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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托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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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瑾回殿路上道:“谢将军告假了?”
 
 小顺子有些战战兢兢:“回陛下,前日来了,昨日、今日都未告假。”
 
 小心翼翼瞅了眼萧瑾:“您先别急,待服侍您用了药,奴才亲自去谢府问问。”
 
 萧瑾不置可否,算作默许。
 
 小顺子去的路上诸多猜测,莫不是请命被驳气着了?可谢将军瞧着哪像是只爱面子、性格冲动的?难道是怨怪陛下不懂其拳拳忠心束缚了他?
 
 ……
 
 回宫路上却更是心急如焚——
 
 人没见着,只从谢夫人处得了封信,封皮空白,没头没脑的叫人不知所措。
 
 江秋莲心中隐隐不安发问时,小顺子自己都记得要跳脚,却还要好声好气劝慰:“夫人您不必多想,有陛下护着谢将军,自是无虞。”
 
 言罢只称赶着回宫复命便快步出府上了马车。
 
 此刻手心已然出了些冷汗,恨不能擅自拆开看看也好早做应对,若真出了什么事,陛下病体初愈,又如何能承受得住?只盼着谢将军没做出什么太过火的事才好。
 
 有意忽略了心头冒出的猜测,紧赶慢赶回了太和殿,进身上前一骨碌跪下:“奴才去的迟了,没能见着谢将军,只得了这个。”
 
 说着从怀前取出封信,双手举过头顶呈上。
 
 萧瑾心下一沉,有些恍惚地接过,指尖隐隐发颤——
 
 陛下亲启:
 
 谢某少时进京,得遇陛下。
 
 陛下风采、见之难忘,救命之恩,理应相报。
 
 生出不臣不轨之心在先,当堂顶撞、忤逆抗旨在后,实该严惩不怠、死不足惜。
 
 然若某之薄躯,能分君之忧,还万民太平,乃天命所归。
 
 唯盼陛下,长得安乐,百岁无忧。
 
 ……小顺子低着脑袋看不到萧瑾神色,只觉半晌都没动静,这才大着胆子飞快地抬头想瞥一眼,刹那间却瞧见他家主子本就苍白的脸上又添几分惨淡,仅握薄薄一张宣纸整节小臂却都在抖,慌忙爬起来虚扶住他后背,小心翼翼地轻声开口:“陛下?”
 
 萧瑾只觉耳边轰鸣,两侧太阳穴恍若受到一记重锤,不可置信般紧捏住信纸逐字逐句又看一遍,小顺子自然也瞧了个分明。
 
 微侧过头干哑地开口:“他,果真走了、?”
 
 “谢府中确是、”
 
 婉转的回应被萧瑾猛地一阵咳嗽打断,信纸被猛地拍掷在桌上,小顺子边替他抚背顺气边接过手边玉钏递来的清茶。
 
 萧瑾过了数息才平复下来,只随意抿了口,起身原地踱了两步,语出惊人道:“朕要去寻他回来!”
 
 小顺子今日这心可谓是七上八下就没好好揣回去过,情急之下也来不及措辞,闻言张口便道:“陛下,万万不可!”
 
 萧瑾哪里又听得进去,转瞬间便要去置物架欲取佩剑,小顺子跪下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陛下,宫外凶险,您乃千金之躯,怎可、”
 
 “若是谢鹤亭不在了,朕、”
 
 “陛下慎言!”
 
 二人侧目过去,来的正是裴映和徐友之。
 
 萧瑾手一顿,小顺子便松了劲道站起身,才出声喊了一嗓子的裴映上前一礼,“陛下。”
 
 徐友之紧随其后,神色如常:“陛下,微臣与裴大人特送来考官名录请您圣裁。”
 
 萧瑾回身去殿前座椅上,“两位爱卿请坐。”
 
 玉钏暗自松了口气,忙不迭去奉茶。
 
 小顺子接过裴映手中奏疏,萧瑾慢条斯理叠好那信纸塞进袖口,抬手拿了折子、未看一眼,却径直放在桌上。
 
 小顺子心道不妙,果然便听他家主子道:“两位爱卿来得正好,朕有意亲征鼓舞士气,朝中之事便要有劳了。”
 
 裴映和徐友之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没说话。
 
 “朕心已决,你们不必再劝。父皇与北夷有约在先,他们此次分明是欺我大梁新主践祚依始,春闱事宜便交由二位,”
 
 又瞥一眼小顺子:“去取天子剑来。”
 
 “若有意外,可便宜行事。朕允你们、先斩后奏。”
 
 见二人从头至尾都没应声,又起身一揖,裴映和徐友之见状连忙起身躬得更低连道不敢。
 
 “朕知你们顾忌,不妨听朕一言——
 
 于大梁新主而言,此行虽有莽撞,益处自不必说,”
 
 又抬眸望向二人,“于我萧瑾,若无谢鹤亭,纵是舍了这身家性命又如何?”
 
 这话从帝王口中如此郑重而出,自是说不出的荒谬,可竟又有几分难言的悲怆气概。
 
 其言下之意堪称惊天秘闻,骇得他们就连小顺子也是心神具震。
 
 裴映和徐友之自然仍不赞同,可却同时跪下叩拜,并未多言。
 
 一时震惊,一时诧异,一时难以置信间又有些不知所措。
 
 只因这口吻叫人无端觉得,若有人敢阻拦,定然血溅当场。
 
 徐友之本就自在随性惯了,不是循规蹈矩之辈,更无意将祖宗礼法强加于人,裴映则是有几分摸清萧瑾脾性,知晓多说无益。
 
 小顺子捧着剑匣愣在当场,也直挺挺跪下了:“陛下!您何出此言?!”
 
 “你们定是觉得朕昏了头了,可别的不说,谢鹤亭于朕有救命之恩,朕若连他都护不住、还在紧要关头弃之不顾,又何谈庇佑万民?”
 
 闭了闭眼不再多说:“此行低调,先勿外传,若朕、,未能回来,宁愿自戕也不会被俘,未免朝野动荡,”
 
 三人皆是一骇:“陛下、!”
 
 萧瑾继而道:“则取出奉天殿牌匾后留下的圣旨,依诏、拥立新帝。”
 
 上前一人一只胳膊用了力道扶起二人:“朕能得二位能臣,不胜自喜,唯有以江山相托,方不负卿。”
 
 裴映和徐友之纵有千言万语要相劝,面对如此真挚坚毅的一双眼也是歇了心思。
 
 本来行事看着如此荒唐不计后果,亦不顾全大局,交代叮嘱下来却又颇有章程,虽一意孤行了些、,可二人又能如何?
 
 联袂缓步出了殿,良久才回过些神来,裴映倏尔开口:“陛下与那谢将军…、”
 
 徐友之淡淡道:“虽有私心,可却好过薄情寡义之辈,他若换个旁的身份,此言此行乃人之常情。”
 
 裴映长舒口气:“他既为君,亦是你我之幸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