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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燕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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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次日,天气晴和,又多平原城镇,车马弥节。若慕渊成为查贺闻死亡案件在路上耽误工夫,酉时便可到达郑都进阳门,而现过子时,舒王的车马才到秋汉巷,街道宵禁,酒舍旗亭皆闭。秋汉巷侧临燕水,水浪拍浮舳舻湲湲细声。
“出了秋汉巷我们就与王爷分道,向西去是傅家在郑都的别馆。”巧然下车特地告知慕渊成,慕渊成与楚宛愔今日并无交流,见她除在用饭时会下车,其余时间都是在打盹或者看闲书。
“好。安全到达后,差人来舒王府通传一声。”
巧然行完礼往后的马车走,刚上车,楚宛愔却醒觉掀帘欲下,她坐了一天,腰酸腿痛,意思巧然坐马车,要自己走一段路。到前面的路口等她便可。因为要分道,慕渊成让傅家的车马先行在前,他们放缓速度,刚好他旁是一直捶腿的楚宛愔,看来要骑马陪她走完这条路了。
“滋-”
一长约九寸的飞叉朝他们行路的方向正中马车身,马慌乱跃起,旁跟在后的马匹跟着受惊,侍卫纷纷勒紧手中缰绳欲平抚。
“大家小心,屋顶埋了人。”黑鹰拿出刀喊道。
楚宛愔最关心车中巧然的状况,手势指挥,让傅家的俩侍从帮车夫勒缰绳,在把巧然稳当弄下车。黑鹰看到慕渊成眼神,下马急速到前,一手拿刀抵住随时飞来的暗箭,一手从窗捞住巧然,单手抱她下车。
“去找你们小姐吧,躲好。”
慕赫与慕渊成全方投入到战斗准备,而四周却是静悄悄的,以力度和方向来判断,刚才那更向是射偏的。难道目标不是他们?
“救命-救命-”
一白衣书生从巷口方向跑来,边跑边哭喊。
而屋顶此时站在一个位蒙面人,将飞叉高举顶上,猛力向后一搓,顺势向前靠,松手,飞叉直直飞了出去,正中书生右小腿。
“把傅家的车拉来,掩护!快掩护!”
接下那人,侧射,撒射,连掷八次,六次均中。书生重伤倒地,血流不止。黑鹰与飞隼悄悄跳上房,打算从后包抄蒙面人。东南,西南方向却均出现了十余黑衣蒙面人。无差别鸟嘴铳飞射攻击,慕赫,慕渊成不得不跳下马,上屋与他们打斗。
根据慕渊成的猜测,与他们交手的是大夏最善使用秘门暗器的组织----暗营。 “黑鹰,飞隼,你们去保护楚小姐和傅家的人安全回家。”
慕渊成挡住攻击黑鹰的刀,与蒙面人搏杀起来。
“那王爷和小舒王的安危呢?”
“我们能自保,保护好楚小姐,关系到晋边战事的粮草 ,任务非常艰巨,黑鹰,飞隼切要当心。”
慕渊成接过飞隼递来的剑,双剑扣住对方砍来的刀,一个翻身抡挂剑,又左脚向前上步,叉步反撩剑,逼得蒙面人连连后退,逼到将落屋檐边,开始绝地反击左右臂内合砍刀,慕渊成乘机侧斜卧刀朝他腹部深刺了过去,人一个逃窜,从屋檐跳回原处。慕渊城右手收剑,左手剪腕花,错步站立,剑指虎口向上,与蒙面人目视。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了。”慕渊成对方刀法判断,此蒙面人也是江浦镇客栈的刺杀他们的人。
“小舒王那日不出手,却能记住鄙人的刀法。鄙人深感荣幸。”
蒙面人沿屋顶疾跑,速快无影,一个转身,携带的最后一支飞叉,屈肘逼回,旁侧射出,在慕渊成后斜仰躲避时,上步作劈刀正向慕渊成心肺。慕渊成一个侧踢,重心前移,顺人膝盖踩过,双腿夹刀一跃而上,双手扫剑向下再向蒙面人刺去。
蒙面人左臂受刺,呼呼大喘。
【2】
“你,不是我的对手。若再比,我很难顾忌到你的性命。”慕渊成再次收剑,看旁,那群蒙面人意不在与他们苦战,已退去大半。
“柏夜,看看那个白衣书生。”
“回小舒王,那书生好像失血过多,已经断气了。”
蒙面人在人对话间隙,又拿出鸟嘴铳,朝慕渊成射去,慕渊成发现及时避让,而人已经跳下梁。
鸟嘴铳全方向扫射,蒙面人拿刀挡住进攻,过手不到十招,人便脱身逃掉。
“勿追,先安顿好那个白衣书生吧。”慕赫叫停了欲追人的侍卫,他刚才与四个蒙面人苦斗,受了一些轻伤。
“白衣书生手里握着东西。”
“什么?让我看看。”慕渊成靠近,一股血腥味,白衣书生瘦寡如柴,面部凹陷,左手捏成拳,捏着红色的纸花。
“是红英。”
蒙面人跑了四条街,见无人来追,欲停歇止伤时,燕水桥上却站在一个带斗笠的白衫人。
“为什么要杀那个书生?”
