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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涂姮身负重伤陷入沉睡之中,天族派遣重兵把他送至一处秘密的风水宝地疗养生息,沐蝴蝶也曾开口打探过。诗儿飞升历劫之时,沐蝴蝶也曾借着把酒言欢套过一些话儿来。
      晚膳后,子音帝君难得有兴致与涂山卿在王宫中散步,父子两人在王宫中并肩而走,“涂姮上神虽是少年得志,但从不是个刚愎自用之人,你也无须多番挑衅或是质疑他。”
      “阿爹为何这般信任涂姮上神?”涂山卿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涂姮不过区区八万岁竟让比他大一轮的阿爹诚心诚服,除却他那张比神女还要娇媚的容颜,他也着实想不出来别的因由。
      “在狐族动乱之战上,涂姮曾救过我一命。当日若非他舍身相救,这身负重伤的便是你阿爹我,九尾金狐仙帝着实歹毒,竟研发出一枚置人于死地的暗器,一经沾上便是毒液渗入伤口,让其皮肤不能愈直到溃烂入骨而亡。”子音帝君陷入回忆之中,那时涂姮与他兵分两路,在其察觉有伏兵之时遂挺身而出把他护在身下,是以涂姮的腰间才受了这暗器之袭,生生被剜走一大块血肉。“那番时势,他不来救我诚然也未尝不可,而他却选择刀刃之下以己之身救我。”
      “原是这般,孩儿明白阿爹为何这般敬重于他了。”涂山卿暗自吁了一口沉重的气息,“阿爹,若是孩儿曾听信谗言把诗儿飞升之事告知旁人,阿爹可会跟孩儿置气?”
      “诗儿如今顺利历劫归来,已然是了却阿爹的忧心,你这般说辞想必卿儿心中早已被愧疚折磨得很了。你且说说,为何要把诗儿飞升之事告知旁人?”子音帝君不怒反笑,当日他没少忧心过这位掌上明珠历劫之时会受尽折磨,本以为她不过是受三道天雷劈打,是以他在狐族动乱之战后强加修炼为的不过是能在天雷处替女儿受下,不想却是平白无故地白日投胎去了。
      “师兄曾说会好生保护诗儿在凡间的安危,孩儿被师兄满腔热情所打动,是以才走漏了风声。”他还在昆仑之时,一日诗儿带着阿娘做的点心到昆仑山下等他,他与师兄一并下山去一解这思念的乡愁。
      那时的沐蝴蝶一眼便被浑身雪白的诗儿所吸引,那日的诗儿虽是手提食盒,但一身白衣飘飘、容姿仪态万千,站在翠绿的树下仿若月宫中的嫦娥仙子。那时的师兄看得痴痴的就连手中的折扇落下也不自知,见到诗儿热络的招呼,师兄更是红着脸后退了好几步。
      “卿儿说的想必就是天狼王了,那孩子待诗儿这般情深着实让阿爹诧异万分,一连三回的提亲被拒也无损他待诗儿的痴情。若非涂姮上神径自提出下聘之事,阿爹许是硬着头皮让诗儿嫁给这位青年才俊。”说起天狼王的情深,就连他这个过来人也颇为感动。
      从前曾耳闻过不少涂姮上神与青丘帝姬姒昭过从甚密的传闻,他也没少因着这些传闻而一叶障目过,直到他舍身相救与举荐他承了帝位,加之他待诗儿也颇为上心,他涂山子音才逐渐认可了他。“诗儿归来之时落寞了一百年,阿爹乃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恨不得替她杀了那凡人。如今,她终是熬过来了。”
      “阿爹说得是。”涂山卿越想越觉得蹊跷,沐蝴蝶当日信誓旦旦地说会保护诗儿,而他却一直深信沐蝴蝶的话而没去较真过,他在凡间须臾三十年是如何保护诗儿的。师兄从前毫不在乎这位涂姮上神的一切,不知为何最近这四百年却不时打探这位年轻才俊的事儿。
