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母鸡掐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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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给屋里的各位太太小姐们见完了礼，我被丫鬟带到了最末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因为这饭局都是等老爷回来才开，所以这之前，家里的女人们都会先聚在这里等候。
我低头坐在椅子上，眼睛只盯着眼前那一块地板上的花纹，对周围瞧也不瞧上一眼。心里琢磨着：也不知道等会能吃到点啥。
这几天也没往外面跑，院里人多，小厨房也没敢进，一点可口的东西都没吃着。随说每顿饭里也有两个带肉的，可那厨师的手艺着实不怎么样，白白的糟踏了东西。不过想想也是啊，一个给下人做饭的厨子，能做熟就行了，哪里还管味道如何。只不知这给主子准备的吃食怎么样，想来该不会差到哪去吧？
这郭络罗济兰可是光禄寺卿呢，专门给皇帝老爷子预备吃食的，怎么着也不会亏了自己的嘴吧。
脑子里正想着等会有可能吃到的高级菜式呢，那厢听得大夫人开口了：“吴年家的，各院的例银可放完了？”
“回夫人，都放完了。”我抬眼望去，是刚才那个中年妇女。看这大夫人什么都找她，估计是心腹之人。而且看样子地位还挺高，八成还是个什么管家之类的。嗯，应该是相当于红楼梦里林之孝家的或是周瑞家的吧。
“那，各院里的各项花费总帐也出来了么？”
“是，已经汇到彩月姑娘那去了。”
“嗯。彩月，上月的各院花费如何？”
“回夫人，各院花销，除却正常的开销均无出入，只是前儿，大爷在延寿寺街天福当柜上强支了二百两银子。”这小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的，眼睛大大，看起来很是机灵。本是站在大夫人后面的，这会为了回话站到了大夫人身侧。
“嗯？二百两？鸿儿拿了这许多钱做什么？”大夫人的脸沉下来了，薄薄的唇也抿了起来，目光扫向了三夫人。
三夫人本来正端起茶来要喝，听了这话，急忙放下了茶蛊。由于情急，杯子发出‘啪’的一声。
“这，这怎么可能？鸿儿他支了这也多银子干什么？”三夫人急急地说。
“怎么？这事儿妹妹不知道？”大夫人眉毛微微一挑，淡淡地说了句。然后转头又向彩月，“可知大爷拿了这些钱的去处？”
“听跟着的小厮回说，大爷带了钱去外城的小李纱帽胡同的娇妍坊。当夜。以两百三十两银子买下梅秀姑娘初夜。又以十五两置了一桌酒席。其间，打赏龟奴每每便是五两银子。”这位彩月姑娘平平的叙述着，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
我这边听着在肚里闷笑不已。‘椒盐’坊？还红烧楼呢。赶情，这哥们是偷了自家的钱到妓院里找小姐去了。十五两银子就吃一顿饭？十五两银子在一般的酒楼里，就算好一点的菜也够吃它十桌八桌的了。而且小费还一给就五两，这不是有俩糟钱没地儿花了么？
小李纱帽胡同我听说过，那是老北京城里有名的八大胡同。这哥们花了那么多钱就为到那住上一宿，丫的简直就是封建社会一典型极品败家子啊！
你说你要嫖妓，就按自个儿挎兜里的钱偷偷去嫖得了，没钱还愣充大瓣蒜，强拿了家里的钱去嫖，这不是脑残么？整个一没事儿找抽型的。
听了这话，三夫人可急了，“鸿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呢？是不是下人们弄错了？”
“是不是弄错，等会儿问了鸿儿就知道了。”大夫人冷淡地开了口。
“这大爷也太不尊重了，这才多大个年纪，怎么也学人去八大胡同了？”四夫人闲闲地开了口，语气里满是兴灾乐祸。
“可不是！这么早就学会了这个，以后可怎么得了。”五夫人说话了。
“哼！做出这样的事来，可不是让人笑话！”这是六夫人，刚刚二十岁，才嫁进府里一年，可脸上那傲慢不屑之情却学了个十成十。
除了未出阁的姑娘们，就只有二夫人没说话了。只见她扯了扯嘴角，最后却终是没说出什么。也难怪，这妇女随说是老爷成亲前就收的，但姿色平平，又没个儿子，比不得六姨这样新进的年轻貎美，又或像别的夫人那样的有儿子。平时在府里也就不得宠，说话没什么份量。这会儿大抵是怕得罪了三夫人，便最终没说什么。
我偷偷地瞄了瞄我那位大姐，她面上不再是那一成不变的冷淡，而是死抿着唇，一脸不甘与愤恨的看着二夫人。二夫人看见自己的闺女那样看她，嚅嚅地动了动唇，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大小姐盯了一会，便恨恨地哼了声，将头撇了开去。
我还想继续看，旁边的冷哼声却让我又研究起面前的大理石地板。这位二姑娘跟她老娘一样一脸的兴灾乐祸，但那眼角却不时地向我瞟过来。这家禽定是在记恨我那天听见了她们的谈话，找机会给我穿小鞋，使绊子呢。哼？你哼什么哼？你当你是猪么？禽类就好好的当你的禽类得了，学人家牲畜说话干什么？不过我还真得小心着点，别吃了什么暗亏。
“行了！”大夫人制止了众家禽的咯叫声，“鸿儿做出这种事来，自是不好。妹妹也该好生教导才是。别传了出去，坏了咱们郭络罗府的名声。”
三夫人一脸的恨恨，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必竟是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在先，让人有了小辫子抓。
大夫人停了停，端起茶蛊来啜了口茶，又慢慢地放下，道：“这事儿回头我去回老爷。今儿是家宴，吃饭的时候，谁都不许提，免得坏了老爷的兴致。”众人都应了声是。
那位嫡女从头到尾坐在椅子上，只淡淡地扯着嘴角看着，什么也没说。但那神情，好像什么都看进去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进去。自始至终都没变，只是眼中偶有精光闪过，看得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这才十岁的小屁孩该不会是个深藏不露的牛掰高人吧，我还是防着点好，别以后捱了刀。
又坐了一会，外头便有婆子进来回说老爷过来了，请夫人、姑娘们都到正厅用膳。众家禽们这才起身，各各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向正厅走去。
我跟在最后面，拒绝了环翠扶过来的手，看着一个个娇弱的背影，心里不禁叹道：好一群五彩斑澜的禽类呀！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母鸡掐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