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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第五回  受困折辱为哪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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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朵花,一朵淡黄色的不知名小花,淡黄色的花瓣在阳光的照映下,发出眩目的光芒。
 有风吹过时,这朵小花就会轻轻摇摆,就像一个等待情人的少女在无聊地跺脚一样。
 这朵小花是否也在等待,它在等待什么?
 一只粉白色的蝴蝶翩翩飞过,这只蝴蝶是否是小花所等待的?
 蝴蝶飞走了,没有停留一刻,看来它不是小花所等的。
 一只身上沾满了花粉的蜜蜂飞过,这只蜜蜂会是小花所等的吗?
 蜜蜂终于停在了花瓣上,来回走了两圈,又飞走了,看来蜜蜂也不是小花等待的。
 这朵小花还在风中轻轻晃动着,它仍在等待。
 这时,突然出现一只手,这只手指节分明、白如温玉、苍劲有力,是一只很好看的手,只有这样好看的手才配得上那样明媚娇艳的花。
 难道这只手就是小花所等待的?
 终于,小花落入了这只手中,被带走了,它会被带去哪里?如果它知道它将被带到地狱里去,它是否会后悔之前的等待?
 这里不是地狱,这里是炼狱。
 令人肝胆俱裂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仿佛有无数冤魂厉鬼在接受惩罚。
 越往里走,手上那朵小花的色彩就越黯淡,走到尽头时,那朵花已经彻底失去了光彩,被随手放置在一张满是血污的桌子上。
 这张桌子除了血污,还有各种刑具,桌子上的血污就是这些刑具带来的。
 桌子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已经不成人形,双手的手腕已经不见了,伤口处爬满了蛆虫。这个人全身都爬满了蛆虫,因为他全身都是伤痕。
 这个人竟然还有呼吸,稍稍抬起头,虽然看不清,但他知道,那个每天准时过来折磨他的人今天又准时过来,还是坐在那张椅子上,还是那样的悠闲。今天那个折磨他的人竟然还带了一朵花进来,那是一朵小黄花,太阳一样的颜色,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太阳了?今天他终于又见到了,这让他很高兴,于是他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对面那个人问道。
 他没有回答,因为刚才那一声笑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
 “差不多半个月了,你还是什么都不说。”那个人拿起那朵小花,拿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是谁?”那个人轻轻摘下一片花瓣,手一松,花瓣缓缓飘落到满是污秽的地上。
 “你以为只要不出声就没事了,却不知道,你越是不出声,就代表着你的来历越不简单。”那个人摘下第二片花瓣。
 “其实我已经知道你是什么人,也知道你为什么要刺杀上官大人。”那个人摘下第三片花瓣,在指间揉碎,把花瓣的残骸弹到他的脸上。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个人,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想笑,却又没有力气去笑。
 “你不相信吗?没事,换了我也不信,但我确实知道。”那个人语气轻松,仿佛就像在跟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聊天一样。
 “这样吧,如果我说对了,你就给个反应,不用说话,你可以眨下眼,或者身体动一下。”那个人又摘下一片花瓣。
 “行刺当天,你所用的剑法是天山五觉剑中的‘鬼觉剑’,‘鬼觉剑’剑招诡谲难测,往往在不经意间便能取人性命。但你不是天山派的人,因为你用的步法是长白山傲雪山庄的‘掠鸿’,这种轻功踏雪无痕、迅捷无比。但你也不是傲雪山庄的人,因为你的内力是中原四大家之一,洛北宋家的家传内功,刚猛异常。但你同样不是洛北王家的人。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人竟然身怀三种截然不同的武功,让人匪夷所思。”那个人每说一个“但”字,就摘下一片花瓣。
 “我一直想不出,江湖上有哪个人能同时拥有这三种武功,直到三天前,我终于想明白了,能同时拥有这三种武功的不是哪个人,而是哪类人。就在你被抓的几天后,又有一个人想行刺上官大人,那个人的名字或许你听说过,就是龙虎山的鸺音子。”说着,那个人抬头看了一眼。
 “因为你们来的日子接近,刚开始我以为他是来救你的,但经过审问,发现并不是。鸺音子同你一样,双手的手腕被砍断,只能乖乖受缚。刚开始他也和你一样,以为不出声就没事了,但经过我七天七夜的审问,他终于说了真话。原来他是因为上官大人在一个月前强要了一名女子,女子的父母被失手打死,鸺音子路见不平,决定刺杀上官大人,但他没有想到上官大人的身边会有我们三个人。”那个人又摘下一片花瓣。
 他看着那地上散落着的花瓣,就像是太阳散落到地上,让人心痛。
 “当鸺音子交待清楚之后,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你的目的是否也是一样的?因为上官欣平日里所做的事太过分了,所以你也是要替天行道?于是我回想起了那天你的剑势……”
 他听到“剑势”两个字时,身体猛地一震。
 “没错,就是剑势,虽然你身怀三种武功,但是你的剑势是骗不了人的。你的剑势是充满了慈悲的、是悲天悯人的、是苦的,苦海的苦。虽然你当时是在杀人,但实际上,你是在救人,你救的是这一方被上官欣欺压的百姓!你来自佛门!”那个人用力扯下一片花瓣,扔到地上。
 他的身体竟然在发抖,因为他在害怕,他深藏在心里的东西被眼前这个人狠狠地挖了出来。
 “那么你是来自哪个佛门?白马寺?普陀寺?不,都不是,你来自少林寺,因为你的剑法并不是‘鬼觉剑’,而是‘释业剑’;你的轻功也不是‘掠鸿’,而是‘普渡’;你的内力也不是洛北宋家的家传,而是‘悲佛咒’!”
