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孩子改姓五条》居鸟

3、003章

　　“……这几样各来三份。”
　　“好的。”

　　奈洛拿着餐牌点了几样普遍人群接受的甜点、冷饮，一旁拿笔记录的服务员小姐可亲点头应下，并确认没有追加的餐点后，收回餐牌向下桌走去。

　　坐对面，挤一排的少男少女终于说完该说的悄悄话，最后率先开口是坐过道口，在之前有过自我介绍的禅院真希。

　　奈洛默不作声记下她的姓氏，包括其余二人。

　　乙骨忧太、狗卷棘。

　　“二神夫人，你平日身体如何？”她中规中矩问道。

　　奈洛配合着说道：“不是很好，比寻常人弱几分，”这点看面色便知道了，“不过这都是小问题，还不足影响日常的生活。”

　　听闻，戴着圆框眼镜的真希比同龄更会隐藏真实情绪，她小幅度向上看了一眼，在她们这些专业人士看来——这是被诅咒的迹象，而且……

　　不是普通类型的诅咒。

　　翻涌的浅色无形态的诅咒屡次裸露出缠在她人皮肤上的丝线。

　　好似这份诅咒深入皮肉与骨髓。

　　虽说没有成型，连四级都算不上的东西，可这样的诅咒……

　　有些棘手。

　　“那还有其它的吗？”她打比方问道，“比如在家出现一些奇怪、让人印象深刻的事吗？”

　　“唉？这也是问诊中的问题吗？”奈洛皱眉，脸上有着困惑与不解，但还不至于因为这种奇怪的问题而发怒或者抗拒。在瞧见少男少女被问住，显得有些僵硬的面容后，调笑着挥手，安抚道：“没事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或者不可告人的。”

　　她眨眼，尽显成年人该有的风度与包容。

　　中途她所点的甜点、饮料一一被端上桌面。

　　手捧热饮的奈洛在这时开口道：“说起来，确实有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她看向坐对面的三人，目光无害地将众人神情收入眼底，包括白发男孩为吃甜点拉下过高的衣领，他自始至终没开口过，但在张口吃甜点的时候，露出舌面上与面颊相似的图纹……

　　总不能是叛逆期，或者耍帅涂抹上去的吧？

　　“只是更像是在抱怨，”目光不曾停留过半分，在小抿温度适中的热可可后，才继续说道，“一个月前，深爱我的丈夫离世了……”香甜的热潮徐徐向上飘去，她垂眸像陷入过往的回忆里，在她的叙述，丈夫是个非常爱她的男人，爱到每日不间断、不重复向她述说爱意，“在出事那天，他还对我说过‘他的爱到死都不会熄灭’，可没想到……”

　　尾音轻颤，面上跟着浮现出哀伤的神色。

　　桌下三双脚像在打谜语相互踢了下。

　　没等真希出面安慰她，她便强忍着从过往回忆中抽身，显得有几分湿润的双眼带着歉意看向坐对面，有些拘束的少男少女，由其强拉住她的，叫乙骨忧太的孩子。

　　“对、对不起，让你想到伤心的过往……”比她更歉意的乙骨低头，像可怜、沮丧的狗狗。

　　听到这话的奈洛抬手轻摆了下，强颜欢笑道：“没有的事，明明是配合你们做社会性实践问诊，却说起自己过往的事，最后倒成了我的单人舞台，抱歉。”

　　“不不不，您客气了，是我的问题……”
　　“没有的事，是我的问题……”

　　两人突然客气、拘束地推辞起来。

　　来回看得直抽眉的真希再次抬脚踩在乙骨的鞋上，这才稍微止住他那快低到桌面下的脑袋，干咳道：“奈奈夫人，您不介意我这么叫吧？”面前柔弱像菟丝花的女人摇头，用肢体表示并不抗拒这叫法，“这不是您的问题，当然也请别自责，您丈夫要还在的话，会不忍的。”

　　缠绕在她身上的雾气在她面相悲伤时，贴近她，像述说他的爱意，又像是在安慰她。

　　如果那真是她丈夫……

　　真希泰然自若看了眼坐中间的乙骨，将后半句补全道：那岂不是又一个因‘爱’被诅咒的人？只是对方还没发展不得不祓除的地步。她再次询问道：“除此之外呢？”

　　坐一旁俩男生纷纷面露‘你是魔鬼吗’的神色，可在听到后半句，都用上‘我们很认真’、‘愿意倾听您的话’的神情回望过来。

　　真希说：“请不要自责，我们愿意聆听您所说的一切，毕竟多亏奈奈夫人，我们才吃到这么棒的甜点。”

　　她也如女孩的愿，双眼放空，沉浸在那日的回忆中，那是咒术界少有，听着甜美、虚幻的爱情，或许这就是普通人该有的情感吧。

　　坐她们对面的奈洛把控着过往的叙述，连同神情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将自己包装成虽羸弱，却带着俩孩子，为他们操心，反之坚强起来的女性，至于有多少真假里，只有她自己清楚。

　　说得、演得，让在场几人都为之感动。

　　奈洛见好就收，放下喝了一半的热可可，主动提及结束这一话题，“我的孩子快放学了，我得去接他们了。”

