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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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爹被打入大牢的那一刻起，朝廷五分之三的兵权，就归入了申屠公的掌下。”
“而自从我爹被害死后，申屠公再不会在朝堂之上听到反对他的声音。”
严如玉的声音如同坚冰，寒冷，坚硬，不带一丝温度。
“你以为，申屠公若是知道你还活着，还会像大明宴一样，再费尽心思除掉你？”
严如玉走到施缨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觉得，申屠公会让别人知道你还活着吗？他会给镇国大将军的旧部追随你的机会？”
“只要冠以反贼的罪名，朝廷派出不到十分之一的兵力就可以让你八荡山全军覆没！从此，你就真死在了大明宴后的火灾里，八荡山上，只有被剿灭的山匪野寇！”
听罢，刺骨的冰冷浇透了施缨全身。
“可是，如果皇上知道……”施缨还没说完，就被摁住了嘴唇。
“那又怎么样？”严如玉冷笑：“小家伙，你该不会想着，让我一封奏折送往朝廷，向皇上澄清你的身份？”
“你是不是以为，如果皇上知道堂堂镇国大将军的独子竟然还活着后，就会派人招揽你？然后，给你机会，赐你军马，让你报仇雪恨？”
“别做梦了。”
严如玉一字一句振聋发聩。
他知道，现在的施缨不会理解的。
如果说，自己的计划是用朝堂之上的手段去对付申屠公，胜算有百分之五十；那施缨的计划，便是把朝堂的勾心斗角，转变为他所擅长的兵戈相向，可这计划的胜算是……百分之零。
“小家伙……”
严如玉眼神复杂而沉重，无数话语，最后，还是转变成了一声叹息。
他认命般闭上了双眼，摁在施缨冰凉嘴唇上的手指已有些温热。
他挪开了手指。
“阿缨……”
严如玉喊的施缨心脏一颤。
“你好好想想自己的计划，你，有把握让皇上把手里仅剩的五分之二兵权，赌在你身上吗？”
严如玉的问题一针见血，刺破了施缨不谙世事的幻想。
他眼睁睁看着施缨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消散，像是一个人最珍贵的骄傲，被一点点的捏碎，一去不复返。
可这才是事实。
“既然你没有这个把握，那，你又凭什么和手握五分之三兵力的申屠党羽抗衡？”
“兵卒，可是棋局中最容易被吃掉的棋子。”
说罢，两人又陷入了死水般的沉默。
“为了你的安全，七天之内，离开八荡山吧……带着你弟兄们一起。”
严如玉转过身，背对着施缨，说道：“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
“那……明天你……”
施缨的声音，苍凉沙哑。
明天……
严如玉望向远处没落的余晖，心里感慨：果然，这小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上午杀的是谁。
的确，在施缨所得知的消息中，申屠公的亲信，是明天才到川盈城的。
只是施缨没想到，那亲信就是岳籁，他不仅提前从京城出发，还带了个保镖兼杀手，叫方疆。
看严如玉不说话，施缨有一点急了：“申屠公想杀你，你看过那封信，你是知道的！”
说罢，施缨眼神不自然地看向一边。
“要走，也得在确认你死不了之后再走……所以，你明天怎么打算？”
严如玉的心，“扑腾”一下，软了下来。
晚风凉凉的，天边的余晖，消尽了。
他伸手接住一片天空中零落的树叶，侧身，看向身后的施缨。
“小家伙……你觉得，申屠公会把自己给干儿子的信交给谁？”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想，自然不是随随便便的……”施缨没回答完，就愣住了。
严如玉看着如梦初醒的施缨，竟微微笑了出来，不知是在笑施缨太过单纯，还是在笑这世事无常，阴差阳错。
或许，也只是单纯因为自己笑出来，才不会给眼前的人太多负担……
“抱歉……”
施缨攥紧了双拳，愧疚感排山倒海。
然而，劈头盖脸的责怪并没有到来，嘴唇再一次被轻轻摁住，施缨的眼神流露出微微惊讶。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严如玉轻声安慰。
“放宽心，我会处理好的。”
他把手中的落叶，别在了施缨的麒麟甲上。
“一定要尽快离开八荡山，走的越远越好……答应我，好吗？”
风吹树叶响，藏匿着不知多少秘密与私语的夜色，降临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