王自己知道，所以??当见到雪王吐血时，他知道雪王已到尽头了??他是多麽希望同样地以自己的寿命换取他的王再长寿一点点呀，起码撑到小王子回来吧……
慕鸾一听，不自觉地看向了身后躺在床上的卫风，但卫风现在昏迷当中，慕鸾心裏顿时没了底，但咬了咬牙，对张天策向小秦下令：「天策立即代替卫都督领兵，小秦到时分开把凯尔带回来。立即动身吧！」
张天策也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和小秦对视了一会，便向太子拱手领命道：「属下领命。」
张天策和小秦刻不容缓，立即带着能兵马去雪国的正门开支援。
慕鸾伸手拍了拍老者的肩膀，却没有说什麽。可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慕鸾紧张地小跑到床前，便见卫风痛苦地皱着眉，一头的冷汗，慕鸾倒吸了一口气，连忙抓着卫风扯着被子的手，六神无主地问：「怎麽了？卫风？哪里痛吗？卫风……」
「殿下……」卫风苍白的唇吐出了两个字。
「什麽？」慕鸾听到了卫风的声音，冷静了些许，连忙回应：「吾在这。没事没事……」然后拉着袖子，替他把额上的汗擦了。可指尖无意踫上了卫风的额头时，却被灼热惊吓倒了。卫风在发高烧！难道……难道是细菌感染了？
慕鸾心悸，细菌感染在这裏是没有办法的，这裏的人也没有这个词，最多只能以草药再次清洗伤口，但卫风已到了发高烧到这个情度，说明免疫系统已出现了大问题……
情况不对劲……慕鸾突然留意到，卫风颈上和额上的青筋暴突，除了紧握自己的手，另一隻手一会抓着被子，一会捶到床上，有时甚至痛苦得仰起头，划出极奇夸张的弧度，喉结上提，一声声难以抑制的低吟传入慕鸾耳内。
不对劲、不对劲……
「卫风！」慕鸾惶恐不安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卫风的名字，但是卫风的挣扎却愈来愈激烈，甚至开始往身上抓，防不胜防，就由锁骨划了一条血痕到心口。
「卫风！」慕鸾更是吓得六神无主，连忙抓住卫风的手，但力气不及，眼看卫风不知何因开始了自残的行为，慕鸾失措地看向房内其他人：「快……快……御医……谁也好，帮帮他……」
「咦……老奴没记错，这位将军是受到了契丹的攻击吧？」老者一直在旁观察着，像是想到了什麽，眯着眼上前再细细打量卫风的状态。
「老人家，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慕鸾紧张地问。
老者摸了摸下巴，先是转身让人传御医，慕鸾听到老者对下说了「彊尤毒」三个字，便问：「什麽是彊尤毒？卫风中毒了？」
老者转回身来，说：「初步看，是有这可能的。彊尤毒是契丹独有的蛊毒，先锋部队会用到的毒，为的就是要置将领级的人物于死地，就算杀不死，也必定被此毒折磨而死。」
慕鸾一下子由头凉到了指尖，自己昨夜拼命地、好不容易地把人救回来，现在又跟他说卫风中了会置于死地的毒？
这时卫风已经痛得从床上弹起身来了，开始用头撞向牆壁，强劲有力的长腿乱蹬，慕鸾整个人都扒在了卫风身上，拚命地防止他过激烈的行为，好一会捱到御医来了，因为雪王那边情况也是危急，所以只来了一位看上去较年轻的，而老者也不久留，立即回到雪王那边了。
慕鸾见人来了，便问：「有什麽办法能救他？什麽都行，求你救救他吧。」
那年轻的御医先是报上名堂：「太子殿下，在下雪维，请让在下看看这位大人的情况吧。」
慕鸾点头，一边紧紧地跪在卫风怀裏抱着他，让雪维容易点察看。雪维先是那了一支长长的针，对太子说：「请太子殿下帮忙按稳点。」
慕鸾因为不能抱住卫风满是伤口的背，所以是双手抱住了他的头，努力抱在颈窝上，一边低声安抚躁动不已的他：「乖，卫风乖，不痛的，不痛的……痛就咬吾，别再伤自己了……」
不知是否听到了殿下的声音、还是因为被殿下的气息包围，卫风虽仍没有意识，但确实安分了点，手臂上全是抑压的青筋，彷佛血管多膨涨、意志力便有多澎湃，看得慕鸾无限的心痛与怜惜，一遍又一遍地说：「乖，做得很好??再忍忍??」
