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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风鬼(2) ...

  •   加工香的地方就在地下室的最深处,廖羽很快就找到了这里,他躲在箱子后面,看到了之前的那个老鸨。她正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拿着一根鞭子,另外一只手拿着一个茶杯。
      “你再说一遍?”
      “原料在路上被白梓幽扣押了。”
      “我不是让你们走那条秘密通道吗?怎么会被发现?”
      “我不知道。”
      “庄何呢?让他去处理。”
      “是。”
      等那人一走,廖羽闪了出来,一把掐住老鸨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方柔呢?”他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没多少耐心,再问你最后一遍:方柔呢?!”廖羽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咳咳咳……我我说,在……在里面。”
      她指向木门,廖羽可以清晰地听到“噼里啪啦”的烧火声。他轻而易举地扭断了老鸨的脖子,然后推门进去。
      这是一个厨房,弥漫着一股非常恶心的味道,就像是发霉的菜经过几年的沉淀气味变得愈加浓臭了般,角落里有几个麻袋,可以看见许多黑色的丝线,应当是头发。
      厨房里还挂着许多绳子,绳子上是一张张皮,桌子上面摆满了锅,里面的红色汁水沸腾不止,桌子底下有些骨头,上面爬满了蛆虫。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有人过来,问。
      “我是新来的,那个老鸨让我把方柔带过去。”
      “不是刚处理完吗?”
      一听到这,廖羽就卸掉了伪装,他愤怒地拎起一拳,将人狠狠地揍趴在地,随后又补上几脚,其他人见状,拿住桌上的屠刀,一拥而上,不过他们哪打得过廖羽?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廖羽掀开一个又一个的锅,心情也越发沉重,他最终停下,然后默然站立,良久,待他转过身时,正好看见了方柔。
      白梓幽带着守卫,将翠轩阁包围了起来,当鸥北殊站在阳光底下,眼睛逐渐恢复的时候,一个人走上台阶,问:“你可救下了他们?”
      一个接一个人走了出来,他们经历了醉生梦死,也经历了恐怖绝望,如今又回到这个世界,却表现出无法适从的模样来。有人哀嚎着,需要“风鬼”,有人漠然无语,只把眼睛四处寻找,有人绝处逢生,抱着亲人痛哭流涕……
      鸥北殊回答他说:“救了,也没救。”
      廖羽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盒子,一个小孩走了过来,默默地接过盒子。
      “你又害死了我的母亲。”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鸥北殊想。
      廖羽:“这不是你的错。”
      白梓幽:“兄长,罪魁祸首柳明涯逃跑了,我会去把他抓回来。至于其他的人,我希望你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北殊。”鸥月幽被人搀扶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鸥北殊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今晩回家吃饭吧。听说你找回廖羽了?那很好。是时候庆祝一下了,特别是,你又做了一桩大好事。”鸥月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般,语气波澜不惊。
      白梓幽走过去,说:“母亲,等我处理完这边就回去了。”
      “辛苦你了。”
      “不辛苦。”
      鸥北殊看着她二人,问:“小白,为什么瞒着我?”
      “兄长,我也是为了你。”
      “是啊。”他苦笑一声,颓唐地走下台阶,廖羽忙跟上去。
      “鸥北殊,你怎么了?”
      鸥北殊面色煞白,浑身颤抖,眼睛里满是恐怖,廖羽赶紧搂住他,心疼了起来。
      一块手帕从他的袖子里飘落,廖羽见此,连忙弯腰捡起,他追上鸥北殊。
      “鸥北殊!”
      他停下来,看到了廖羽递过来的手帕。
      鸥北殊眼睛模糊了,也顾不得大街上人来人往,蹲在地上抱头哭了起来。
      回去以后,鸥北殊把自己关在房里,闭门不出,就连饭,也不曾吃上一口。
      “小少爷,你在做什么?”管家看大半夜的,厨房的灯还亮着,走进来一看,就看到廖羽灰头土脸地缩在阴影里吹火。
      “做饭。”廖羽答道。
      “你叫厨子做就好了。”
      “太晚了,我来就好。”
      管家顿了一下,问:“可是做给少爷吃的?”
      “嗯。”
      管家脸上多了丝动容,他叹息一声,嘀咕道:“要是你早点出现就好了。”
      “什么?”廖羽没有听清。
      “没什么。小少爷,你可知少爷曾经喜欢过方柔?”
