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贰 ...
-
11.
“为什么半夜吹冷风啊？”
我走在人声鼎沸的街上，她和我并肩走在一起，手里面提着菜还有几条新鲜鲫鱼。
“不知道。”
她是这样回答我的，带着这个年纪孩子的迷茫无措和小心翼翼。
我叹了一口气，领着她拐进了一家在快过年还开着的理发店，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对正在玩手机的店员说：
“给这个妹妹换个发型，短发。”
之后，江雁被我压着稀里糊涂的剪了发，又跟着我稀里糊涂的回了家。
“现在还想吗？”
“不想了……”
“为什么？”
“我养了三年的头发……”
之后，我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把鸡骨下了锅，热气腾腾的汤顺着风飘荡，穿到了它经过的大街小巷。
混杂着热气与食物的香味，在那天晚上，我给江雁讲了一个童话故事，既不是属于小孩子的童话故事，也不是属于成年人的童话故事。
这只是我讲给江雁的，属于她的童话故事。
它既不美好，却也不悲伤，就是哽在此处，不上不下。
“很久很久以前，”老套的故事开头套着老套的发展情节，讲述的也是故去的旧日。
我压低声音，放缓自己的语调，故事开始了。
12.
有一颗星星，它最开始只是宇宙间一块小小的碎石子，后来，它是怎么变成的星星呢？
大抵是宇宙的星河很美，它游荡于空旷的银河中，就羡慕起了另一个星系闪闪发光的星星。
它身旁的其它小石子都笑话它，嘲笑它的痴心妄想和愚拙不堪。
它们其中，有的是镶着铀石的矿物，有的是另一个星系的化石，有的是漆黑的，沉默的陨铁，唯有小石子，唯有它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由宇宙最不缺少的尘土构成的碎石。
它们异口同声的告诉它，你这么普通，怎么能成为星星呢？
可是小石子对他其他同伴的话半信半疑，沮丧的想到：“我或许真的在痴心妄想。”
直到有一天，一位年纪颇大的大空旅行者遇见了它们。
13.
“后来呢？”
江雁看着我，我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已经被我吊起了胃口，我让她想起了自己。
于是，我关上了我装模作样拿出的笔记本，对她说：“小孩子要好好的，听话按时睡觉，不然是不能听完一个完整的童话故事的。”
之后，她就真的听我的话按时去睡觉了。
我看着她卧室关上的门，叹了一口气，因为我对自己现编故事的能力没什么把握，要是被她知道我是没想好故事的后半截才这么哄她的，她估计要生气了。
我走进自己的卧房，按下开关，马灯在桌前亮起，我提起笔，写下了我刚刚想好的，这个童话的后续。
14.
旅行者将飞船停在这些由碎石组成的小行星带旁边，他腰上系着牵引绳，用仪器检测着这个地方是否会遭受太阳风暴的影响。
他沉默的听着小石子的反驳，就像是在这个昏暗的，唯有千万光年外穿过的星光的星系睡着了一样，不出一声，一语不发。
星光黯淡后，才过去了十二分之一个太阳日，但那确实是这里的一天。
旅行者回到了自己的飞船中，就在小石子认为这个人类进入休眠的时候，他又一次出现了。
他静静的听着这一片星野的吐息，夹杂着一颗石子的哭泣。
旅行者开口了，“别哭，孩子。”
他温柔的告诉它“别哭”。
已经不再年轻的旅行者用着自己暗哑的声音安慰着小石子，他嘴角挂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笑，看着这颗年幼的，有着梦的石子，它在寂静的夜中对小石子一个人说，“别理它们，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有着其他石子不具有的美，你也为珍宝，胜过一切陨石，浊玉与琥珀。”
“真的吗？”小石子抽噎着，小心翼翼的反问，“我真的可以成为星星吗？”
“是的，孩子，”旅行者回答着它，没有一丝不耐，像极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需要我告诉你怎么做吗？”
他在石子耳畔低语，在万物的梦中，告诉了一颗石子如何成为星星的方法。
15.
第一年，石子离开了那个星系，咬着牙扛过了太阳风暴的肆虐。
第二年，石子在碎星的打磨和冲击下抹去了多余的棱角。
第三年，石子和旅行者告别，它失去了它的引路人，旅行者前往了另一个星系。
第四年，石子迎来宇宙风暴，它得到了另一个老师，一只无人飞船，她被她的制作者称为“沙鹰”，是一位美丽的女士。
第五年，石子被强大的引力吸引这，它落入了一个星球，这个星球上的的一个孩子，指着夜空，惊呼着：“爸爸，你看，是星星。”
第五年零六个月，石子被重返故里的旅行者拾到，装入了他的儿子的星星瓶中，重返了星空，和月亮、黑夜一同在这其中奔驰流动，石子和旅行者互相望着彼此，相视而笑。
石子对着它的老师说：“您看，我成为了星星。”
“我知道啊，孩子，当我见到你的那一天，和在那之前，你一直都是另一个星系的星星，”旅行者打开了星星瓶，任凭石子从中飞出，“只不过你蒙了尘，现在，你是真正的星星了。”
【在仰望追寻他人之时，你也就成了星星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