 他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连带身后锁在琵琶骨上的铁链也发出丁丁当当的响声。他抬起头,眼中全是愤怒,怒视眼前那个人,但在怒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丝害怕。因为眼前那个人接下来所要说的话让他感到害怕。
 “既然你的目的也是和鸺音子一样,但你在这半个月里却什么也不说,是因为什么呢?因为害怕供出少林寺后,导致少林寺遭到灾祸?不,这个理由不够,因为你身上受的刑已经超过了那个理由,所以你一定有一个比少林寺更想保护的对象。这个对象是谁,说实话,我并不知道。”
 当他听到“不知道”三个字时,身体又平静下来,不再抖动。
 “但是,我查到了三年内到访过少林寺的所有重要人物的名单。”此时那个人手上的花只剩下四片花瓣。
 他的身体又开始发抖,甚至比刚才还要剧烈。
 “查来查去,最后锁定在三个人身上,一个是武后……”
 他的头动了一下。
 “一个是太子……”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还有一个是骠骑大将军。”那个人每念一个名字,就摘下一片花瓣,现在他手上只剩下最后一片花瓣。
 他的嘴角突然露出冷笑。
 “那么这三个人里,到底哪个是派你来行刺的呢?或者说那个派你来行刺的人,并不是这三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因为刚才你告诉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是武后派来的,这就足够了。”说完摘下最后一片花瓣。
 他猛地抬头,不明白那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因为就在他抬头的瞬间,眼前一抹淡黄色的光芒闪过。那是太阳的颜色,那样的温暖。他只感到咽喉一痛,便垂下了头,再也不动了。
 有患扔下光秃秃的花萼,转身离开地牢。
 有患没有向上官欣汇报审讯结果,因为上官欣从不关心审讯结果,他只关心哪家有没出嫁的女儿。
 上官府没有女佣人,下人都是男的,这并不是上官欣有龙阳癖好,而是他不想动身边的女人,那样没有意思。
 如果上官欣知道哪家的女儿长得好看,并且是处子之身,不出两日,那家人一定会倒霉,即使是婚礼当天也不例外。
 曾经有过两次,迎亲队伍正好碰到上官欣,结果被上官欣拦下,新娘又长得很好看。上官欣不顾新郎声嘶力竭的哀求,当场就□□了新娘,扬长而去。
 从此之后,任何人结亲,无论绕多远的路,都远远地避开上官欣。
 扬州城的百姓敢怒不敢言,因为上官欣是淮南道节度使,手底下有二十几万亲兵,连扬州刺史在他面前也不敢大声说话。
 在这里,上官欣就是皇帝,没有人能让他害怕,直到他接到一个线报,武后已经派出刺客,要刺杀他。
 上官欣终于害怕了,虽然他经常遇到行刺,但都是一些江湖人,甚至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这些人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武后想让他死,武后所派的人,肯定不会像之前的那些人,因为他听说了一些事。
 有传言,武后为诛杀异己,专门训练了一批人,这批人行动隐秘,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可能是刚刚跟你乞讨的乞丐,可能是刚刚与你推杯换盏的酒友,也可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
 上官欣不认为那是传说,因为近年来许多官员逝世,有江湖仇杀的、有自杀的、有吃错东西中毒的、有查不出病因暴毙的等等。这些官员都有一个特征,他们生前都曾反对过武后临朝,上官欣也反对过,所以他现在害怕了。
 但上官欣很快找到了靠山,他在多年前曾跟“无欲界”打过交道,用重金买了一个“普乐夜摩天王”的身份,现在正是使用这层关系的时候。
 无欲界很快派来了人,三个人,他们自称“欲天三圣”,分别是将奚、有患、处玄三人。
 这三人从小就被绑在一起训练,吃住行都在一处,二十多年来早已心意相通,甚至三人不在一处也可感知另外两人的情况。三人所练武功虽不同,但互通心意,三人一体,就像一个人同时使用三种武功,已可窥武林巅峰之境,一般江湖高手遇上绝非他们的敌手。
 起初上官欣对无欲界只派了三个人来,十分不满,但很快他就见识到了这三个人的本事,于是便觉得高枕无忧起来,有了这三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近他的身。
 有这三个人在,胜过三千亲兵!