　　“啊、好的，对了，那个奈奈夫人，方便的话，交换个联系方式吧。”同真希推测出相似答案的乙骨也罕见主动提及交换通讯的话，不过刚提出，面容又红起，手舞足蹈解释着，“抱歉、我没恶意，就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

　　“……你们不是医学生吧？”借此拆穿他们谎言的奈洛点到为止，没恶意地微微笑了下，在他们一时拘束下，手指隔空轻点他们三人的双眼，满是温柔说道，“没事，我瞧出你们是好孩子，瞧，眼睛这般清澈坚毅，是很棒、很温柔的孩子呐。”

　　最终跟她交换联系方式的，不只乙骨，还有真希和偶尔冒奇怪单词的狗卷。

　　在路口与奈洛分别三人走进来往的人群，不知出于什么情绪，乙骨转头朝身后看去，她在目送他们离开，“奈奈夫人也很温柔啊……”

　　“不过，”身旁真希接道，“她被死去的丈夫诅咒了吧？”

　　“所以没事吗？”乙骨担忧地问道。

　　“没事吧，你瞧它连实体都没有，不过……”瞧着不能用传统方式祓除，那个诅咒有点古怪，真希偏头看向狗卷，他小幅度摇头，显然把握不准用言灵是否能祓除干净，又或者不会伤到人；行吧，回去翻翻书，再不行问问五条。

　　“我们都交换了号码，要有什么事，也能收到信息。”真希补充道，剩下的便是赶不赶得上，又或者……

　　奈奈会不会联系他们。

　　“嗯……”乙骨垂眸盯着地面，另一侧的狗卷探头安慰道：“大芥大芥。”并摆出他很有肌肉的动作。结合肢体，大致意思是：要担心，回头找法子帮奈奈夫人祓除那诅咒。

　　有被安慰到，但想到她那悲伤的神情，乙骨又有些动摇，在浅谈的过程里，他发现“二神先生”不像“里香”那么容易失控，甚至伤到人。

　　‘他’温柔得不像诅咒，当然也跟自身级别有关。

　　他摇头，换了个话题，“对了，五条老师……啊，他的伴手礼！”

　　“都说了，别给那家伙带什么伴手礼，他会越发得寸进尺的！”深知五条是什么性格的真希义正词严地说道。

　　而远处，在瞧不见几人的身影后，被夸温柔的奈洛流露出一丝独属她的神色，“果然，小孩心眼最小……”

　　真好骗。

　　不过，‘五条老师’又是谁？还有那制服……

　　看来她要收集的信息还有很多，奈洛想到。

　　**

　　“噔噔噔~帅气、最强的五条老师登场——”自带起伏声的五条悟走上讲台，将薄到可忽略的教案随手放在台上，俏皮鼓掌，为自己喝彩道，可惜坐在下方的学生，除了乙骨，没人配合鼓掌，他肉眼可见沮丧起来，“喂喂喂，除了忧太，你们几个好歹配合一下，我可是百忙中抽空给你们上理论课的哦~”

　　“这不是老师该做的吗？”侧身坐在椅子上的真希没好气说道。

　　“确实，不过我可是最强哦，教这个太小儿科了！”他拍桌理直气壮说道，“老师我应该教更难、更复杂的，所以这节课我决定教你们理论的‘领域’知识……”

　　“等等，这跨度也太大了吧？”由校长亲手制作，并赋予情感的熊猫胖达举手说道，“我们才一年级，而且还有个入学前没接触过咒术界的忧太……”

　　“没关系，我相信我教的学生都是天才！”向来随性胡来的五条悟比了个大大的耶。

　　“就算你这么说，也掩盖不了你跨级教育的事实！”胖达不给面子吐槽道。

　　“好啦好啦~我是不会改课题的。”他摆手，举止透着几分无赖，不过随即像察觉到什么，轻咦了一声后，走下台，站在真希面前，在她不解的注视下，弯腰凑近，真希下意识向后靠去，嘴里说道：“做什么……”

　　“这是什么？”无视这举动的他伸手从真希后领处抓出什么，话被打断的少女定睛一看，是比小拇指还要细小的……肉条？

　　“这是什么？！”比起前者的淡定，后者更为惊讶，随即是掩盖不住的嫌弃。

　　“诅咒吗？”周围同学凑近，看向五条悟手中捏着的小肉条，没什么怪异的气息，如果不是五条悟捏出来，估计没人发现得了。

　　“好神奇~手感很Q弹呢，你们要捏捏看吗？”正来回捏着的五条悟轻松询问道。

　　结果得到一致的否认，“不要，太奇怪了……”

　　尤其当事人，“为什么我身上会有这个，天元结界都没能察觉到吗？！”

　　在面对学生的质疑，一向有问必答，即便有时答非所问的五条悟难得没回答，而是专注看着手中没一点动静的肉条，侦查形的诅咒？放他学生身上？

　　隔着绷带仔细打量手中玩意的五条默不作声朝它施加力道，下一秒，像是反抗般，肉条轻颤了下，随即分裂、变大，一窝蜂席卷周边一切。

　　真希、乙骨、狗卷、胖达四人想也不想，扭头飞快往外跑去。

　　倒是乙骨，在跑出教室后，还记得看向已经没身影，被淹没的五条悟，忍不住喊道：“五条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