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洞房花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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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摇曳，给屋里的人和事都罩上一层暧昧的色彩，顾启儒用秤杆子轻轻将盖头挑起，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浅浅笑意。
女孩凤冠霞帔，黛眉朱唇，粉面带羞，秋水含情，微垂着头不敢稍看，一双纤纤玉手死死地捏着衣摆。
“你果然还是怕我？”顾启儒忍住笑，问道。
柳条一怔，万没想到他的开场白竟会是这个，连忙摇头，却是羞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若不是怕我，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他又凑近了些，微微低下头，“嗯？”
感受到他的气息近在咫尺，手上因紧张而愈发地使力，柳条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眸子，只看了一眼，就痴痴地再挪不开半分。
男人的眼里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脸上全是宠溺的神色，就那么温温柔柔地冲自己笑。他离自己那么近，触手可及，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顾大人，而是自己的夫君，自己将要托付终身的良人。
“苦守浣纱石，终见浣纱人。”他的声音依旧好听，依旧带着那股安抚人心的力量，“明玉，你叫为夫好等。”
也许，他这一生三十几年的等待，都只是为了这一刻，为了眼前人。
柳条张了张嘴，轻唤一声：“大人……”
顾启儒拿过她的手，放到自己掌心，把她因紧张而握紧的拳头打开，俯身在她耳边，道一声：“别怕。”
他仔细地、不厌其烦地一样一样摘下她头上的花饰，仿佛怕弄疼她一般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地一件一件褪去她层层的外衣，把大红的纱帐解下。他一手扶住女孩单薄瘦削的肩头，一手环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轻轻地把她身子放倒。
柳条从抬头看他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呆愣愣地任由他摆布，她早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被男人的温柔钳制住了所有的理智。渐渐的，伴随着男人有条不紊的动作，她水润的眸中多了一丝丝的渴望，渴望被他凝视，渴望被他触碰，渴望被他拥有……
她强压着心头的悸动，微微颤抖着伸出手去，抓过他白皙修长的大手来，放在自己的心口，又把自己的小手也抵在了他的心口，呢喃道：“花万蕊，人一心……”
男人轻笑出声，俯身低语：“花万蕊，人一心。你是爱花之人，我却是爱你之人。”
说完不等她反应，便吮住了她的唇。
这一夜，海誓山盟，意乱情迷，缠缠绵绵，蚀骨销魂。
当柳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她抬头，正对上顾启儒那对含笑的眼睛。
“醒了？”
“嗯……”
他伸出长手，把她拉入怀中，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吻：“累不累？”
柳条瞬间满脸通红，怕被他发现，把整张脸都埋入他的胸膛。
顾启儒低笑，“还要凑进来，看来是不累了。”说着就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柳条惊呼一声，浑身瘫软，毫无招架之力，只拿一双闪着水光的眸子求助地看着他，只不过对顾启儒来说，那眼神里有的只是魅惑动人。
“该去给母亲请安了……”柳条绞尽脑汁，这才好不容易找出一个借口来。
顾启儒似是不满地轻叹了口气，这才放开她，道：“今日就先放过你吧。”说着自己率先下了床。
柳条有些不知所措地爬起身，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想要追过去问他，一时情急，下床穿鞋的时候，来自身体的刺疼让她的动作略微滞了一滞。
然后，她就看见男人在自己跟前蹲下身，一手拿起自己一只鞋，一手抓过自己一只脚。
“大人，万万不可！”柳条下意识地要收脚，却是被他抓得牢牢的。
“有何不可？”顾启儒笑看着她，“你是为夫捧在掌心的小明玉。”
柳条呼吸一滞，呆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趁着这空挡，顾启儒已经帮她把鞋穿好，坐到她的身旁，揽过她来，柔声道，“为夫平日公务繁忙，陪你的时间不多，你若是嫌闷，就多去找飞雁，你们原本就最是要好的，日后也可以时常回娘家去走动。家中之事，就让飞雁帮着你一处操持，若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不要默默放在心里，大可以找为夫商议做主。老太太那边你大可放心，你这么好，定是极讨她喜欢的。”
说完这些，他低头看着怀中人，笑问，“还怕吗？”
