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歌神成了我迷弟》莫一三

51、你也喜欢我

　　视频一开始便是洒满明媚阳光的窗台，迟言熟悉那里，他从前觉得澜园那个位置风景好阳光佳，写歌的时候就喜欢坐在旁边。

　　很快，画面里出现了一张桌子和一个侧面对着镜头的男人。
　　他穿着睡衣，趴在桌前，嘴里一会儿哼着调子，一会儿又碎碎念几句歌词，一会儿又奋笔疾书，非常投入和认真，完全没发现自己正在被人拍摄。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几乎全是男人忘我创作的过程。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男人突然开口。
　　“姜寻，我想把这首歌命名为《读你》，你觉得怎么样。”

　　“读我？”声音很近，带着柔软的笑意，是拍摄者在说话。

　　男人神色有些羞恼，却没说话，只举起手中的稿子面向拍摄者，指着上面刚写上的两个大字标题重重点了点。

　　视频到这里截然而止，最后那一帧，虽然画面焦点落在男人的脸上，但歌稿仍可以大致辨认清晰，再结合前面他哼唱的片段，无疑能证明这首《读你》的创作者是谁。
　　尽管这首歌迟言后来改动过，但并非推翻重写，与现在发布的这首《读你》也有70%相似度了。
　　而视频上有时间水印，自然比那首抄袭歌《忘我》早上数月。

　　视频早已经放完，迟言却盯着手机呆看了很久。
　　姜寻他……怎么会拍这个视频。
　　为什么要偷偷拍自己。
　　为什么把视频保留到了现在。

　　还有——
　　为什么会知道《星弦》的作者是自己。
　　为什么一定要拍自己的电视剧。
　　为什么固执地要了解自己食物上的喜好。
　　为什么偷亲自己。
　　为什么要悄悄地帮自己这么多。
　　……

　　胸口仿佛气球一样飞快地鼓胀开来，倘若再不倾泻，就要爆炸。
　　迟言猛地站起身，奔到片场。

　　这时，姜寻正在拍戏，而他不远处，一个清瘦文秀的男人则在一旁围观。

　　许是室外的寒风让人冷静，迟言静立了一会儿，心跳总算慢慢回复正常。
　　他这才意识到，自从他们几个人一起吃过那顿饭以后，裴明臻很久都没来找过姜寻了。

　　迟言走过去：“裴先生怎么来了。”

　　“今天平安夜。”裴明臻望着他，笑容意味深长。
　　平安夜，是有情人的夜晚。

　　迟言不置可否，只默默看向片场中央。

　　这场戏过了，姜寻从表演状态抽离，侧头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迟言也没避开，朝姜寻笑了笑。

　　姜寻随即低头同上前的赵哲说了几句什么，便听赵哲在片场大声吆喝，“今天平安夜，姜老师请大家晚上聚餐。”
　　现场顿时热闹起来。

　　迟言看向裴明臻：“裴先生，一起聚餐？”
　　裴明臻脸色沉下去，却提起嘴角：“好啊。”

　　本以为姜寻只是临时起意，没想到他真的提前包下了附近的酒店自助。
　　一群人浩浩荡荡过去，自助餐厅的桌子不大，于是大家三三两两自己找位子坐一起。

　　裴明臻很自然地拉着姜寻找了一个桌子，毕竟这剧组他只和姜寻熟悉。

　　还剩两个位置，赵哲正准备坐下，突然感觉不对，幸得他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叫住已经从他旁边走过去的迟言，满脸堆笑：“言哥，我们一起坐啊。”

　　迟言扫了另外两人一眼，摇头笑道：“我陪其他人吧。”
　　他往前走了两桌，直接坐到了叶绪深旁边。

　　完了！完了！赵哲在心中狂喊。
　　好端端的大餐又要泡汤了，明明前不久才发生过一次，为什么还要让他经历这样的折磨。

　　他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回到自己座位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寻哥，要不我去别桌？”
　　姜寻不悦地看着他：“不用。”

　　裴明臻似乎没发现姜寻的冷脸，亲昵地拽了拽他的胳膊。
　　“我去拿吃的，阿寻，你要吃什么，我帮你拿。”
　　赵哲忙跟着起身：“我也去。”

　　正磨磨蹭蹭地取着食物，赵哲忽听到背后有人说：“赵哲，姜寻喜欢吃这个，你多拿一点吧。”
　　他一听是迟言的声音，心里大喜，转过身去：“我就知道言哥你——”

　　裴明臻幽幽看着他：“你喊我什么。”

　　赵哲惊呆了，打了个哈哈赶紧走开，老天鹅啊，他今天是倒了什么霉，连人都能认错，哦不是，是听错。

　　他怏怏回到位置上，裴明臻已经坐好，正和姜寻拿这件事说笑。
　　“赵哲他啊，居然把我认成了迟言。”

　　赵哲赶紧解释：“不是，就是裴先生和言哥的声音很像，我搞错了。”

　　“是吗？”裴明臻问的赵哲，看的却是姜寻，“好像以前也有人说过他和我的声音很像，容易弄混。”

　　“对对对，我不是有意的，裴先生。”

　　“赵哲，有空可以去挂挂耳科。”姜寻微蹙着眉，冷声道，“我没觉得哪里像，顶多是声线接近。”

　　赵哲缩着头摸了摸耳朵，委屈地说：“寻哥，我的耳朵怎么能和你的比啊，你可是音乐天才，绝对音感，你那双耳朵是要上保险的。”

　　裴明臻一直挂在唇边的微笑淡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叫了两瓶红酒，让服务生打开来，送了一瓶到迟言那桌，说是送他的。

