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冬》嗷呆鱼河笨

40、第四十章

　　萧至明与贺思兰关系不错，但也是第一次从祝云林和叶文芍那里听说了不学的事。
　　其实也怪他与不学几乎不认识，不然稍微动动脑子，还是能联系到一起去的。
　　他当即感叹世界真小缘分真妙。
　　甚至于这条震惊的消息把贺思兰从垚山上打了下来，滚到京城敲了遍淮安王府的大门。

　　大清早祝云林被吵醒的时候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是“难怪贺思兰和萧至明能玩到一起去”。
　　贺思兰从第一步跨进来的时候，那张嘴就没停过：“王爷，我紧赶慢赶终于赶过来了。我一路上满脑子都是不学的事，真的假的，你别骗我。好吧我知道可能就是真的完全对的上，我跟你说哦葬在我们后山的可能就是那个青檀公主。真是，我发现咱总跟公主过不去，为什么？”
　　祝云林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接他的话，顿了顿，道：“来用早膳？”
　　“也行。”

　　其实贺思兰还真没什么要同祝云林商量的，只觉得一时间接收到的消息过于丰富，他没法消化，就只好找了匹马来京城好好平静平静。
　　贺思兰喝了口粥，四下里看了看，问道：“公主呢？”
　　“……她说邻街新开了家店，专门供应早点的，可好吃了，一大早拉着阿锦就要去品一品。”
　　贺思兰觉得疑惑：“你怎么不跟过去？”
　　“我说了带我一个。”祝云林叹了口气，颇有一种婚后娇妻眼见丈夫在外不归的无奈：“她让我在家好好吃饭，不能浪费。正好，你来都来了，九月份差不多就能出第一次科举的成绩了。”
　　“但我家里老弱病残呢王爷。”贺思兰搓搓手，讨好道：“要不我一起拖过来，王爷供我们吃穿吧，拜托拜托。”

　　叶文芍果然不单单为了去吃早饭，她回来的时候和阿锦一人手里一堆东西，衣裙首饰还有好多零嘴。
　　祝云林乐了：“你为了逛个街把我撂家里？”
　　叶文芍同贺思兰打了个招呼，对他道：“你这不是跟贺大人聊的挺开心嘛，聊什么呢？”
　　贺思兰朝叶文芍拱拱手：“嘿嘿，王妃见笑，九月份出之前都要在你家里叨扰了。”

　　几天以后不学和无悲也被接了过来，淮安王府热闹许多，尤其是偶尔萧至明来的时候，更是吵得不行。
　　这一晃就到了九月末。
　　热意还没过，皇榜前更是热闹非凡，上面张贴的殿试结果引得无数人侧目。

　　就在不久前，萧至明翻开最后进入殿试的人的卷子，当即被一个叫苏衍的惊艳到了。感叹于其胸怀之广眼界之大，在狭隘的考题中又拓宽了不少全新的思路，从开头到结尾一气呵成，笔锋尖锐，就最近一年当中大楚的事宜分析都是井井有条纹丝不乱。
　　面试自然不用说，在祝风理和萧至明面前对答如流，毫不慌张。
　　是这一年皇上拍案叫绝亲手封的状元郎。

　　叶文芍和祝云林回到家中的时候，贺思兰在对不学说教。他拿着拓印下来的苏衍的卷子，对不学循循善诱：“你看看人家，不是我说你啊，诶，你别不乐意听，我供你吃供你穿，不就是希望你有个好前程吗？为了你好的东西没事儿多听听多看看，你瞧瞧这个苏衍，他才多大啊，他就比你大了十岁吧……”
　　不学碍着面子没好意思冲他几句，祝云林凑过来掺乎掺乎，故意笑道：“贺兄说得对啊，小小年纪就应当立个远志，就算是以后都在寺庙里待着，也不能忘了以才识为本。”
　　叶文芍顺手不痛不痒地抽了祝云林胳膊一巴掌：“就你不爱闲着，不学爱做什么做什么。”她把手里的小盒子放下，招呼道：“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刨冰，顺手买了几份回来，想着天气炎热，吃点这个还是很让人高兴的。”

