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入世篇 周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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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集市闹声嘈杂，不似安阳城的繁华似锦。人们大都低着头，面容愁苦。
“走吧，别看了。”
慕飞濂跟着师父穿过两条街到了“顺安当铺”门前。
“咱们来这做什么？”
韩子衿面无表情的说道:“卖艺。”
慕飞濂想了想，仿佛定住般。头慢慢看向他问道:“你会什么才艺？”
韩子衿干咳一声，轻轻挥了挥衣袖，将双手自然的抱在胸前，“咳，不是我，这几年教你的剑法正好可以在此施展施展，这里虽然贫苦但也有地主富贵人家，运气好的话没准能给你点赏钱。”
慕飞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合着那剑法是用来卖弄表演给众人观看的？
他把腰间的木剑藏于身后，不情愿的嘟囔着，“我不，这是傍身的本事怎么能如此轻贱！要表演才艺你来！”
“那把剑给还我！”韩子衿霸道的伸出手说道。
慕飞濂脸涨的通红，手腕处青筋开始显现，腮帮子变得鼓鼓的憋着气隐约要发怒的样子。
可韩子衿才不理会他的意见，心一横，蛮横的要夺身后藏的木剑，“平日真是太放纵你了，竟然敢不听我的话！连尊师重道这个道理都不懂了？你不愿卖艺就把剑给我！”
两人争抢起来，互不相让。
“我不卖艺！这是你送给我学剑法的，不是瞎比划的！”
韩子衿念及他年纪小，不想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便没有下死手抢，不曾想这孩子的劲儿还挺大，竟一时抢不过他。
心里正嘀咕着接下来怎么办时，慕飞濂却趁着韩子衿走神疏忽，一溜烟跑的飞快拐到旁边胡同里……
这孩子真是越大越没规矩。
天空日头渐强，原先抢菜的百姓已经散去，空荡的当铺前只剩韩子衿一人。
罢了，罢了，眼下还是先把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儿找回来，想到这他往胡同里走去。
“公子且慢……”一位身着湛蓝的中年男子拦住了韩子衿。他满脸油光，挺着吃起来的大肚子拱手说道:“那少年定是闹脾气了，这里我很熟悉刚刚已经派家中下人去寻了，公子不必担心，耐心等待即可。”
韩子衿并不喜欢陌生人主动示好，淡淡的回道:“不必为小徒费心，我自己去找。”边说着边往前走，可那人烦得很一直跟着他，喋喋不休个没完。
“我在小楼饮酒，一抬眼见公子姿态出众、颇有大家风范！想必是哪位贵士家族的人吧！别看这里小地方、也没几个人知道，但胜在湖光秀美、景色别致，若是能赏脸同饮一番，共品雨后的清茶倒真是美事一桩啊！”
韩子衿猛的停住脚步，不再往前。
男人见说的话起了作用，还以为是韩子衿心里被自己所说打动，故继续说道:“咱们先去醉阳楼欣赏欣赏绿姬的舞姿，一会你徒弟来咱再好好喝上几杯，我跟你说啊…”
“等下！”韩子衿蹙起眉头，眼中困惑的看着他说道:“你刚刚说雨后清茶是什么意思？”
男人被问住，楞楞的说道:“就是下过雨后的新鲜茶叶，你不懂吗？喝茶讲究意境和口感，这新采的茶叶微甜伴着雨后空灵的气息别有风味，你可真得好好尝尝。”
韩子衿:“……”
“抱歉，我并不想喝茶只是想问问土地干涸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常年缺雨？你刚刚说赏雨后清茶，那就说明不缺雨。可若是不缺，土地又怎么会贫瘠？”
此话一出，男人顿时警觉的打量着他，一个外地人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身体几乎下意识的与他保持开距离，眯起眼问道:“你从何处得知这里缺雨水？”
此时两人行至街道深处，周围无人。韩子衿突然靠近中年男人，指间施法在他的头顶颅骨处轻点，霎时，如浪潮般汹涌的回忆全都映入眼帘，滴滴不落。
原来竟是如此，果然果然……
韩子衿深深长吁了一口气，法术结束他扶住中年男人滑落的身子唤道:“醒来！”
凌厉的喝念过后男人醒过来，惊恐万分，“你，你，妖怪啊，妖怪！”他吓的连连倒退，后背都快抵在墙壁。