雪维把针从缝好的伤口缓缓转入，等了一会，然后再慢慢抽出，再把针浸到一个瓶子，瞬间，瓶口瀰漫出丝丝青色的烟气。雪维摇了摇头，看了看卫风身上的伤，说：「殿下，在下实话实说吧??这毒划一刀能令人走火入魔、全身剧痛，两刀便能体现万剑穿心百石锥脑的痛苦??但这将军身上已不止两刀这麽简单了，可能幽冥之神的催命灵已在他身旁了??」最后，雪维还一副这人应该救不了了的模样。
慕鸾把卫风抱得更紧了，彷佛要把他藏好，不要让死神发现般。
雪维见太子一脸恍惚，只懂紧紧抱紧这位将军，沉吟了一遍，说：「嗯??有一极端方法可试??」
不等雪维说完，便听到太子带着奇盼的声音说：「试！」
雪维看了看太子，说：「时间紧逼，非寻常时期用非寻常手法，这毒主攻其心，心絮乱肺则损，肺损体内浊水积于肾。」
慕鸾知道，这下去不但心脏劳损，还会造成肾衰竭，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慕鸾催促道：「吾都懂！那要怎麽做？」
慕鸾感受到卫风有多用力抱着自己，手指几乎嵌入肉，但慕鸾不在乎，那对比卫风此刻感受的痛根本不算什麽，那是他为自己一刀一刀挡下的罪孽。
「其实方法很简单，在下会以千针灸为这为将军拔毒，但因这为将军身受重伤，可能经不起治疗喔??因为毒而与他心绪开始融合，强行拔毒也会令他身陷如灵魂被一丝丝剥离的酷刑，在下怕这为将军经不起这多重折磨。」雪维说。
听到这，慕鸾愣住了，怎麽连拔毒也会成为对卫风的折磨了？
耳边又传来了一声：「殿下……」每一次卫风如梦呓般的呼唤都刺痛着慕鸾，好像自己是对方唯一的救命草一般，于是问：「还……还有别的方法吗？」
但雪维听了，却有点不耐烦了，反驳：「太子殿下，在下刚才说过了，殿下你也看到了，这位将军情况十万紧急，在下是要跟时间竞赛，如果只捱了一刀，那一百针慢慢引出来也还可以，但是他可是三四刀，每一刀都这麽大的口子，想想看沾了多少毒液？所以在下才说要用到上千针，这也不是容易的事呀，太子殿下，你现在就只有选择做或是不做，迟一刻就毒入心多一分。」
雪维开始摆起烂上来，耸耸肩，一副没有所谓的样子。
慕鸾听了这番话后，抿了抿，最后说：「麻烦你了。」
雪维见人家也不再犹豫，便厥起嘴点点头，说：「那好，在下先去备些工具，很快。」说完便转身取东西去了。
慕鸾依然维持跪在卫风怀裏的姿势，一边等待的时候，一边摸着卫风的头说：「一会可能会再辛苦一点，你忍一忍，忍不住了吾把手臂给你咬，把毒拔出来你就好了，好不好？」
卫风没有回应，仍颤抖着身体抑压着承受的痛苦。
慕鸾咬了咬唇，一声又一声地道起歉来：「抱歉呀卫风……是吾太任性了，吾应该再想一个更好的办法的……抱歉呀……」
好一会儿，慕鸾却听到卫风用如被火烧伤的声音说：「……没事……」
慕鸾一听，眼睛又痛起来了，鼻头酸酸的，忍不住把脸埋在了对方的颈窝裏，双手抱得更紧了。
雪维终于回来了，就抱着一大排针，身后跟了个侍从，捧着一个火盆，火盆放到了床上，慕鸾看到上面放了一颗玫红的石头，色泽艳丽，如同有鲜血在裏面流躺一般，而火盆底中有无数个小勾，像是用来勾什麽用的。
见雪维在把一条条银丝绑在针的一端时，慕鸾说：「牵月也能帮忙。」雪维明白太子是心急，便把绑银丝的工具交给牵月和他带来的侍从弄，然后他把针刺在了卫风背后的穴道与经脉上，然后把银丝勾到盆底中。
半个时辰过去了，卫风背上，手臂上，都插着了密密麻麻的针，针上的银丝全都连到了火盆中，雪维松了一口气，才悠悠然地点起那玟红的石头。
慕鸾一惊，这石头竟然能着火？只见火燃沿着银丝漫延到针尾便停止了，雪维也开始解说起来了：「彊尤毒喜热，所以用了这火龙石的火来把这毒素引出，你看。」
针上逐渐染上黑色，黑色一踫到银丝端的火燃后，银丝上的火瞬间天猛烈起来，并升起缕缕青烟，而这时……
「呀──！」卫风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惨痛的低呻，如地底深渊轮迴的鴞啼鬼啸、如火舌中绝亡的鬼哭神嚎、如黑间中鬼抓狼嚎……
「卫风……卫风……撑着，好不好，给吾撑着……吾陪着你，忍一忍……」慕鸾不懂累地抱紧绝望的灵魂，他绝不想放弃他，像是在这些绝境中拼死抓着心中唯一的希望。而卫风也不好受，他已分不清痛楚是从何来了，他的脑袋正被人狠狠地捶打、每一条血管都要快爆裂、每一寸的毛孔都刺着细针，不断转动、每一根骨体都像骨折般、四肢被拉扯、内赃被挤压被火烧被虫噬。