 于是上官欣仗着有人保护,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这些天,扬州城受害的女子比以前多了一倍。
 有患想到这里,不由得长叹一声,他在叹什么?是否在叹他身不由己,明明对上官欣所做之事深恶痛绝,却偏偏不得不去保护他,让这样一个恶魔逍遥法外?
 一路走过来,有患路过这院子里的亭台水榭,无论多么有意境,他都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不是看习惯了,也不是不喜欢,更不是不好看,只是不想去看。
 回到上官欣身边,上官欣什么也没问,有患什么也没说。
 上官欣在书房处理政务,在练兵用兵这方面,上官欣在节度使这个职位上绝对称职。手下几个军官是他提拔上来的,在打仗冲锋上都是一把好手,为报上官欣的知遇之恩,那些军官都心甘情愿追随于他。
 上官欣突然问道:“将奚可有消息?”平时他从不关心这三人的事情,今天为什么会突然问起?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
 有患道:“暂时没有,不过将奚的武功是我们三人中最高,想来不会出什么意外。”
 上官欣道:“事关重大,如若泄露,天威降临,那时就不是派刺客这么简单了。”
 有患道:“属下明白,所以才让将奚去。”
 上官欣一边写字一边说话,一心两用,道:“去年,武承嗣那个贱奴,用一块石板,刻上‘圣母临人,永昌帝业’这样一句话,就敢妄称天机。武后竟然还给那块石头取名‘宝图’,可笑之极!难道她不知道那块石头是人刻的吗?她当然知道,但她还是‘笑纳’了,她存着什么心思,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
 有患静静听着,没有说话,现在还不到说话的时候。
 上官欣接着说道:“一个女人,竟然妄想称帝,你是不是觉得很荒谬?”
 有患没有回答。
 上官欣继续道:“不,这并不荒谬,因为她已经在做准备了,只要她成功了,这件事就不再荒谬。到时你我就与这天下人一起,成为那裙下之臣,江山社稷危矣!如今局势,瞬息变化,照你看来,谁能与我一起,共举大义?”
 有患道:“天王已有人选。”
 上官欣道:“我要你说。”有患已经成为上官欣的半个幕僚。
 有患道:“是。博州刺史、琅邪王李冲,豫州刺史、越王李贞,二人相继兵败身亡,如今李唐宗室人人自危,只需一人起义,便可一呼百应。届时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黄国公李撰、东莞郡公李融等,都会呼应天王。”
 上官欣道:“这些人虽为李唐宗室,却不堪大用,手无重兵、政事不通,要来何用?”