      一连五日沐蝴蝶皆有修书邀请涂山卿兄妹二人到宫外相聚,涂山诗终日以筹办婚宴为由推却,涂山卿没辙只好只身前往。沐蝴蝶在戏楼二楼静静等待在楼梯处见到涂山卿独自的身影,这心头难免有些失落,当日他被涂姮以雷击所伤如今这胸口处连呼吸也显得疼痛。
      “师兄,诗儿如今已是他人之妻,你这般纠缠不过是徒增烦忧。此婚事乃是天帝一手促成,想必师兄也不欲与天族为敌。”涂山卿拿起茶杯以盖子轻刮杯中的茶沫,却闻得耳边收起纸扇的声响。
      “我本就无意与天族为敌,你妹在凡间之时我时刻守在其身边三十年之久,这份情谊竟比不过涂姮那不男不女的妖魅上神?”沐蝴蝶强忍胸腔处的疼痛,凡间之事他也算是有几分功德,神仙历劫需得比凡人苦楚,涂山诗所历的正是中劫里的爱别离,欲要增加修为就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师兄,感情之事本就非你我所能控制的。你在凡间这般待诗儿,师弟实在感恩不尽,话说那日为何诗儿会神志不清被涂姮上神抱回宫中?”涂山卿试探一问。
      “师弟此话便是生分了,言下之意乃是怀疑我对令妹图谋不轨?”沐蝴蝶不怒反笑,“我喜欢令妹已有三百年之久,昔日师弟不也默许我这般么?莫非就连师弟也倾折在这位上神?”
      “昔日乃是师弟糊涂了,如今——”不待涂山卿把话说完,一声清脆的茶具破碎声响起,本是搁在桌上的茶具被沐蝴蝶大掌一挥全数砸到青砖地上化为支离破碎的模样。
      他闭目深呼吸良久才缓缓开口,那一字一句乃是从齿缝间蹦出:“令妹,我志在必得;至于涂姮,我定必会网罗其到我麾下,以壮大我天狼族!”
      “师兄!”涂山卿错愕地看着满地的狼藉,眼前的人哪还是昔日文质彬彬的师兄,如今的他不过是被权欲熏了心。
      “我天狼族昔日在九尾金狐仙帝座下乃是民不聊生,这青丘为何就得由狐族统领?我本欲两族联姻,共修秦晋之好,师弟你且细说,我堂堂天狼王何处不及这落魄的九尾玄仙狐?!”说得激动之处沐蝴蝶轻咳几声,“为了让令妹好生经历人间八苦,我化作她的凡间好友一直陪伴她三十年,到头来她却是情迷那个没心没肺的李南风。”
      想他堂堂天狼王纡尊降贵地化作女儿身陪着她在凡间历劫,所谓的历劫便是撕心裂肺的方是作数,是以他一直从中作梗,让她涂山诗能早日归来。是他亲手在她面前揭穿那凡人李南风的面具,为的便是不许她被李南风欺骗。而她,终是个没心没肺的神女,一心只扑在那凡人身上。
      “师兄,你负了伤?!”听得沐蝴蝶颇为沉重的喘息声,涂山卿更是肯定了涂姮的话,师兄果真是动了心思意欲把诗儿强行占有,看来当日师兄被涂姮揍得很伤。
      “无妨,子音帝君性子懦弱,岂能压着那涂姮,若不能驯服涂姮,我定必把他绞杀以除后患。”涂姮不死,于天族与青丘的太平并无好处。
      “此事万万使不得,涂姮于我阿爹有救命之恩,我岂能因着一时意气而伤了阿爹的救命恩人。师兄莫再插手此事,至于诗儿之事,若师兄能退而求次,师弟从狐族中选取美人奉上。”涂山卿急急阻挠。
      师兄的斗心太重难怪诗儿不甚喜欢他,即便没有涂姮,依照诗儿的个性还是会另觅他人的。难怪当初师兄百般挑拨他对涂姮的不满,原是他早已对涂姮存了杀心,他要征服的并非男生女相的涂姮,而是要征服九尾仙狐族的心中图腾!