他的意识不断被一服力量快速拉扯着，如坠入无尽深渊，无法呼吸，然后又遇上洪流，把全身粉碎掉……他想疯狂把自己粉碎掉，不想再承受这些，但他残存的意识告诉自己他怀中是太子殿下，身份高贵的太子殿下是唯一一个在拉住自己手的人，他没有放弃他，他在与他一起面对着这汹涌湍急而来的地狱。
所以他无论多想不管一切自残时，他还是把他唯一的希望抱在怀裏，不愿放手。
「要多久？」慕鸾满头大汗地问，他与卫风两人全身都湿透，牵月一旁掩着嘴惊恐地看着两人，担忧不已，最惨是这时候连张天策也不在……太子殿下……和卫都督不知能否撑得下去。
「不知道，他体内有多少毒素残留无法估计。要等何时没了这些青烟。」雪维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无聊地托着头看着床上挣扎的两人，好奇地问：「他是太子殿下你什麽人呀？值得你这般照顾紧张？就算是将军，也不至于好像掏了心出来为对方治疗呀，殿下很不愿意他死吗？」
慕鸾看了看他，有一丝不解：「吾不愿看到任何人死。」
雪维一愕，沉吟了一会，又说：「在下指的是……也不至于这麽亲力亲为……怎麽说呢？」他想了想，呀的一声，继续说：「就是最多就坐在一旁，不会这样又搂又抱呀，毕竟君臣的关係永远都不会如此亲密吧？」
「卫风他……对吾很重要。」慕鸾说：「他为保护吾至此，想必也已经超越了君臣之间的情谊了吧。」
雪维突然发现有趣的事，挑了挑眉翌耳倾听，太子又说：「所以吾一直没把他当臣子看，是生死之交的朋友和兄弟。」
说完，雪维原本一脸八卦的脸跨了跨，心道：不，生死之交也不至于这样，太子殿下你是没自觉呀。
再看看那将军，这毒本就能令人六亲不认，所以契丹通常用此毒，让人一回到本营时自相残杀，所以往往都令敌方损失惨重。好在这毒难等，千百才出一隻有毒的彊尤，不然契丹早就称霸了。不过想不到这次契丹竟然对东夙用到了，看来野心不少呀，这将军也挺倒霉的……
嗯，也不是很倒霉，看看那太子？
能令人六亲不认大开杀界的毒的折磨下，竟然仍能没伤太子半分，这真的不是只有君臣之情那麽简单呀？
雪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嗯，如果这将军能撑得过，送他一份大礼也是可以的，哈哈。
嗯，不知道阶下现在怎麽了呢？雪维同时心想。
另一边厢，十多个御医，也就是除了雪维，全皇宫的御医在围在了雪王的寝殿，忙忙碌碌地为雪王治理着。
「如何了？」那位老者回到了寝殿，立即问主御医。
主御医还没开口，雪王便开口唤了唤：「沙亚尔……」
「老奴在。」沙亚尔立即上前，弯下腰说。
「现在，如何了？」雪王问。
「东夙太子派了兵支援，并同时把小王子接回来。阶下不用担心了，很快就可释下这重担了……」沙亚尔低头看着雪王，雪王的唇已白得如他的一头银发一样了。
但雪王却是浅浅一笑：「太好了，这不是重担，只是吾的责任而且，刚巧被延长了一点点……」
「十多年了，哪有一代君主十多年日夜无间断地以灵力支撑着雪狼军？」沙亚尔哽咽地说：「阶下，东夙的军也该到了，不如就信一信他们，你现在就休息一下吧……」
雪王却摇了摇头，说：「吾要保证凯尔平安回来……要保证雪国内的百姓的安危……」
沙亚尔无言以对，这十多年了，他就看着雪王独自撑下了一切，如雪王中唯一的巨人，撑起了整片天，令到雪国的百姓没有为外族的入侵而胆怯，就这样消耗着自己的生命、默默地守护了这一切。
雪王又咳了一口血，沙亚尔立即上前号在了床边，伸手握住了雪王的手，眼眶又红了起来。
「老师……」雪王开口。
「老奴在。」沙亚尔一听到雪王唤自己为老师，喉咙立即哽住。
「替吾辅助好凯尔，他从小就被带走了，初回朝廷，一定会很多都不懂，老师帮吾教教他……」雪王像是把身后事交代一遍似的说。
「老奴一定，老奴一定，但阶下……」沙亚尔把泪吞回肚子，说：「不过小王子也没好好看过他爷爷呢。」
雪王又是一笑，吞了吞口中鲜血，说：「也是呢……凯尔，要是能快点回来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卫风中毒，雪王危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