　　迟言得了酒，望向裴明臻，裴明臻却根本没看自己，正挨着姜寻有说有笑。

　　“那位是谁啊。”叶绪深问。
　　“姜寻的朋友。”
　　“哦。”叶绪深拿起酒瓶看了看，“喝吗？”

　　“这么贵的酒，开都开了，不喝白不喝。”
　　迟言倒上两杯，举起酒杯：“干杯。”
　　这一边，裴明臻要给姜寻倒酒，却被赵哲止住：“寻哥不喝酒的。”

　　裴明臻诧异道：“怎么回事？”
　　“有一次寻哥边喝酒便写歌，不小心喝多了胃出血，后来就再也没喝过酒了。”

　　裴明臻盯着手中酒杯，沉默了半晌，才眼带嘲弄地说：“那是不小心吗，那是借酒消愁吧。”
　　“你不喝，我自己喝。”
　　他一连饮了几杯，大有把自己灌醉的意图。

　　姜寻叹口气，开口：“师兄，我们谈谈。”

　　他拉着裴明臻到了酒店同楼层的无人露天花园。
　　“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

　　裴明臻勾起唇角：“怎么，今天是平安夜，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师兄，没必要这样。”

　　“怎么，连客套话都懒得和我说了？”裴明臻嗤笑一声，“没错，我是为了杨延昭来的。你知道他是我表弟，如果我求你，你能不能放过他？”

　　“那你要问问被他强迫侵犯过的女孩子能不能放过他。”

　　“就因为他打了迟言，你就要送他去坐牢？”
　　姜寻平静道：“他是罪有应得。”

　　“那如果他没有打过迟言呢！”

　　“你真要问的话……”姜寻垂眸，思忖片刻：“如果那天晚上我接到了那通电话，可能他就不敢打人，那我也许没契机把他的恶行调查得这么清楚。”

　　裴明臻下意识解释：“姜寻，你当时睡着了，又没什么要紧事。”

　　姜寻冷冷抬眼：“既然没有要紧事，你为什么要删除通话记录。”

　　“你是在质问我？姜寻，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对我说话的！” 姜寻审视的目光刺痛了裴明臻，他再也压制不住情绪，激动地拔高声音。
　　“没错！我就是故意删的，我不甘心！你当初怎么拒绝我的还记得吗，你说你不会对任何人动情，让我别等你，所以我不得不放弃了。可你骗人，你明明就对他动心了！”
　　“可笑啊，姜寻，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动了心，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是的，我很可笑。” 姜寻露出一个苍白自嘲的笑来。

　　裴明臻眼中含着泪：“既然你可以爱一个人，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阿寻，我们明明先认识的，我先爱上你，我为了救你手受伤，差点就再也不能弹钢琴了，我因为你的拒绝甚至抑郁了三年，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

　　“对不起，师兄。”姜寻定定看着他，“欠你的我已经拿命还了一回，在N城医院的时候我们也说清楚了。这一次，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可能再错过他。”
　　他顿了顿，又道：“我希望你和Jasper也可以幸福。”

　　“我不要你的祝福！”裴明臻已是泪流满面，他扑到姜寻怀里，抱住了他的腰，“阿寻，我反悔了，你就是欠我的，你不可以爱别人！”

　　*

　　那两个人一起出去了许久都没回来。

　　迟言收回目光，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又倒了一杯。
　　叶绪深按住他的手：“言哥，你喝太急了。”

　　迟言抬着醉眼看他：“你今晚没其他安排吗，一直在这里陪我喝酒。”

　　年轻人愣了愣，单手支着下巴，桃花眼里漾出一抹笑意：“言哥是打算约我吗？如果是，哪怕姜神封杀我，我也一定赴约。”

　　迟言一脸你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

　　叶绪深低笑一声：“行啦，我每天待在片场，既不瞎也不聋，就算再怎么不敢确定，今天看到姜神发的那个视频也能肯定了。”

　　心弦被再次拨动，迟言听见自己轻声问：“肯定什么？”

　　“肯定姜神喜欢你啊。”

　　胸中那股子还没浇灭的热意，随着酒精和旁人的叫好助力，噼啪一声蹿起火苗来。
　　迟言深吸一口气，扔下酒杯：“对不起，失陪一下。”

　　他沿着刚才那两人离开的方向一路走了过去，看到守在露天花园玻璃门外的赵哲。

　　赵哲把里面的谈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脸上正变幻莫测呢，陡然见到迟言，吓得魂都要飞出天外。
　　怎么办，怎么办，别人肯定是不让进的，但这位，到底让进还是不让进啊。

　　赵哲正天人交战，迟言已经走到门前，挑眉道：“怎么，不能进？”

　　“没！言哥，你可以进！”
　　万一对方误会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那才是真的恐怖片好吧，他赶紧赔笑着让开。

　　迟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裴明臻正抱着姜寻，哭得不能自已的场景。

　　真是够了，为什么总是这种苦情男二的剧本，如果按照故事里的桥段，自己此刻应该黯然神伤默默退场吧。

　　可他偏不，他既然热血上头寻来了，不说清楚是不会退的。

　　幸而在退场前，姜寻已经推开了裴明臻。

　　迟言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
　　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都侧目看过来。

　　姜寻神色顿起波澜：“迟言，我——”

　　“裴先生，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已经订过婚的人，抱别的男人是不是有些不合适。”迟言打断了姜寻的话。

　　“还有你——”迟言抬起下巴望向姜寻，眼波颤动，“姜寻，我喜欢你，所以不想看别的人抱你。”
　　迟言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醉，不然为什么会说着说着就脸颊发烫呼吸不畅。
　　“他们都说你也喜欢我，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