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有泮

7、番外

　　他们迟迟没有杀我。我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时日，想象了多少种死法，或许是我那好父亲日夜求情，我到底没有被杀。

　　我分不清昼夜，数不清时日，在牢里已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忽然，有人将我带出去，说徐竹沥要见我。

　　何苦用这种方式折磨我呢？但只怕见或不见由不得我做主。

　　我终于出了这牢房，看到了久违的阳光，好半天才睁开眼。

　　他在那里等我，微风翩翩卷起他的衣袂。

　　我心内纠结，要对他说什么呢？对不起？我恨你？还是好久不见。

　　却什么也没说出。

　　他让我陪他走走，我跟在他身后，沉重的锁链让我迈不开步子，他很快把我甩在身后。

　　他回头等我，我用了很久才跟上他。我们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终于走进一片树林。

　　树林落叶满地，我踩碎了很多片叶子才反应过来，现在还是秋天。

　　我们一路走到一片枫林之中，我想起来，那次我和他也是在枫林中，只是没有上次所见的大。

　　他从袖中取出一幅画，在我面前展开。这画足有一尺，画的是一片火红。枫叶像是燃烧了的秋天，我站在那一片火海里，静静地看着前方。

　　然而境遇已大不同了，我能轻易想象到我的丑陋：头发干枯结团，衣服破旧褴褛，脸上身上伤痕累累，且脏兮兮的看不清样子，连城里的乞丐也不如。他一俊朗少年，恢复了如玉模样，原不该和我站在一块。

　　铁索压在我身上，使我不得不佝偻着身子，我矮了他半头。

　　我再欣赏当初要求的画作，心里滋味无限，在波涛汹涌中我挣扎起身，问他一句：“你是怎样让我毫无察觉地走进你的局中呢？”

　　他淡淡一笑，几缕被枫叶过滤了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一切恨意都温柔了起来：“本来我以为这是一场冒险，所以不认父母，还辱其尸身。后来我发现了你在找一种东西——爱，而我有，我用它来诱惑你，就只需要作戏。”

　　说完，他从袖中拨出长剑，刺在我的胸膛。我拼命后退，企图血不要洒在画上，但没能如我愿，画中的我被血色模糊了脸。

　　我只觉胸口发热，全身泛凉，倒在地上，知道自己将命丧于此，于是想凝视着他，直至死去。他走来用画挡住我的脸，不让我看着他离去。

　　大风刮来，吹落片片树叶，我最后能感觉到的就是落叶覆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