      “怎么?连你也畏惧了不成?亏得你是个太子却是这般窝囊,连铲除一个能推翻你阿爹之人也不敢。纵然他是天狐又如何,如今他已非从前那般意气风发,你我联手合作定能将其擒拿。”昔日涂姮的灵台是一片清明,如今的他已是个倾倒于涂山诗石榴裙下的庸俗神君。只要涂山卿能狠下心肠,擒拿涂姮乃是易如反掌。

      “师兄,你且容我细想,我乃是青丘太子自有分数。”得知师兄有此想法,涂山卿自觉心里发寒。他不喜涂姮仅是不欲旁人把他与之相较,师兄不喜涂姮乃是他本就是狐族的图腾,难怪他会教唆涂婧去弑杀自己的兄长,还好涂婧不曾得手。
      “分数?你终日这般优柔寡断,你可知今日你放他一命,明日难保他起兵造反。昔日九尾金狐仙何其看重他,最终他还不是伙同天族谋反?此等脑有反骨之人,你又何须妇人之仁?!”天狼王重重地咳嗽了好几声,“他轻松一个雷劈便把我伤至这般,你怎觉得子音帝君能压制着他?!”
      “够了!别说了!此事我自有定夺,师兄莫再逼我。阿爹处,我自会与之详谈,师兄莫要轻举妄动便是了。”涂山卿故作生气地愤然甩袖而去,他一路不敢回头细看师兄深怕一个不慎就被他察觉他的动摇。网罗?依照涂姮的性子,除非他自愿,无人能强逼他作任何决定。
      涂山卿自出了戏楼便一路假装在沉思,那双狐狸耳则是竖得老高,细心留意着身后的隐蔽处的动静,一支冷箭闪着寒光破风而来,就快穿胸而过之时,涂山卿蓦地侧身避开,箭头带着风劲把他的发冠一分二,三千墨发随风飘扬。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才发现适才络绎不断的地仙早已消失,诺大的街道空无一人,天空中不时闪着寒光,飞矢如雨般从天而降,涂山卿拔出佩剑谨慎迎战,虽然他自知此刻中了师兄布下的幻术,但他此刻只管着挥剑挡格着飞来的羽箭无暇分身去寻觅破绽之处。
      羽箭的攻势越发凌厉,他身上的白衣已被羽箭的破风声划破了好几处,师兄乃是有心要把他困在这个阵法中让他筋疲力尽而亡。随着羽箭越来越多,涂山卿因着身上负伤处处而显得行动缓慢了下来,他喘着气开始有点吃不消了,嘴角处因着狂躁的心神而溢出血丝来。
      蓦地,耳边传来一阵刚棱有力的批把琴声,本是迷离的眸子变得精神了些,听着批把琴声的引导,他挥剑顺着方向逃脱,眼前的的街角变得浓雾重重,耳边除却批把琴声还有来自地狱般的凄惨叫声,他把心一横闭目顺着批把琴声一顿乱砍。直到耳边传出鼎沸的人声,他再敢把眼睛张开。
      繁华的街道上乃是热闹的青丘地仙,他终是逃出来了。耳边的批把琴声不断,他警惕地顺着批把琴声穿入人群密集之处。在一处暗巷里一只儒雅大掌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另一只大手则是做了噤声的动作,眼前这个的巨大黑影则是一身侍卫打扮的涂姮,而他身旁则是穿着一身孕妇裙装的美艳少妇,还有他的亲妹子涂山诗。
      涂山卿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这个已呈孕相的小腹处,她该有四个月了吧?“好你个涂姮,你女人如今已有四月的身孕,你怎好意思招惹我妹?!你倒是说个明白,这孽种从何而来?!”
      “你便是子音帝君之子涂山卿,委实一表人才,可惜这灵台不甚灵光。”元安阳挑眉不悦,这口舌之祸除却涂姬,尚有这么一位妙人一记。
      勾陈帝君蓦地现身自涂姮身边把娇妻夺回身侧,那张泰山崩于前也脸不改容的秀逸脸庞,此刻颇为不悦地把佳人护在身侧。一个不知深浅的涂姮已让他乱醋横飞,如今又来了个恣意调戏帝后的?
