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十几年》樱桃宝宝

15、第 15 章

　　三月，草长莺飞。
　　在绵延地下了一月有余的雪之后，天气似乎受到了春天的召唤，开始晴了起来。那久违的阳光洒下来，赶走了多日的阴雪寒冷，却驱散不了工藤新一心中的阴霾。
　　已经记不得失眠了多少夜。只是每当夜幕笼罩之后，他便不愿意在房间里再开一盏灯。
　　让黑暗吞噬自己——他似乎能够逐渐了解她的恐惧和不安，以及她那埋藏在内心深处却无法磨灭的善良与宽容。
　　他却是不相信她，不相信那个如此信任着自己而将性命交付的她，那个为了他的幸福牺牲所有的她。
　　不仅仅只是后悔的感觉而已。
　　呆坐在窗台前，工藤新一的目光游离，透着隐隐的绝望。对面房子里的灯光一直亮着，房子的主人也如他一样，经历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如果——自己当初选择的是她多好。
　　虽然那样意味着要失去自己一心一意要保护的兰，他却无法抑制地会去想那个“如果”。
　　如果，如果，如果。
　　不会有如果——所以，他最重要的始终只能是兰。也许是他一直一直在逃避，可是他无法想象没有了自己的兰会怎样。
　　她其实是那样脆弱的女生。
　　没有了自己的话，她要怎么办呢？

　　“可是这怎么能够成为你放弃她的借口！”
　　黑羽愤怒地挥舞着拳头要扑向工藤，却被阿笠博士拦住了。
　　“小哀她，一定也是希望你这样做的。”
　　博士的眼里含着泪水微笑着说道。
　　工藤和黑羽都呆在了原地。
　　没有半句责怪和归咎，这个视哀如同亲生孙女儿般的慈祥老人，其实是最了解她内心的人了吧。
　　“哀是个好孩子啊。”博士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转身进了房间。
　　他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地平静些，可是他那凄凉、孤独的背影却出卖了他。
　　其实他是最有资格责怪新一的不是吗？可是想起哀走之前对他说的话，他便只能沉默了。
　　“博士，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责怪他。”
　　谁让自己答应了呢。
　　“唉，小哀，你总是这样替人着想啊。”博士轻轻地叹息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博士说的对，她也是希望你做这样的选择的。所以我，也没有资格在这里做什么了。只是——”黑羽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工藤苍白的脸，“希望你选择之后就不要后悔，好好地对兰吧，愿你们幸福。”
　　“我……”看着黑羽认真的眼神，工藤心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脱口而出，那在胸腔里不断撞击的话语，最后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博士原谅他了，黑羽原谅他了，就连赤井也给他发了短信说一切都过去了。
　　而灰原她，大概自始自终都没有怪过他分毫。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有丝毫轻松，他猛然意识到——即使全世界都原谅了他，他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这一生，他会好好地对兰；但，他已经无法再幸福了。
　　哀莫大于心死。
　　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在她离开他之后的某个雪夜。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白色的房门，白色的床，白色的床单映着她苍白的脸。
　　茶色的头发在明晃晃的一片白色中尤为突出，女孩小小的身躯躲在被子里，双目紧闭，睫毛又长又密，偶尔微微颤动。
　　静得好似不存在的病房里，只听得见药水滴答滴答地声音，那透明的液体顺着细薄的管道，流进女孩的身体里。
　　“她什么时候能醒？”男子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个很难说，也许明天就醒了，也许……，”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顿了顿，“也许这辈子都不会醒了……”
　　“这样啊……”男子的声音明显地轻了下去， “荒井，她复苏的希望究竟有多少呢？”
　　他问得小心翼翼。
　　荒井新出看着男子憔悴的脸，心中十分不忍，却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男子嘴角勉强扯起一个笑，拍了拍医生的肩膀：“我知道的。她头部中弹，又经历爆炸，身上还残留着APTX-4869的副作用，你能从死神手里将她抢来，我已十分感激。”
　　他看着变小了的灰原哀，突然温柔地说道，“花瓶里的玫瑰枯了呢，我得再去买新的来。这样她醒来的时候，能看见最喜欢的红玫瑰，一定会很开心。”
　　“赤井……”新出医生看着他温柔的目光，实在说不出打击他的话来——也好，就让他怀着她一定会醒来的希望，期待着每一天吧。
　　荒井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志保……”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容，赤井秀一的目光柔和而温暖，可他的心里却是酸涩难忍，“不，你不是志保，你是哀。志保已经死了。而你，灰原哀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我会一直等着你醒来……”
　　他好看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她姣好的面庞，“你那时想说的是——任务结束后，让我去看看明美和你吧。”他的泪落下，跌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竟然没有发现呢，我真是个傻瓜……”
　　看着她的容颜，赤井秀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是黑羽吗？哀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是的，除了你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博士，还有他……”
　　三月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那床头略微枯萎的玫瑰似乎渐渐有了生命的气息。

　　心不在焉地趴在桌子上的工藤新一，被园子的一个爆栗打醒。无奈地抬起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竟然没有跳起来叫骂？铃木园子打量着了无生气的工藤新一，气不打一处来：“喂，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兰被木上学长叫走了哎。”
　　“哦。”新一只是淡淡地应着，继续将头埋在手臂里。
　　“工藤新一，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园子叽里咕噜地在工藤的耳边念了一大串，大意就是木上喜欢兰，兰很受欢迎，要是他再不告白可要追悔莫及云云。
　　工藤新一懒懒地趴着，那些话语顺着他的耳边吹过，就是进不了他的心里。
　　“我帮你算过了哦，书上说金牛座今天会遇到奇迹哦，所以是你告白的最佳时机啦……”
　　奇迹吗？
　　工藤新一脸上闪过一丝苦笑，窗外明亮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不自觉地眯起了双眼——所谓的奇迹，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光影。
　　什么是奇迹？
　　——如果还能与她相逢，我便相信。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园子的絮絮叨叨。
　　工藤新一抬起头，对铃木园子撇撇嘴，拿起手机走向教室门外。
　　“喂？是高木刑警啊。什么？你是说在那些尸体里没有她的？”
　　“是呀，我们检验了一个多月，才确认了那些被炸碎的尸体的身份，确实没有宫野志保的。不过新一……喂喂喂？”高木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对方已经挂机，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工藤新一飞也似地奔出校门，也不顾身后小兰的呼喊，骑上他的MOTO，飞驰而去。

　　三月的阳光，照在他银色的头盔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的嘴角露出久违的自信笑容，在心里默默起誓：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即使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

　　因为你，我开始相信，这世上，也许真的有奇迹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