柳条抬起一只手，轻轻摩挲他的心口，垂眸浅笑：“不怕。”
柳条三日回门，柳叶全家热情招待，柳大川与顾启儒二人相谈甚欢。期间还聊起细爹的学业，顾启儒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话，细爹可以时不时的去府上找他，他一定尽力指导。
这一下可把全家人都高兴坏了，尤其是细爹本人，他本就十分崇拜他这位大儒姐夫，这时听说姐夫愿意亲自指导自己的学问，欢喜得不能自已。
顾启儒衙门还有公务，不能久坐，他怜惜柳条，便叫她在娘家再多待半日，等吃过晚饭再回家，自己带着一个仆从，把剩下的人都给柳条留下，便先告辞了。
等他走了，家中氛围一下子就变得不对劲起来。柳叶过去收拾茶盏，等走到谢香书跟前时，就见谢香书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回了房间。柳叶撇撇嘴，把空茶盏收了往厨房一放，也回了自己房间。
柳大川见此情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细爹和柳絮两个则是在一旁不敢吭声。
柳条大奇，问柳大川道：“爷，柳叶跟娘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柳大川连连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柳条于是拉过柳絮来，问道：“妹子，你跟姐姐话，发生什哩了？”
柳絮没好气地道：“大姐姐头日一出门子，第二日就有人来屋里给二姐姐提亲了。”
柳条喜道：“哦？这是好事啊！来提亲的是哪一家？”她心里隐隐猜测，会不会是常富贵？
柳絮看一眼柳大川，凑到柳条耳边道：“是……大飞子！”
柳条惊得睁大了眼睛：“大、大飞子？”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柳絮点点头，一努嘴：“这不是爷娘都不同意，二姐姐还跟娘吵了一架吗……”
柳条这才恍然大悟：“那跟大飞子怎么话的？”
“爷让渠先回去等信，话这事屋里要商量商量。”
柳大川此时真是听见“大飞子”这三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小子啊，口口声声说什么要报恩，报着报着竟把他最心爱的女儿给拐跑了！这可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当初就该让那小子活活饿死在村口才好！……
柳条看自己父亲那样子，觉得有点想笑，走过去对他道：“爷，要不要女去跟柳叶话下子？”
柳大川闻言眼前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点头道：“好好好，你们姊妹最是要好了，那个女崽子主意大得很，如今也就你的话兴许渠还能听得进去。你去好生子跟渠话，偌大的奚洲府，什哩样的好人家没有？渠杨训飞哪点配得上我女哦！”
柳条笑着答应一声，径直去了东厢。推开妹子的房门，就见她撅着个小嘴坐在床头，满脸的闷闷不乐，不由失笑。
她走过去，在妹子身边坐下，上下打量她。柳叶被姐姐看得有些不自在，脸一红，扭过身去，嘟哝道：“定是爷让你来劝我的咯！”
柳条只笑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道：“我来问你，大飞子就是那金玉镯？”
柳叶脸更红了，并不回答她的提问，而是咬牙赌气道：“大不了，我就离了这家，自己跟渠过去，嫁妆婚礼什哩的我都不稀罕，渠给我买了房子买了地，我总不会把日子过不下去！”
柳条闻言板起脸来，训道：“这是什哩话！你以后就不要娘家了？你老弟妹子、还有瘸腿的爷病弱的娘都不管了？连我你也不要了？我们都是你的骨肉至亲，是话离就离得了的吗？再话了，你要真那样做了，大飞子心里会好受吗？你要渠如何自处？”
柳叶这才没了声，低头沉默起来。
柳条把她手拿过来，露出她腕子上的那个镯子来，道：“我记得，那次我话这镯子不值钱，不该是你戴的。你却话什哩上等的金银珠宝，在你眼里都比不上这个好。你还话凡事讲究缘法，若是不合你心意的，再贵重再好看也没有用。”
她看着妹子娇俏的小脸，微微一笑，接着道，“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如今这镯子旧了，你却仍是不肯摘下，可见心意未改。”
柳叶也低头看那镯子，忍不住拿手不住地摩挲：“人心之事，岂能自主？这还是姐姐你话的嘞。”
柳条轻叹一声，笑道：“你放心，爷娘那里我去话。”
和柳叶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柳条这才又来到父母的房内，看着坐在床上满面怒容的娘亲，和一旁愁眉苦脸的父亲，想了想，缓缓开口。
“爷、娘，做女的斗胆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可还记得，当初山贼来的时候，我们姐弟四人是如何逃得性命的？
“分家时，我们只分到几亩薄田，爷的腿断了，娘和柳絮病着，若不是有和常家的生意，我们一家就要走到穷途末路，那生意是怎么来的？
“后来，爷是怎么开的学堂，娘又是怎么成的奚洲府唯一的一个坐馆的女先生？
“还有这次爷蒙冤入狱，又是哪个想尽办法，搜集证据，给我们指出状告知府这一条明路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0章 洞房花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