 有患接着说道:“冀州司马、兖州司马、太原府太守,皆手握重兵,可为天王所用。”
 上官欣道:“这三地,路途遥远,恐怕呼之不应。”
 有患继续说道:“剑南道节度使、潭州刺史、亳州司马,可为天王用也。”
 上官欣终于停下笔,缓缓站起,道:“剑南道节度使虽是武后钦点,却心系李唐。亳州司马乃是被赐死的昭妃的表兄,只要我一封书信,必定响应。至于潭州刺史,与我本是同乡,时常书信往来,话语间都表达了对武后任用酷吏、残害忠良等行径的痛恨,亦可与之谋。”
 有患道:“天王早已心中有数。”
 上官欣道:“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现在心里安定许多。”
 叫来下人,伺候洗漱穿衣,用过早膳,上官欣便在两个护卫的陪同下,去了镇守衙门。有患陪在轿子旁边,处玄则是跟在暗处。
 一天很快过去,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街上的商贩陆续收摊回家,想到家中的妻子儿女在等着自己,脸上不禁露出温暖的笑意,脚下更轻快了。
 路过明秀楼时,却被围堵在门口的人群挡住了去路,不禁皱起眉。
 明秀楼是一家妓馆,里面的姑娘在整个扬州城里都是排前头的,尤其是里面的明秀姑娘,谁见到了都会忘了走路,但也没有多少人见过就是了。
 现在一群人拥挤在明秀楼前,每个人都仰着头,看着即将被换下的招牌匾额。
 两个年轻力壮的人把几乎崭新的匾额取下,用绳子吊住,缓缓往下放。下边的人解开绳子,又绑上了一块新的匾额,让上面的人拉上去。
 匾额挂好,新的匾额写着“思然楼”三个字,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这是明秀楼的规矩,谁是当红头牌,就把谁的名字挂到门口。之前是明秀姑娘,便挂着明秀姑娘的名字,现在明秀姑娘的名字被取下,挂上了思然姑娘的名字,于是明秀楼改成了思然楼,当红头牌也就从明姑娘楼换成了思然姑娘。
 思然姑娘是今天才到了,她的美貌在文人骚客中人口相传,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扬州城,一时间楼前门庭若市,在众人的注目中,明秀楼变成了思然楼。
 一顶华丽尊贵的轿子从街头缓缓走来,即使在夜幕中也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人群很快安静下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坐在轿子里的是谁。轿子两边各跟着一个护卫,散发出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这顶轿子并不停下,直接插进人群中,挡在前面的人不得不向后退去,轿子就像一艘破浪前行的船,没有一丝停留。
 轿子走到思然楼正门口的时候,轿帘被风掀开一角,“思然楼”三个字正好被轿中的上官欣看到,但轿子依旧没有停留,在人群中冲开一道天堑,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轿子停在上官府大门前,前面的两个昆仑奴把轿子一压,轿帘掀起,上官欣缓缓走出,即使在夜幕中,他也如明星般耀眼。
 他虽然是个男人,却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而且他很会打扮自己,他是个很会享受的人。脸上的脂粉是天香楼所制,整整一天,脸上都没有出油出汗。满头青丝每天用长白山雪蛤油保养,柔顺地披在身后,垂至腰间。身上衣服的料子是彩华庄的,请的织云阁几十年老师傅量身定制,穿在身上轻若无物。腰上的佩玉是天山绝顶温凉玉,络子是晓青坊用云萝蚕丝编制而成,无风自动。
 上官欣刚刚从镇守衙门回来,脸上略带一丝疲惫,但眼神中又是急切的。
 刚一走出轿子,上官欣便如一阵风一般,穿过大门、掠过前厅、撞开书房的门、冲到一幅山水前面,一把将画卷掀开,取出里面的东西,快步走到几案前。
 拿起一个小瓶子,倒出些许灰褐色粉末在手上,又接过护卫呈上的热酒,一起送进嘴里。片刻之后,他脸上开始泛起红晕,护卫帮他脱去多余的衣物,凉风从门口进来,让他不禁发出呻吟。
 上官欣披着单衣,赤着脚,在院子里不停走动,嘴里念念有词,说着让人不明所以的话。
 有患和处玄站在不远处,警戒着四周的动静。
 许久,上官欣身上的药效消散,缓缓坐到一块青石上,头脑也清醒过来,看着不远处的两个护卫。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叫道:“处玄。”
 处玄过来道:“在。”
 上官欣道:“我要买下思然姑娘的初夜,你去准备一下。”
 处玄道:“是。”
 有患眉头一皱,道:“天王三思,武后所派刺客可能已经来到扬州,随时可能行动,还是不要接近生人为好。”
 上官欣道:“有你们三个在我身边,有谁能杀我?”
 有患道:“天王,那武后所派之人必定不是寻常之辈,不可大意。”
 上官欣怒道:“岂有此理!我叫你们来是保护我的,不是来监禁我的!”
 处玄道:“天王息怒,我这就去安排,且给我一些时日,容我查清那女子的底细,万保安全。”
 上官欣道:“好吧,你尽快查清楚。”
 处玄道:“是。”和有患走到一旁,道:“你要保护好天王,不可有失。”
 有患道:“将奚被派出未回,你又要离开,我一个人如何保护得过来?”
 处玄道:“我等只管听令便是。”
 有患叹道:“那你小心。”
 处玄道:“你也是。”说完,身形一晃,不见了踪影。
 有患看着处玄远去的背影,不禁皱起眉,又回头看向上官欣,发现上官欣正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