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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下影(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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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珠,你在干嘛呢?”室友梁怡打断白落珠的思路。
“没事。”白落珠回过神。
桌面上还放着周义深的信,内容简短“张云衢要结婚了,你要不要回国?”附了她在喝咖啡,张云衢看她的照片。
最后白落珠抽了张信纸,最后写下“我很高兴。”又看了看,装好,穿上大衣出了门。
虽然留洋才几个月,但去邮局的路她记得,流程也很熟悉,利落的寄了信。
白落珠一路往回走,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风景很陌生,路也很陌生,人也是。
白落珠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宿舍,觉得疲惫的她早早上床休息。
等白落珠再次醒来,天已经灰暗下来,梁怡还没回来,没人开灯。
她静静地看着屋里蒙上灰光的一切,感觉她在这个角落,不被世界上的任何人需要。一直以来,她也不被任何人需要吧……
白落珠渐渐想起了剧院、阿婆家,零零星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回忆。她一直很懂事,没有羡慕,没有反抗,一切都那么努力,那么顺从。也因为如此,她们虽然说不上喜欢,也不会讨厌她,责罚她。
然后又想到了遇见张云衢的那个下午,他没有笑,在看着她,却让她觉得亲切……
这部分像是个美好的梦,梦醒来,她忽而觉得有些冷,卷起了被子。
灯突然被打开,梁怡回来了,看见床上的白落珠脸色有些不对。
“落珠,你没事吧?”梁怡走进白落珠“你是不是生病了?”
白落珠不知道怎么回答。
“虽然我们才认识几个月,你也一直冷冷清清的样子,但是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梁怡从未见过白落珠这个样子“是不是今天家里来信了?”
“嗯。”白落珠暂时只能知道这么回答。
“那你是要……回国吗?还是继续就在这里学习。”梁怡略微小心的问。
“我不知道。”白落珠回答。
“人要是想一件事,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梁怡想起了心理课,写了两张纸条“我写了两张纸条,你抽一张吧。”
白落珠抽了一张,上面写着“回国”。
“你心里有失落吗?”梁怡问。
“没有。”白落珠如实回答。
“那你或许想回国吧。”梁怡说。
“可能抽中什么我都不会失落。”白落珠回答。
“那好吧,那你就当做抽中继续学习吧。”梁怡口气轻松,但看着白落珠。
白落珠有些哑口,按但一会儿又应允道“嗯。”
半夜里,白落珠无论怎么也睡不着。
或许,她真的想回国了。但是为什么呢,或许她不想留洋,或许她也不知道……
第二天,白落珠又写了一封信,内容依旧简短“我要回国”。
白落珠寄了信后,去了游轮公司,最快的游船要一周以后。这是一趟度假游轮,但会在上海停靠补给。
白落珠向学校递交退学申请,收拾了行李,还剩下的一点时间,在城市里逛。
一个傍晚里,喷泉广场上,聚集一些人,或许又有人街头演奏,白落珠倒是乐意看看。
演奏乐队前面,一个男人单膝下跪,拿着一个戒指,目光虔诚,望着女人“And now, before my courage fails, I would ask you, to be mine in marriage.”(现在,在我的勇气消失之前,可以请你嫁给我吗?)
他面前的女人,双手捂着嘴,哽咽了许久,落泪点头,带着哭腔“yea”。
男孩开心的抱起女孩转圈圈“she say yea!she say yea !”
周围的人纷纷鼓掌,脸上沾染了喜悦,也带着祝福。
白落珠退出了人群,张云衢是不是也这样,对着那个女孩虔诚的请求,那样的喜悦,那样幸福,原来求婚会让人这样高兴。
白落珠忽而觉得心里无比难过,可是她不明白,张云衢高兴,她应该也会高兴,从前一直如此。
她堵在心里的难过终于忍不住,靠在街头的路灯上,放声哭了出来。
有路人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道谢否认,擦了眼泪,往学校走。
到了学校,白落珠就在学校瞎逛,偶尔竞有男同学跟她搭讪,她都回绝了。她去了学校里面的教堂静静坐着。
有个学期开学,张云衢非要跟着白落珠去学校登记,一直跟在白落珠后面,还非要她带他在学校晃悠。
“听说落珠说,你们的男同学总是找她。”张云衢脸色十分不悦。
“是啊,找她给我送信。”夏芳绮回答,突然伸头看着张云衢“有什么问题吗?”
“给你送信可以,找她不行。”张云衢回答。
“为什么?”夏芳绮有些不满“不会她交朋友都要你同意吧?”
“正常朋友可以,图谋不轨的不行。”张云衢依旧理直气壮。
“什么算图谋不轨?”夏芳绮更加不满,张云衢把他们同学说成什么人了。
“落珠不懂,但你不会不懂。”张云衢仿佛看透了夏芳绮。
“那如果落珠也喜欢他呢?落珠就要自由恋爱呢?”夏芳绮看着张云衢。
“不可能。”张云衢无比冷漠的声音。
“怎么就不可能?我看你就是霸道、无理。”夏芳绮嗤之以鼻。
“我不想谈恋爱。”白落珠开了口“和一个男同学单独上街、吃饭、牵手,我不会因此高兴。”
“那如果是和你喜欢的人呢?你不想每天都看见他吗?”夏芳绮知道张云衢说的对,她根本还不懂,但也应该争取自由。
“我每天都可以看见张云衢,不用谈恋爱。”白落珠回答。
“不是那种喜欢。”夏芳绮不知道怎么解释“算了,以后你会懂的。”
“等你懂了再说吧,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高兴就好。”张云衢看着白落珠,面目和语气都变得温柔了几分。
从那以后,男同学确实不敢找白落珠,连夏芳绮都少了许多。
夏芳绮自然明白,张云衢穿着军装,沉着个脸简直就是个“白面阎王”。
周义深知道这件事后倒是大喊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