      廖羽停住动作,看了过来,眼神里似有波涛汹涌,管家心里一惊,忙道:“但是方柔小姐最后选择了李忠……”这句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廖羽愤愤地把烧火棍一扔,站了起来,掀开锅盖,全程黑着脸。
      “我忘记采天滋草了。”他擦了擦手,转过身,面对管家,说:“你帮我看着。我去去就回。”
      “这么晚了?天滋草可是生在……”
      人已经消失不见了,管家看向锅里,十几个精致的小碗盛满了各种美食,囊括了所有口味,要做到这种程度,可不容易。
      天色是如此漆黑,就连月光也无法照亮前方的道路,廖羽未放慢脚步,径直地奔向悬崖,天滋草就长在崖壁上,是一种棕黄色的椭圆状的草。
      鸥北殊呆呆地坐在窗前,手腕上正在淌血,而他丝毫不感觉痛,反而有种即将解脱的放松感。突然,门敲响了,他漠然地转过脸看着。
      “鸥北殊,是我,你开下门。”廖羽的声音。
      鸥北殊把手伸进袖子,并用纸盖住地上的血痕。
      “进来。”
      廖羽走了进来。
      “你,怎么了?”鸥北殊皱着眉,廖羽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也破了好几个口子,手上胡乱缠了些绷带,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大馒头。他的脖子处也有些刮伤,可他并没有处理,就像是故意放在那的一样。
      “吃点东西吧。”
      鸥北殊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食盒。
      “我不饿。”
      “我做的。”廖羽说,“我从没有为人下过厨,鸥北殊,你是第一个。你确定要这样吗?”
      “我……”
      “你要是不吃就扔了,我出去。”廖羽看了鸥北殊的右手一眼,转过身的同时眼里闪过怒火,他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坐在台阶上。
      鸥北殊打开食盒,里面都是他喜欢的小食,光是看起来就很美味。他打开抽屉,一丝不苟地用绷带缠好手腕,然后拿起筷子,吃了一个绿色花饼——微甜酥软的口感,仿佛是冰雪在嘴里化开,清香萦绕舌尖,久久不散。
      这些小食没有一个重样的,他吃了这个,又吃那个,口味各有千秋,令人吃了还想再吃。一个不注意,食盒就空了,鸥北殊略有些遗憾。
      “吱”的一声,门打开了。
      廖羽抬起头,鸥北殊把食盒伸给他看,说:“我吃完了。”
      廖羽咧开嘴,眼睛弯弯的,他笑了。
      鸥北殊脸色微红,他没有见过廖羽这样的笑容,就像是朝阳,或者披着霞彩的野花,温暖而又肆意张扬。
      “好吃么?”廖羽的声音也很好听,温温柔柔的,且总有一种缱绻缠绵的意味。
      “好吃,你居然这么会做吃的。”鸥北殊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看着食谱做的,没想到效果还行。”
      “第一次做?”
      “嗯。”廖羽不无骄傲道。
      “你很有天赋,要不做个厨子算了?”
      “那我也只做给你吃。”
      “噗,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别人是谁,我要做给他们吃?”
      “那我呢?”
      “你不同,你是大腿。”
      “???”
      廖羽“噗嗤”一声大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鸥北殊的背,说:“好了,不要想那么多。鸥北殊,我就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还好,你没事。”
      鸥北殊知道他发现了,便不再刻意隐藏,大大方方地露出了自己绑着绷带的手腕。
      “你连绑个绷带都这么讲究的吗?”
      “难道要像你这样?”
      “那倒不是。”
      “你的伤怎么弄的?”
      廖羽想了想,回答:“摔的。”
      “别骗我。”
      廖羽笑了笑,说:“真是摔的。”
      鸥北殊起身,走进了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瓶药膏和一叠绷带。他重新坐下,说:“我给你处理一下。”
      “你温柔点。”
      “知道。”
      鸥北殊小心翼翼地拆开他的绷带,随着伤口浮现,他的眼里满是自责。廖羽压着头去看他,鸥北殊皱眉,问:“做什么?”
      “你不高兴了,为什么不骂我?”
      “为什么要骂你?”
      “骂我会心情好一点。”
      “谁说的。”
      “我说的。鸥北殊,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出来吧。”
      “你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爬崖壁的时候被蛇咬了一口,差点掉下去。”
      鸥北殊手下一使劲,廖羽“嗷”的一声,大声道:“等等等,轻点轻点……疼疼疼疼……”
      “知道疼就好,廖羽你真是个疯子——摔死好了,你那么能耐!大晚上的,天这么黑,你看得清吗?你下次再去,看我把不把你腿打断!”
      “我就去了,你要天天不吃饭,我就天天去!你把我腿打断,我就爬着去!”
      “廖羽!”
      “鸥北殊!”
      两人都死死盯着对方,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
      “咳咳咳。”管家在一旁略显尴尬。
      “病了就去看看,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自己注意点。”廖羽说话突然呛得很,他站了起来,低头看鸥北殊。
      “管家还需要你操心吗?连个绷带都绑不好的家伙。”
      “某个人绷带是绑的好,但还不是要吃我做的饭!”
      “会做饭有什么用?天天往悬崖跑,能做几餐?”
      “某人想要一辈子吃我做的饭就直说好了,我又不是不给他做,为了我的饭,就委屈某人活到一百岁好了。”
      鸥北殊把脸别向一边,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走啦,鸥北殊,晚安。”
      “嗯,晚安。”
      ……
      管家:“两位少爷,晚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风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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