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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飞升缘何空欢喜(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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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某个山头上,昔日碧空如洗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空中隐隐约约传来阵阵雷鸣。
“啪嚓!”——一道惊雷从天而降,似一柄耀眼夺目的利刃,急驰而下,刺向山顶某处。
随后,一阵雷声轰鸣,狂风大作,甚是骇人。
许久后,雷声戛然而止,天色阴沉,空气如凝结一般冷冽,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突然,黑暗中现出些许光点,忽明忽灭。
点点微光忽明忽暗,缓缓向一处飘去,不断的凝聚、交织在一起······
“轰!”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升起,划过一片漆黑的天空,冲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耀眼的光芒消失在天际后,笼罩四周的黑暗也消失不见,抬眼望去,晴空万里,一派吉兆,仿佛这里未曾发生过任何异象。只留下些还未消散的微光,飘飘洒洒,不知会落到何处。
可惜,恰逢夜间,即便是吉兆,恐怕也鲜少有人知晓……
……
今日,恰逢吉日,宜飞升。
仙界,某座宫殿内。
四周墙壁全部以书架模样呈现在眼前,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书籍和卷宗。
宫殿内,上百张案几整齐码放在宫殿正中央,黑衣仙官们端坐于案几后方。
案几上堆满了卷宗和纸张,仙官们正伏在案几上奋笔疾书,忙着处理今日的工作。殿内气氛有些凝重,俨然一副井然有序的模样。
或许是有些疲惫,一位仙官压低了声音,悄悄同身侧的仙官说道:“今日东方有几个信徒祈愿,所求之事大多是姻缘。真是要命,这种事干什么不去求那姻缘二仙?”
“他们两个最近正在吵架,互相较劲呢,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最近姻缘殿效率低的要命,啧啧。”旁边的仙官慢悠悠地拿起一叠纸,不疾不徐的在上面写上几句话,以做总结。
想到那仍在冷战的二人,他又是一阵头痛。
自从历劫归来,那两人就一直争吵。几百年过去了,竟没有一丝要和好的迹象。姻缘殿向来不缺信徒,他们两个倒是无所谓,可苦了别的神仙了。若非天帝尚在闭关,他们两个必然会被贬下界去。
“要我说还是北方最要命,”另一位仙官接过话题,“祈愿多如繁星,上面几乎全是请求驱除邪祟的,真是吓人。”
“北方么……”先前引起话题的那位仙官思索道:“那位上神闭关许久,或许他那仙境已然没落也说不定……”
殿门处传来声音,一位白衣仙官从殿门外进来,他神态严肃端庄,双手捧着厚厚的一沓卷宗,径直向大殿正前方的台上走去。
见到来人,方才正窃窃私语的几位仙官连忙收了心,停下话题,继续投身于工作中,甚至比之前更加专心致志。
白衣仙官踏上台阶后,站在一张宽阔的书案前。书案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卷宗,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白衣仙官将手中的卷宗摞到书籍堆成的小山上,恭敬地说道:“玄宁大人,今日飞升的名册和近日处理完毕的祈愿记录在此。”
“嗯,放在这里就好,你去忙吧。”书案后方传来一道透着浓浓倦意的声音,听起来声音的主人似乎会随时昏睡过去。
白衣仙官看了看凌乱的桌面,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强行忍住试图整理的想法,劝导似地说道:“大人,请您先过目……”
白衣仙官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那道疲惫的声音打断:“云嵇,没别的事你就下去吧。昨天处理了许多卷宗,我先休息一……”
显然,这声音的主人已经进入梦乡。白衣仙官张了张口,却并未出声,只好应了声“是”便离开了文宣殿。
白衣仙官的身影消失许久后。
突然,随着“啪!”的一声,一道光芒在殿中炸开。接着又传来几声巨响,宫殿内顷刻间陷入一片混乱。书籍和卷宗哗啦啦地散落一地,空中还飘着纷飞的纸张。
金色的光点和灰尘在半空中沉浮。
“我的书呢!”、“哎呦,我的腰的腰!是谁把我给推倒了!”、“我的笔去哪啦!我的帽子也不见
啦!”
