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你是来自世界的吻》罗西尼

41、四十一

　　《海贼王》在发行之初就以迷之自信的发行量引发了广泛关注。起初敷衍的画风被不少人诟病，但很快，紧凑热血的剧情就征服了所有挑剔的读者。

　　花音甚至有些感激，那个世界能够经由母亲之眼，通过画师淋漓尽致地描绘，在这个世界展现。她也是突发奇想，一部火爆的作品从不会缺少分析它的人。她可以看看别人的观点，也许能够有所收获。

　　不出所料，漫画论坛上热血漫板块几乎被《海贼王》屠版。对恶魔果实以及种种世界设定的推敲，关于草帽海贼团一行人的经历猜测，五花八门的帖子令她眼花缭乱。不少读者都恨不得拿着放大镜，挖出所有潜藏的线索。

　　不过可惜的是，关于艾斯的帖子很少。不管多么宏大的群像作品，能够刻画的角色也是有限的。可能是为了删去花音的戏份，《海贼王》并没有以艾斯为主角，而是将焦点汇聚在路飞以及它所在的草帽海贼团上。

　　“不遗憾吗？”狐狸好奇地问，“你本来会是主角。”

　　因为帖子实在太多了，花音快速地扫着标题，不感兴趣就直接跳到下一个。听到狐狸的疑问时，她正好看到一个讨论主角团过去的帖子。

　　【[讨论]按照套路，草帽团的船员都会有一个沉重的过去。】

　　花音没有点开，她只是放慢了速度，慢慢地划到下个帖子。

　　“不当主角真的太好了。”狐狸听到花音清晰地说。

　　“可是这跟那些套路作不一样。比如，路飞那样开朗的白痴，怎么可能有沉重的过去，”狐狸说，“更何况，也不是所有主角都要通过失去什么来推动剧情。”

　　在海贼世界时，缺乏能量的狐狸基本处于沉睡状态中，也因此它对路飞的印象全部来自现有的漫画内容。但花音知道得更多一些。漫画中还没有揭露的幼年时光，充满压迫的社会让路飞和艾斯失去了他们的兄弟。

　　“你怎么就能肯定知道路飞就没有失去过谁呢？”花音反问。

　　“……这也太符合戏剧情节发展规律了吧。不过艺术来源于生活嘛，戏剧情节也是人……”狐狸停住不说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花音当然知道艺术来源生活的道理，但此刻现实和漫画的交织仍不免令她感到茫然，“生活和戏剧最大的差别在哪里？真实与虚假吗？”

　　狐狸能够理解花音的不解，这是个好问题。然而它却不希望花音继续深想，以免陷入某种荒诞哲学。

　　狐狸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让花音回忆起了曾经的惊鸿一瞥。她直觉气氛变得严肃，狐狸将要说一些认真的话。

　　“说到底，生活也不过是按时间顺叙的故事。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星期日。一周就那么过去了，然后一月过去，再是一年过去。平淡又转瞬即逝。但是又会有某个瞬间，一道深渊突然就划开了星期一和星期二。”

　　花音认真地听着狐狸说话，回忆却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融合了进来。她记得某些醒目的细节，在长久的注视下，更多模糊的部分也变得清晰起来。

　　房间只开了一盏不甚明亮的小灯。向东的房间，早上是光线最充足的时候，即使摔碎在墙面和地板，仍旧光芒四射。面对满怀心事的花音，狐狸继续缓慢又轻柔地说着话。

　　“时间从来不是直线。它也绝不匀速前进。决定性的瞬间可能只是一个微小的时刻。在这边漫画里，画师只要基于他们生命故事里的那些瞬间展开，忠实的记录下初遇的笑容，离别的眼泪。不需要添油加醋，就已经足够动人了。”

　　狐狸停下了，花音的回忆戛然而止。她窝在沙发上看着天上变幻的云，似乎在酝酿什么，“对于读者来说，他们的相遇只是作者的刻意安排。”她问，简单的一句话，讲出了百转千回的心思，“那么，究竟是什么安排我们相遇呢？”

　　狐狸没有回答，而是一字一顿地重复了那个词：“安-排。”

　　“是—”花音骤然顿住了，她意识到了，当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默认了有那么一个[存在]。这让她忍俊不禁，“也许我们得问问魔王是怎么想的？”

　　“魔王？”狐狸这次不理解花音在说什么了。

　　花音乐不可支地指了指自己的书架，“《大师和玛格丽塔》，那一章是牧首湖畔的对话。命运就是安努什卡打翻了她的葵花籽油。”

　　“嗯？”狐狸没有读过花音说的书，自然也不明白花音想表达什么。

　　花音却耍赖似的不肯说了，她凑过去揉摸狐狸的毛毛，非常柔软舒适，“狐狸呀，”花音轻轻说。

　　花音想起了在一个晚上，她和艾斯在甲板上看海，海洋是母亲，木船是摇篮，木船在海面温柔地起伏，她躺在艾斯的胸口睡着了，醒来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可是又很安心。

　　我得体谅狐狸，花音想，它不知道孔雀蓝的夜从海面升起是多么朦胧幽深的美景。

　　要是狐狸知道花音在想什么，一定会把自己过去丰富多彩的经历讲出来好好炫耀炫耀，让小崽子开开眼界。可惜它不知道，所以也笑了起来，还配合地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像是煮开水的声音。

　　“咚-咚-咚-”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女佣在门外喊：“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花音原本计划吃完早餐再补眠的。可是和狐狸讲了很久的话，她已经睡意全无，倒是更饿了。简单洗漱后，她换上了一条腰果花蓝的小裙子，清新浪漫的印花充满田园气息。

　　悦子已经在用餐，山口助理则不知所踪。花音入坐前，先和母亲问好，悦子轻轻颔首示意。

　　“花音，”悦子一直等到花音用餐结束，才开口问：“你和霍桑有什么关系？”

　　花音有些意外，更多的则是高兴母亲没有用异能监视她。她也没有隐瞒，将昨晚的事坦然告知母亲。

　　悦子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花音注意到母亲似乎想抬手做什么，那一点微小的动作在丝绸上产生了印记。

　　“想做就去做吧，只是，”母亲说，“按照你的想法，也不用一直请假。你也有几日不去学校了，明天就销假吧。”

　　“啊？”花音想拒绝，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答应了，“好的。”

　　然后，悦子就出发去公司了。花音则是拿着一份早点回到房间。

　　“所以，最后一个下午你打算做什么呢？”狐狸吃着早饭问道。

　　花音没什么想法，就像母亲所说的，如果她不去横滨搞事，那么在异能者大战爆发前，她无事可干。

　　“出去逛逛吧。”她说。

　　“需要我陪你吗？”

　　“我自己又不是不行。”

　　“不会逛着逛着，看见一家书店就开始哭吧。”

　　“我确实希望我可以成熟一些，不要动不动玻璃心，也不要时不时就难过。”

　　“那就听我的，出门前，扬起眉毛，握住拳头，全身往下用力一顿，大念‘加油’。”

　　“……，”花音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甚至她毫不犹豫地告别狐狸就出了门。

　　工作日的早晨，脚步匆匆的行人，接连不断地与花音擦身而过。花音漫无目的地独自闲逛，迎面而来的阳光拉长她的身影。

　　她不知道，一位美丽到极致的女士正在她身后，一直陪伴着她，只是所有人都对它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