　　小圆桌子上顿时就围坐好了一圈，贺思兰还把在屋里念经的无悲拉了出来。
　　“真是奇怪，昨天刚跟萧至明说好了，今天他就不见人影了。”贺思兰扒拉一口冰渣子，但一次吃的太多，冻得龇牙咧嘴：“他的那份别留啊，都分了吃了。”
　　也是赶巧，贺思兰刚说完，萧至明就急匆匆赶来了，一桌子的人都给他腾出了个地方，阿锦顺道就把凳子也一齐放上。

　　萧至明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在宫中耽误了不少时间，就是那个苏衍，状元苏衍，不学，听到了吗？”
　　不学无端被说了好几句，抬头瞪萧至明的时候都先愣了好一会。那么大一个淮安王府，想来想去也就这个小孩最好玩，趁着还没长成大人，抓紧每个人逗两下，几个月来都养成习惯了。不学看着恼了，实际也没往心里去。
　　萧至明继续道：“前些日子刚受了封赏，今天就在朝堂狠狠参了一番慕子河。”
　　叶文芍皱了下眉：“这可不是个容易事，皇上忌惮他在沿海那边有接应，咱们这边还没找到什么有利的证据。”

　　像谈到这种事的时候，也都没有刻意避开不学，一来是遮掩反而让人怀疑，不学这孩子生性敏感，怎么都要追问起来；二来是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无所谓，听听就听听，听了还长见识。

　　“其实有人出头也好。”萧至明细细分析：“至少慕子河暂时不会太提防我们了，最近还得想个办法和晴月公主联系上，她那边肯定知道不少。”
　　谈到这个，顿时就引来一阵沉默。先不提祝晴月出嫁本就是个遗憾的事，再者说这事做起来也相当危险。
　　最后还是无悲大师把话题往旁边扯扯，这才又聊起来。

　　说来也真是天意决定。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就有人来报，说是苏衍苏大人来找，求见淮安王妃。
　　叶文芍赶到前厅，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状元郎，背影有些单薄，给人感觉也是文文弱弱的，可又总皱着眉，生出几分严肃来。
　　“苏大人，快请坐。”叶文芍客气道：“最近京中苏大人的名号正盛，到今天才见到真人，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苏衍朝她拱手道：“王妃客气。”
　　“其实苏大人要真的有什么事情，大可以找王爷，一来不遭人诟病，二来也算是不事半功倍。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这也不怪叶文芍多心，一般直接来找她的都是些走得近的，还没有过跳过朝中重臣来找内眷的。
　　苏衍显然也知道这个，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客客气气道：“对，是这样。而且原本前几日就想找王妃的，可惜事情太多，没来得及，况且公主的消息还没传过来。正巧昨夜里到了，今早就一刻都不敢耽误地来了。”
　　叶文芍呼吸一滞，甚至不敢多想，催促着问道：“公主？”
　　“对，祝晴月公主。”
　　苏衍还想往下说什么，就立刻被叶文芍打断。她表情有点凝滞，可能是一时半会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这个：“等等，先别说。走，跟我过来。”

　　苏衍就跟着叶文芍一路敲门过来，于是又跟昨天一样，叶文芍、祝云林、贺思兰、无悲、不学又围坐在亭子下的小圆桌子旁，桌上摆着早饭，人群中间挤着苏衍。
　　“他，苏衍，别看了，这是苏衍。”叶文芍有些激动：“我想着有晴月的消息不能我一个人听，得把你们都叫起来。别紧张苏大人，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要整整齐齐过来听你讲话。”

　　这一群人除了叶文芍可能都还没反应过来。
　　苏衍略有些尴尬，正襟危坐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封捂热了的书信：“这个是昨天夜里公主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