耳边传来一阵阵地哀嚎,黄衣的仙子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挥了挥袖子,费力拂开漂浮在她四周的尘土。正要开口,一阵灰尘却猛地窜入肺腑,呛得她直咳嗽:“咳咳……咳咳……”
“诸位……仙友……对不住……”
黄衣仙子费力地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混乱。面对眼前由她所引起的混乱,仙子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突然向她袭来,腿也一阵阵地发软。她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黄衣仙子险些要站不住。恍惚间,不知哪位仙官掐了个诀,殿内弥漫的浮尘逐渐散去,四散的卷宗、书籍有章法地向几处飞去。须臾间,殿内恢复往日的整洁模样,书籍、卷宗规整地摆放在原先的位置。
只余那位从天而降的黄衣仙子和经历了方才那场混乱的众仙官们大眼瞪小眼。
被砸得灰头土脸的仙官们直愣愣地盯着罪魁祸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一位仙官回过神来,大声质问道:“你是何人!竟如此莽撞,连文宣殿都敢砸!”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几位仙官附和:“就是就是,这胆子也太大了……”、“看看你给我们添了多大的麻烦……”
面对诸多质问的声音,黄衣仙子先是被吓得一激灵。但她面上立刻流露出愧疚之色,声音里透着诚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初次飞升……对不起?”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甚至完全被淹没在众人的声音里。仙子困惑地看着面前已经聊开了的一众仙官,疑惑不解。
这仙界怎么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不过……她听说的仙界是什么样子来着?她又是从谁口中听到仙界之事的呢?
闯了祸的仙子费解地揉了揉传来阵阵疼痛的脑袋,一番思索后,她疑惑更深。
但此刻已经没人理会正处于困惑中的仙子。整日忙于工作的仙官们终于逮到放松的机会,于是他们扯开嗓子闲聊起来,从仙界八卦聊到各自家乡。
看着越来越吵闹的仙官们,黄衣仙子大喊道:“停一停!请听我说!”
随即,她迅速弯下腰,低下头,态度诚恳,认错道:“对不起诸位小仙初次飞升还请各位多见谅今日我惹出的麻烦我一定会负责的!”。
众仙官闻言,刚刚讨论的热火朝天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讨论声也戛然而止,呆呆的转过头看着
她。
一时间,双方无言以对。
正在他们僵持不下之际,某个角落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你们……不要再吵了……回去工作……”
这声音一出,仙官们心道一声不好,立刻回到各自位置前规规矩矩地坐下。
唯独那位黄衣仙子,她循着声音,一路来到一座由各种书籍、卷宗堆成的一座摇摇欲坠的小山边上。
这座小山看上去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会倾倒。
那声音出现一次之后便再未出现,别是出了什么事吧?仙子好奇地绕至书山后方,发现有人正趴在书案上,沉沉睡去。他面色苍白,眼神迷离,眼睛下方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
咦?这人方才还在说话,现在竟已经睡着了?
黄衣仙子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向他道歉,不知不觉间又凑近了些。
文宣殿事务众多,例如为新飞升的仙人安排去处、记录众仙功绩、调查各界风土人情……
面色苍白的虚弱男子正是是文宣殿之主——玄宁。身为文宣殿之主,玄宁更是忙碌非常,经常彻夜不眠的工作。这样庞大的工作量,即使神仙也撑不住。
刚刚结束工作,他打算偷个懒,稍作休息。昏昏沉沉中,殿内发生一阵骚动,但他实在太过疲惫,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快去工作”就立刻回到梦乡中。
片刻后,他感觉到有东西在一直接近自己。察觉到一阵不妙,他立刻睁开眼睛。猛地对上一双充满好奇之色的眸子,玄宁“腾”地站起身,一手扶上那座摇摇欲坠的书山。
黄衣仙子:……
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而一脸惊恐的玄宁:……
书山轰然倒塌,将两个神仙埋了起来。
刚刚经历一场风波的众仙官们再次惊呆,但好在他们立刻就反应过来,动手将二人从书堆中挖了出来。
“咳……我好像看到一座桥,桥上有个老婆婆端着一碗汤叫我过去”躺在地上的玄宁目光黯淡无神,不知在看向哪里。
黄衣仙子目光中一片柔和:“给你……喝汤……”
这怎么还接上话了?
明白他们正身处何处的仙官们对着二人就是一阵猛烈地摇晃:“哎呀,放下手中的汤!你要撑住!可千万不能走过那座桥呀!”
