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白》时告

4、第 4 章

　　凌晨，某高档小区地下车库。
　　蒋历熄了车，走下车，去到侧门，伸手把班竹牢牢抱起，她也无法，只得牢牢抓好拐杖。
　　他进了卧室，将班竹放下。她看了眼早上刚躺过的床，沉默着。
　　蒋历丢下了一句，“腿好之前，你都要住在这。”就出门了，过了一会，他回来了，带着轮椅，和一些日常用品，伤筋动骨一百天，崴脚了，还有点轻微的骨裂，但班竹坚持在家休养。她不喜欢医院，何况这伤也不严重，班竹是这样想的。
　　照蒋历的性子，他断不会让班竹这般由着性子胡来，可是这次他却默许了。
　　原因不疑有他，他怕，他怕又有打过去的电话接不通，出什么意外，他怕一接起电话，就是班竹带哭腔的声音，只是要求他来接她。
　　蒋历站在她的身侧，看着班竹，缓缓说道，“说一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班竹好像还没有缓过来，仍然低着头，良久，才听道她细弱的声音，“就是聊聊出版书的事情，对方有点不规矩，一直纠缠，我有点吓到了。”
　　“那人什么单位，叫什么名字。”只听道蒋历冷硬的声音道。
　　“赵志，春蝉杂志社。”
　　“好。”蒋历冷笑道。
　　话语一落，他就走向前去，站在班竹身侧。
　　看着她的发顶，卷曲的头发，微微泛黄，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低着头，这个景象倒是和某段为数不多的记忆有所重叠，这使得蒋历觉得她透出几分稚气来，依稀是个细小的女孩，蒋历揽住了她瘦弱的肩，他明显感受到她全身一僵，猛地抬头，看到他，身体才放松下来，他轻缓地拍着，班竹慢慢地将她的头抵在他的侧腰上，紧紧抓着他的衣摆。
　　蒋历身侧的衣服慢慢湿了，他听到班竹小声地哭，哭时却压抑着，细细碎碎地哭泣声在这间房间放大，那声响刮过他的耳壁，呼啸而进，让他的心剧烈的震荡着，窗外树影摇晃，好像下雨了，蒋历感受到了充沛的水汽，在他的面部，甚至汇成了一条河。
　　“别怕，我在呢，我在。”蒋历轻轻说。
　　蒋历将环抱她的手臂紧了紧。
　　“过去的会过去，过不去的我陪你”。
　　“休息吧。”
　　班竹依言躺下，
　　“再陪我一会，”班竹带着颤音说。“
　　“好。“
　　“可以把灯关上吗？”
　　“依你”。蒋历轻声道。
　　他抬手啪的一声按上了开关，等收回时，却和班竹伸出的冰凉的手相触，那双柔韧的手没有一触即回，而是径直的抓住了蒋历，抱住了他的手臂，他甚至没有一丝挣扎，顺从的由她抱在怀中。
　　被子里的人还有沉疴和余痛，被子外的人出于什么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收不回目光。
　　一夜无梦。
　　蒋历长手长脚，委屈蜷着身体硬躺了一夜，又要随时留意班竹的状况，因此眼睛下方落了重重的阴影，天刚刚亮，他就轻声起床。
　　他在煮了的粥，时间恰好，太阳初升，晨曦柔而软，毫不吝啬的洒在他的身上，灰色宽而松的毛衣，让他既挺拔又温柔，单单望着便就有了岁月静好。
　　班竹喜欢水，近乎温暖的水，她泡在里面时，总觉得水的暖柔总是会与内心深处相应和，像是她生命最初的地方被温暖的子宫的温暖的□□包裹，很安全。
　　所以现在，班竹看到他时，她觉得那一团温水入了她的眼，顺着她的血管回到了心脏，让她感觉她爱这个男人很久了。
　　这时，蒋历下意识地回头，抬眼见到班竹以松垮的姿势靠在门边，宽松的裤子遮住了她的伤口，因此她此时在没有太多的病态，只是懒洋洋。
　　窗外绿色的树叶依然旺生生地绿着，枯黄的叶子那些黑色的树干上孤单地挂着，稍稍湿润而微凉的风带起了白色的窗帘，来到了他和她相隔的客厅。
　　“早上好”班竹收住了快要溢出的情绪，用懒懒微哑的嗓子道了早安，语毕，笑盈盈地望着他。
　　“早上好”看着她微弯的眸，他笑着说。
　　他和她都带着笑意，和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