      “不知者无罪,娘娘又何必与他置气?”涂姮一脸轻笑看着涂山卿,“娘娘腹中之孩儿正是帝君之血脉,太子殿下往后之行事可要三思而后行。”
      “阿哥!”涂山诗着急地唤住他。
      “诗儿?!”适才冒险救他的竟是平日里懦弱不争的亲妹子?!平日里这位亲妹子除却缝缝补补的女红,便只剩下马术颇为了得,今日竟以羽箭相救?
      涂山诗微微颔首,此事额怪不得大哥这般惊诧,昔日阿娘时常教诲她凡事不需过分显露,加之她的容颜已是过分招摇,若性子再鲜明些岂非成了旁仙的眼中钉、肉中刺么,是以阿娘一直谎称她不善干架之事。
      当年这九尾金狐仙帝曾肖想过阿娘的姿色,不时借醉意图轻薄,还好阿爹子音帝君早已看穿其轻浮,一直护着阿娘。待得她呱呱落地,随着逐渐成长而长得越发美艳,阿娘便时刻教诲她不可招摇。
      “今日阿哥出门之时,我只觉心慌是以央求着鸿霖领我出来,适才在市集见阿哥独自驻足良久,我便猜想阿哥定是被人乱了心神。还好我到‘雁廷苑’觅了姮哥相助,不若阿哥早已横尸街头。”涂山诗难得一身劲装打扮,她的手腕处更是套着一支连弩,适才不时为涂山卿摒除散兵的连弩羽箭便是由她射出。
      “小神涂姮谢过帝君、娘娘出手相助。” 这沐蝴蝶在摄魂之术上破有道行,要破解其法只得以同为乱人心绪的音波术化解,玄水真君曾道,元安阳除却鹰爪擒拿术就连音波功也颇为了得。
      故此,他涂姮二话不说请来正在王母盛宴之上的元安阳前来营救,而勾陈帝君来此地为的便是陪爱妻而已。
      “诗儿何时学会事实隐瞒大哥了?”涂山卿觉得眼前的亲妹子私下没少瞒他事儿。
      “你兄妹二人速速离开,好让本上神与鸿霖破了那沐蝴蝶的散兵。”涂姮手执绸骨扇道,顺路也掰下天狼王的狼首!
      “姮哥,大哥负了伤,不若我们一起离开再作定夺。”大哥好不容易从那迷阵中出来,岂有回去继续任人宰杀之理?大哥的伤势不轻,若要死战只怕伤上加伤。
      “涂姮,公主所言甚是。穷寇莫追,若是逼急了诚然乃是狗急跳墙。”元安阳把手中的批把化作簪子插回发髻之上,若论这行军打仗诚然乃是勾陈帝君的强项,今日这般顺利也是勾陈帝君布阵得法。
      兄妹二人借着自身对青丘的熟悉,领着涂姮等很快就甩开了沐蝴蝶散兵的纠缠,出了市集涂姮带着两人往密林中奔去,穿过一层层的密林疑阵,来到一处洞府之中。适才穿越的密林乃是以“八阵图”之法布置的,纵然天狼王本事再大也需得花费日辰来破解。
      此地仙气极浓,一帘瀑布的水汽浑然天成地形成了一个遮挡华盖,清澈的水潭中的鲤鱼并不惧怕生人,反倒彬彬有礼地游过来施礼。涂姮扯出一抹绝美的笑颜,他在此地睡了四百年,除却风火、雷电,便是此地群鲤鱼地仙悉心保护他的仙躯。
      蔚蓝的天空中飞来无数飞剑形成剑墙挡住了散兵前进的步伐,一位身蓝白相间大袍的勾陈帝君屹立于半空之中,他神色自若地轻扬手中拂尘,剑墙化作一道仙障。
      他闲闲落地,毫不避嫌地把元安阳再次护在身侧,对于涂山诗的巴望只觉甚是稀奇,只因于他看来,自身未曾招惹过这么一位年轻貌美的小神女。“安儿,我脸上可有残臜?”
      元安阳转着灵黠的眼眸,娇媚一笑,这青丘公主老爱窥看神君之毛病,何时方能止住?“青山依旧,绿水长流,你我有缘再聚。”
      不待众人反应,勾陈帝君的拂尘轻扬,两道青烟直奔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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