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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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白斗篷从花冷轩里急匆匆走了出来。
“公子，马。”
小玉儿牵来了一匹白马，严如玉接过缰绳，低声问道：“周围清理干净了？”
小姑娘瞥了眼远处堆着木柴的小屋子，自信地点了点头。
严如玉这才放下戒备，上马说道：“我要去一趟八荡山，如果太阳落山前我没回来，还要麻烦你……”
“公子放心，老太太那边我会安顿好。”
严如玉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一人一马的背影，身后的青衣少女有些恍惚，稍后便稳下了心神。
她走进堆着木柴的小屋子，只见狭小黑暗的屋内，整整齐齐捆好的柴火堆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三个鼻青脸肿的男人。
“喜欢悄悄蹲在花冷轩外，监视我家公子，是吧？”
小玉儿捡起一根又粗又结实的烧火棍，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一路下坡。
这白马，脚下生风，一看便知是匹名贵的好马，只是上了年纪，早不如年轻骏马般强健。
白色长纱掩住了严如玉的脸，风勾勒出他削瘦的身形。
此时，他的眼里只有说不尽的焦急，他死死地握紧缰绳，甚至没注意到小拇指被勒到隐隐发紫。
此去八荡山，严如玉只为一件事：问清施缨，可否赶尽杀绝岳籁等人，如果未曾，他就必须替施缨处理残局。
绝不能让申屠公知道施缨还活着，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要是那个红衣青年走的没那么急，要是自己早点反应过来，就好了……现在还要往八荡山跑一趟，万一生出什么事端，就更难办了。”
严如玉暗暗嘲讽着自己，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当然，他不知道，红衣青年走得急也是有原因的。毕竟，以南追的性格，没把眼前这个扬言过要生吃自家大王的狗厮砍了，已经很不容易了。
在南追的眼里，与严如玉呆在同一个地方简直就是煎熬：他是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直接拎着严如玉的脑袋回去见施缨……所以，他给严如玉带完话，留下信后，便早早的回去了。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严如玉前往八荡山的同时，还有一个人，也在马背上奔波。
这人便是面无血色的方疆。
上午，他捧着血流不止的右手，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八荡山。
撕下衣服绷住伤口，简简单单做了个止血后，他用身上所剩不多的银子，向路过的行人买了匹老马。
现在，他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可是老马跑的不快，从川盈城到京城，最快也要四天。
“阿樱，这就是我的报应吗……”
方疆在马背上，不止一次这样绝望地想着。
意识渐渐模糊了。
记忆深处，粉色的倩影站在合欢树下，毛茸茸的淡紫色合欢花像小扇子，落在少女手中，少女轻轻把它贴在唇边。
“二郎，你什么时候回家？……”
“二郎，哥哥说他后天回来，我想……”
少女之后说什么，方疆听不清，他只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阿樱，对不起，对不起……”
八荡山。
“报！头儿！南路有个美人儿骑白马来，说想见大王！”
小喽啰声音极大。
此时，施缨正坐在八荡山的教武场，监督近千弟兄们习武练兵，听完，他只是微微扬眉，一脸“我不相信”。
旁边练兵的弟兄们听罢，满脸震惊，有几个甚至捂着嘴，窃窃私语。
“美人？找咱们大王？难不成咱们家大王要……”
“说不准，你看咱们大王，这模样，这气度，哪个姑娘见了不心动！”
“呦，你说等咱们大王有了夫人，会不会摆席让我们喝个爽？”
“出息，光想着吃席，大王的嫁妆，小大王的份子钱你准备了？”
“老蠢比不懂别瞎说，嫁妆那是姑娘家准备的！咱家大王准备的叫彩礼！！”
“啊？啊啊？这样啊……我弄错了，弄错了，嘿嘿……”
很好，弟兄们已经快进到施缨娶妻生子了，就差张罗着给自家大王的宝贝儿子／闺女取名了。
“咳咳。”
施缨象征性干咳。
“真的！二当家已经过去看了，您要不要……”小喽啰忙说道。
“好，我去看看。”
施缨打开抢来的扇子，起身，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继续练兵，我一个人去。”
“啊？”
一阵失望的声音。
“你们想去？”施缨挑眉，问道。
前排的弟兄们有的使劲点头，有的迟疑地摇了摇头，然后又迟疑地点了点头。
“好啊。”
施缨顺手拎起一根长棍，说道：“单挑打赢我，我就让你们去，否则，今天你们都要加练一个时辰。谁先来？”
众弟兄们哀嚎。
八荡山南路出口。
此时，天色渐晚，已不像中午那般闷热。
施缨赶到时，南追正抱着手臂，倚在山坡上的树荫里，其它几个小喽啰站在他的身边。
山坡下，一袭白衣牵着白马，站在风里。
看到施缨赶来，南追便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声说道：“头儿，不是弟兄们不招待，只是……这美人，不理人啊。”
施缨看向带着白斗篷，看不清脸的白衣人，心里便有了数。
于是，他摆了摆手，说：“你们下去吧，我来处理。”
南追点了点头，便带着小喽啰们回了山。
等南追一众弟兄们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施缨才走下山坡。
“城主大人好架子，听弟兄们说，你刚刚都不带理人的。”
“我哪儿敢多说话。”严如玉苦笑着，摘下了斗篷，道：“我怕是多吱一声都活不到你下山了。”
“幸好你来的时候，在南路站岗的不是南追。”施缨带着嘲笑意味，故意说道：“我温和善良的二当家怎么就惹得城主大人这么害怕呢？城主大人，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啊？”
“呵，小家伙，几日不见，胆子肥了。”
施缨甩开扇子，一脸小骄傲。表情大概是说，这可是我的地盘，你还能把我麻晕么？
下一刻，严如玉却收敛了神色，严肃地问道：“小家伙，你告诉我，上午的事，你有没有留活口？”
“留了。”
施缨扇着扇子，很明显，他早料到严如玉会问什么。
“留了？”
严如玉眼皮跳了跳，强忍着内心剧烈的不安，问道：“小家伙，告诉我，你留了谁？那个人往哪个方向走？”
施缨摆了摆手，说道：“城主大人，我意已决，您也不用替我去灭口……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还活着。”
“为什么？”严如玉眼神里是掩盖不住的震惊。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施缨平静地看着严如玉。
风吹过树林，叶子们哗啦啦作响。
“你想……你想让皇上知道你还活着，从而回到朝廷，为老将军洗刷冤屈？”
“嗯，皇上必定早就想要除掉申屠势力，我在八荡山秣兵历马多年，早就想带着弟兄们归顺朝廷，就算不能继承我爹的将位，也……”
“小将军，你真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吗？”
严如玉眼里无比阴沉，像是暴风雨前的万里乌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