文宣殿内再次乱成一团。
……
一日后,文宣殿某处房间内。
身着鹅黄色长裙的仙子睁开双眼,缓缓从榻上坐起,杏眼微睁,有些茫然,眼前好像有个模糊
的身影不停的晃来晃去,她揉了揉眼睛,这回看清了,有个手持折扇的人正在房间内不停地走来走
去。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走来走去的身影,这个人影看上去十分可疑。
那个身影听到声音,先是愣了愣,随即就转过身来。男子快速走到榻前,折扇刷的一下打开,掀起一阵微风。
“哎呀~你终于醒啦~”,手持折扇的男子笑意盈盈地凑了过来。
“等一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这是哪里?”受不了这瘆人的笑容,仙子连忙离开床塌,又往门口处走了几步,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男子抬头望向屋顶的方向,露出一副思索的模样:“我?他们告诉我,我叫玄宁。这里,是文宣殿。你突然晕倒,文宣殿收留了你,所以你才会在这里醒来。”
“他们?”听了他的解释,黄衣仙子不解地歪了歪头。这人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
“没错,是他们。”说着,玄宁微微侧身,扬了扬头,示意她朝着门的方向望去。
门外,众仙官一边悄声讨论着什么,一边时不时往屋里看。
见她立刻转身朝门外走去,玄宁一把拉住她。看了看门外后,他摇了摇头。
玄宁问她:“你去哪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到底是谁?”
“我还能是谁,我当然是……”她一脸轻松自在地说道。可话刚说到一半,她就没了声音。
黄衣仙子直愣愣的盯着前方,面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解。她脑海里一片空白,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我是……是……”仙子紧紧的揪住头发,抬头望天,努力回忆。
随即她僵硬笑了一下,尴尬地看向玄宁:“我是谁?我记不起来了……”
“你昏倒之前说自己是初次飞升,我查了查今日飞升的名册,就一个人,南栀,肯定就是你了!”一位仙官听到他们的话,对她解释道。
“南……栀?”黄衣的仙子默念这个名字,低头思索了一会儿。
在众仙官的期待之下,她无奈地笑了笑。果不其然,这个名字无法唤起她的记忆。
突然,一位仙官提议:“南栀仙子不如试着变回真身,或许能想起什么?”
“有道理!我试试!”南栀立刻双手掐诀,尝试施法变化。
“哎呀!”在众仙官的惊呼声中,一个精致的花瓶骤然碎裂。
某仙官立刻暴躁起来:“让你施个变回原身的法术不是让你攻击!”
另一位仙官温柔劝导:“没事没事,仙子再试试。”
一旁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突然绽放,淡黄色的花瓣上还挂着几滴露珠,显得清雅可爱。阵阵花香袭来,众人顿时觉得一阵放松。
“哎呀!仙子还有这等技艺!妙啊!”
“不对不对,她还没变回去呢……你高兴什么!”
随后一道金光闪过,眼前的仙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浮在半空中、灵气四溢的蓝色仙草。
“啊……原来是位草精仙子。”一位仙官感叹道,失落之意不言而喻。
南栀默默收了法术,也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自己的真身是个什么新鲜玩意儿,结果竟然只是一株平平无奇的仙草。这简直比失去记忆还要糟糕。
她目光瞥到一旁的镜子,失魂落魄走上前去。
镜中女子身着一袭鹅黄色长裙,长发高高竖起。女子容貌清丽,气质清冷。她双唇紧闭,一副严肃模样。一双明眸如黑夜里绽放的星辰,熠熠生辉,叫人移不开眼睛。
她眨了眨眼睛,周身清冷的气质顿时增添了几分可爱。
至少长相还不错嘛。南栀有些小小的开心。
玄宁看看默不作声的仙官们,再看看对着镜子一脸傻笑的南栀,无奈地摇了摇头。
“名册上有没有别的记载?她飞升前住在哪里?有没有亲友家人?”玄宁询问道。
“这……”先前回答的那位仙官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艰难地回答道:“这位仙子刚刚飞升,还没来得及问明她的来历和身世,她就失去记忆了。所以……·”
仙官面露难色,随即他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不过我记得!她砸下来前,东方升起划过一道飞升的金光,想来她飞升前应该在东方某处!”
“东方?那我现在就下去到凡间看一看!说不定还能找回我的记忆!”南栀闻言激动地冲出门外,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的架势。
然而仙官们却连忙拦住了她:“不可不可!咱们做神仙的,是不能随意去凡间的。”
一众仙官连拉带劝的将南栀拦了下来:“再说你现在失忆了,万一控制不住自己的法力,贸然出手,在凡间惹出什么乱子来,那可就不妙啦!”
“他们说的对,”玄宁也同意仙官们的话,他转而向仙官们询问道:“诸位可知道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恢复记忆?”
一位仙官不死心地问道:“大人真的失忆了?”
见玄宁一脸坦然,仙官们脸上顿时乌云密布,一个个脸色忧愁的像是要下雨。
一位仙官提出建议:“不如去药王殿试一试,兴许药王他老人家有治疗的办法呢!”
这话一出,众人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可是,大人骗了药王好几次,不知药王还肯不肯医治……”不知是谁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其余仙官们的声音淹没。
“事不宜迟,活儿还没干完呢!”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我倒要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事不宜迟,二人立刻就被几位仙官送到了药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