韩子衿左手捏起口诀，刚想施梦魇的法术却被循声来找家主的下人们打乱，无奈只能作罢。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男人指着不远处的韩子衿胡言乱语，“他，他是妖，快把他抓到官府领赏啊！快去。”
自从四国震荡、战事不休后百姓们就把生的希望和过上好日子的祈愿寄托在神明身上，为其建造寺庙和祭台。但凡事有正就必有邪，故此民间有了各种关于妖怪的传说。
其中流传最广的当属爱吸食小儿脑髓的妖:白魔。
传言它周身通白、目能夜视。常在满月之时出没，会幻化成美少年的样子蛊惑妇孺杀人性命。
一传十，十传百在多次的凶杀发生后，官府也注意到这不同寻常的事件，下令重金悬赏，若是有能人擒到此物赏万金。
韩子衿并不知道妖怪的事在民间流传的这么广，他一直安静住在竹屋，况且本来就性子冷淡、不爱掺和世事，这些毫无根据的事自然不知。
但是情况这次不同，从男人的记忆中得知事情原委并不简单，恐牵连众多人的性命。便决意查一查，不能坐视不管，他弯下腰主动询问道:
“你们所说的白魔并不是我，他经常在哪里出没？能带我去看看吗？”
下人们看看自家老爷又看看韩子衿，觉得他衣冠整洁举止文雅，怎么看都不像嗜血的白魔，又说的诚意满满像个好人，左右为难间顿时没了主意。
男人“啪”的使劲打了身边下人一耳光，“还想什么！你也被蛊惑了吗？他是妖能写在脸上吗？还不快逮住！”
下人莫名其妙挨了打，愤愤不已，很自然的把这一切赖到韩子衿身上，挽起袖子就要捉他。
韩子衿直起身，定神沉吟，轻轻拂过宽大的白衣，看似很随意的动作却卷起地上的碎石子裹着风沙扫过众人。
“哎呦！我的眼睛！”下人们捂着脸，痛苦的喊叫。被小石子划伤的眼睛迅速流出眼泪，带着淡淡咸味蛰的众人睁不开眼。
片刻后，待平静如初，风沙消散人已经不见。
*
咦，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
慕飞濂乱跑一通到了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暗自纳闷。
这里遍布假山，巨型石灰色石头有序的排列着，像是某种迷障。
他小心穿过其中一块，马上又移过来另一块石头挡在眼前，这些石头像是被人操控着很难过去，慕飞濂走了很久都没出去。
前面的凉亭处醉卧一男子，额间束花色细带，长发如漆，披着血红色嫁衣正喝的畅快。
“去年春忆唇如艳，短宵青纱帐。今年桃枝茂矣，约无望。悲也，悲也啊！”说罢仰头痛饮，酒香顺着嘴角流进跳动的胸腔。
衣衫半敞着，并不惧寒风。
“你就永远在这陪着我吧，少了一个宛娘换别人也行。”他眼神迷离，身子晃来晃去，“只要是人就行，呵呵……”
而另一边，韩子衿因为迟迟找不到慕飞濂心里很焦急，本来惹上别人的注意就够麻烦了，自己徒儿还添乱！
才一会功夫，人到底去哪了？
他找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失去耐心，凝神聚气捏了口诀，顺着原来停留在胡同的气息，探到周庄深处。
到这后气息便再寻不到一丝一毫，韩子衿心想:遭糕，难不成是出事了？
于是收起法术顺着小道急忙找过去，两边的人家已点起灯火，饭菜香气飘来，走着走着他突然停在原处思索起来。
不对，这个时辰怎么会有花香。韩子衿恍然大悟，这里居然真的有妖物作祟，借着最普通不过的味道试图掩盖自身痕迹。
妖，异类者。一般来说世间正常修炼的动物为灵，它们大都开窍早、精通修道。
可有的动物不是这样，枯燥漫长的修道之路看似简单，实则很难坚持。又飞升成仙者微乎其微，故有些靠吸食他人精气为生的称为妖。
他们常常外表与人一般，甚至要更美一些。每个妖物保持人面的时间不同，有的数月换一张皮，有的则一年一换。
韩子衿觉得周庄的妖应该有百年岁龄，做事老成、缜密，绝不是刚入世的小妖。
*
“今朝岁寒人渐寒，不归，不归啊！”凉亭的男人还在吟着旁人听不懂的诗词，而化作棋盘的慕飞濂则被他玩弄在股掌，任意的作弄。
男人修长的手将棋子夹住，“啪”的放在西南。此时，慕飞濂所在的石林也开始变化，在西南方向落下一块巨石正好堵住他的退路。
“啊！！这他妈谁啊！谁在操控赶紧给我站出来，别玩这种藏头露尾的把戏！”
他暴躁极了，大声怒斥着，可惜某人并听不见。
玩的正开心，韩子衿足尖轻点，稳稳的落在男人面前。
“你就是白魔？”他直截了当的问道。
男人挑起眼皮，不屑一顾道:“你们这些毛鼻子道士真是够了，还嫌死的少吗？竟敢再来扰乱我的兴致，快滚！”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入世篇 周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