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宿》腹白君

19、十九

　　十九
　　这里的天空，广袤。
　　这里的气候，无常。
　　这里的一抹残阳，如血。
　　混沌的世界里，生生息息。
　　这是悠云来这里之后第一次外出，也许是最后一次。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再回来。她要去远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远方，永远都到达不了的远方。
　　三天前的一场大火，把一切是非恩怨都烧得干干净净了。
　　这场大火不是在大漠。
　　是在芜堇宫。
　　悠云在不知道第几次摔倒后，干脆躺在黄沙中，心甘情愿被掩盖。
　　就像三天前，他们心甘情愿被焚烧，伴随着遥远的诺言灰飞烟灭。
　　现在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在矫情地抱怨。
　　她可以想象，想象吹夜推翻灯烛，在绝望中尽情放纵。

　　这样就好了吧，哥哥。

　　她可以听见明灭僵硬的嘴角发出的呢喃。
　　还有那温柔的微笑。
　　连他们自己都忘却了的微笑。

　　她可以看到吹夜终于再一次将明灭拥入怀中。

　　这次，再也不会放手了。

　　他也许会这样说。

　　也许火带来的疼痛在周身的肆虐，也许当心所受的伤害达到一定程度时，□□的痛苦会成为一种解脱。

　　所以他们这么满足地微笑。
　　不做任何挣扎。
　　这叫引火自焚，为什么要挣扎。

　　呐，哥哥，我终于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了。

　　彼岸的曼珠沙华开了一朵朵，在大火中忘我地舞蹈。
　　像那些烂漫的春天，最后，通通萎靡。

　　不，只有在火中，不灭的火中。
　　就会永生。

　　她可以推测，为什么宫里的人没有救火。也许有人策划好了，知道吹夜逃不过这个劫。
　　也许有人拦住了，他和我一样爱这他们。
　　也许那个人是西图。他看到了火在宫中跳跃着跳跃着，因为下了雪，这场火要烧很久很久，可是却是不能够灭的。所以他只能看火那么嚣张，那么狂妄，他只能这样疼痛着，煎熬着。

　　殿下，只有这次不能保护你了。
　　因为有人会永远在你身边。

　　西图和她一样愚蠢呢。她想。

　　悠云嘲笑般的勾起嘴角。
　　你们终于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