蒙面人开步站立推刀,右手持刀于胯旁,左手附于刀背前部,心烦意乱道:“关你何事?”
“杀人偿命,刚好今晚在小舒王哪里偷学了几招,让我试试双剑痛击落水狗。”
斗笠人双剑朝他刺来,每一招每一拭都是慕渊成刚才比划过的,只是此人力量虽不够,但速度更快,线路更多,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不仅记得慕渊成的招式,还记得他刚才对抗的招式,蒙面人不得不放弃用本门的刀法。俩人比划间,招招绝路,招招致命。在桥上大战三十回合,蒙面人越来越疲,不能继续久战。
“呵!”
“笑什么?”斗笠人有些不悦
“我在笑武功这么高强的人居然是个小姑娘?”
“你......什么小姑娘?”
蒙面人没等她说完一个翻身跳到小船上,松开绳,顺流划下去。
斗笠也翻身一个侧跳,用剑砍断绳子,追去,船身不稳又遭逢大浪漩涡,船在水中打一个漂儿,蒙面人怕他追上身上还有什么利器都向他投去,蒙面人双剑相抵,但船身更晃了。见是顺流,蒙面人拼命向前划,一个深沟船直接冲了下去,下面是一座幽暗小塘,他还有最后没用的暗器-铁莲花,花瓣张开开击扣到岸上高墙上,铁莲花为抛击暗器,猛力随续绳索便能到岸,蒙面人从高墙跳下。
斗笠人见状觉不妙,在船越深沟时,一跃而起,空中一字马,推剑插入旁的大树,单手扣住树杈,再借力而起,也从高墙跳下去。
跳下去便觉周围环境有些不妙,看着甚是熟悉。
“何人持利器闯内宫?”
步子移慢片刻,一批内卫便将她团团围住,管事人提灯扫了一眼,便让其退下。
“都退下,这是永清郡主。”
【3】
楚宛愔,原名赵永清,大夏敏亲王的长女,敏亲王叛逃被杀后,永清郡主一直潜逃在外。
“清儿-”一端庄华贵的美妇人进殿,她便是陈后,敏亲王的生母。
“祖......给太后娘娘请安。”楚宛愔立即跪下。
陈后拉住宛愔的手,见上都是伤甚是爱怜,说道:“唉,清儿,你依旧可以唤我祖母。好孩子,饿了吧,御膳房的桃花蜜酥和梅子糕,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楚宛愔乖乖坐下,陈后命人给她拿干净的衣服,又差人茶水菜肴挑最好的上,现宫中节衣缩食,陈后也不宽裕,但对多年在外的小孙女,她是十分疼惜的,西域进贡的布匹,香料,金银首饰都会备一份,叫内官偷偷送去海虞。
“祖母,今日我是追蒙面人翻错墙到内宫的,那蒙面人也入了宫,不会有事吧?”
“玄复已经去查了,如果无恙,那只能说蒙面人就是内宫的人。”想起这,陈后却有一肚子埋怨的话,“清儿,若不是玄复公公那日在客栈替你,你就要露馅了。还有今日,深夜潜到内宫,实在太危险。”
楚宛愔将手中的梅子糕搁置在盘内,说道:“被抓了我也不怕,海虞赦免的死囚,不就是我吗?姜后娘娘都同意了,不能不作数的吧?”
赦免海虞死囚,大多会想到章和二十三年被关押的海虞洲籍儒士,却未想那些儒士至今没有定罪,更未下诛杀令。真正的海虞死囚,是敏亲王赵煦的女儿赵永清。
“这几日就呆在这荣宁宫内,风声太紧了。等事情办完后,我让玄复送你出宫。”
“不行,慕渊成会找我。”楚宛愔突然意识到不大好的事,她临走前还没告诉巧然怎么圆。
其实子曲山那次也是一场局,楚宛愔化身斗笠人与蒙面男对打,扯起面巾不成,反被人掀了斗篷。刚好玄复一直在旁观看,俩人迅速换了衣服,在慕渊成与蒙面人打斗时,在装作从客栈走出来受惊的样子。而无病装病则耽误了去钟屏听堂审的时机,楚宛愔让魏阙扮女装替自己抵一会,而楚宛愔先行去钟屏郡衙在堂后听审讯,且一直与玄复传递纸条。巧然与魏阙在马车内装大量重物,使马车陷入泥潭中,魏阙得以脱身。楚宛愔再到众人巡她时出现。她会轻功,脚程更快,那个荒洞是她等人巡时意外发现的。
“慕渊成?小舒王?他现在应该没有发现你的身份吧。”
“小舒王大概没有。”楚宛愔话锋一转,笑道,“但我敢肯定,老舒王肯定没有。”
“为什么?”
“老舒王想让我嫁给慕渊成,给他作儿媳妇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