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西络子

56、指骨

　　说是可以帮助他们，江有汜其实心里完全没底，可要是说不帮的话，怕不是要被他们吃掉呢。

　　“哦，对了，刚才奶奶您说的事情我有些不解。”江有汜突然好奇起来，“就是刚才您说我家永远只有祖孙两人？这又从何说起呢？”

　　“嗯？这事啊，其实早已经是村子里公开的秘密了。”老太咳了咳，顺了气之后继续说道：“我也是听老一辈的说的，一开始你们家的长辈也就一位，村里人也有意说媒，但是你们家长辈都没有同意，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你们家里就多了位小孩。一开始村里人也不在意，后来小孩子长大了，没多久爷爷就去世了。家里就由小伙子掌家，也就从这开始，村里发现不对劲了，因为小伙子也不结婚，单身过着。村子里开始碎碎念着，但小伙子也不在意，又这样过了好些年，小伙子年纪渐长，已然成了中年大叔。突然有一天也不知道从哪里接回了一小伙子。这时候村子里说得更难听了，那时候你们家就已经在山神庙旁边了，因为这事，没有人去祭拜了。后来也不知道谁说了，想要把他们赶出村子。整个村子的人浩浩汤汤就拿着家伙事就去赶人了。诶。”

　　“嗯？后来呢？”

　　“后来啊，把你们家大门砸了，刚想把人也抓了的时候，天上掉下一个天雷，打在了众人面前，阻挡了前进的道路，村民们不信邪，还想继续向前，又落下一个天雷。这让村民们不得不害怕。正当双方都很激动的时候，山神庙那里传来了悠悠的声音，说你们家是天上的安排，不容许村里人胡乱捣乱。于是就把当晚在场村民的记忆都给消除了，但我们家长辈当时来得晚，看到天雷下的时候吓得多了起来，刚好把村民的后面一幕看得真真切切。后来村民就如提线木偶一般，排着队一个个走回家去了。我家那位长辈便混在其中也回了家。但回家之后，他如何也睡不着，本来以为村里没有出门的人应该会注意到他们的异样，但没想到，整个村子的人都昏昏沉沉睡了去，没过多久他也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没人记得当时的事情，但唯独我祖先没有忘记，当晚的事记得一清二楚。然后遇到人就说这事，但是大家都当他是疯了，家里人也觉得他疯了，都不理会她。但我爷爷，他没有这样看待他，十分认真地听着他说的事，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还把这事偷偷跟我说了，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我当时也就当成是故事来听，但我渐渐长大后，也发现了这事，因为你......哦，不，你爷爷就是这样突然来到了你们家。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你们家很奇怪，我死了之后，向陆续来到这里的鬼魂打听着，但是都问不出个所以然。”

　　“......”江有汜听到后，陷入了沉思，难不成自己是无性繁殖的？不太可能吧，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想法立马就被否决了。

　　“我死后这些年，也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情，只是我的身边多了很多小辈，也不知为何而来的。所以你既然是你们江家后代，想必你是可以办到的。”

　　“奶奶但说无妨，我必定竭尽全力。”江有汜有些犹豫着，他还想知道更多的关于家里的一些事，“奶奶，您还知道什么关于我家的事吗？我......我想更多地了解一些。”

　　“嗯？难不成你爷爷啥也没跟你说过吗？”

　　江有汜摇了摇头，但发觉只是摇头不太礼貌，“嗯，我爷爷没跟我说过任何的事情，只是在去世前让我当了山神，我到现在还是个半吊子山神。呵呵呵。”他傻笑着自嘲了一番。

　　“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我知道的都同你说了。”老太看了看周围的亡魂，问道：“你们可有知晓一些的？知道的但说无妨。”

　　“不知道啊。”

　　“这事，还真没听说过。”

　　“我原先就不是你们本村的，更不会知道了。”

　　“咦？你不是我们村子的吗？”

　　“不是的，我只是死在了这附近，然后家人匆忙中只能在附近将我埋了。”

　　“这样啊，怪不得平时说的你都不太理睬我们。”

　　江有汜看着渐渐活跃起来的亡魂们，有些不知所措，再呵斥他们也不太妥当，只好慢慢移到了老太身边，附在她耳旁问道：“老奶奶，我该如何才能帮助你们呢？”

　　“唔，这其实挺好办的，就是你把山神庙右边五十里面左右地底下的一截断指骨给移除到一旁，我们就自由了，不，我们就可以投胎转世了。还望小山神你开开恩，帮帮我们吧。”

　　“这事到也不难办，只是我如今在这，嘻嘻嘻，帮不上啊。”

　　“哦，看我这脑子，老了啊，不好使了。这野菜只是一时的，今晚上就会恢复过来，你就可以动手了。额，我是说如果你晚上不忙的话，不过没关系的，我们等了这么久，也不急这一时，等明日一早，你去移除那根断指骨就行。”

　　“嗯，好的，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帮助你们的。啊~”还没回答完江有汜就被脚下一股强大的引力吸了过去，一度昏了。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白离与白言他们正坐在床边看着他。

　　“唔，你们吓我一跳。哪有你们这样看的，眼睛都快长到我的被子上了。”江有汜揉了揉头发，起身穿了外套。

　　“我就说这蠢山神没事，你看他都能这么利索地说话，肯定没事了。他这么蠢，妖怪啥的肯定不喜欢吃他。”灵绳说说就飞走了。

　　“山神大人，我去给你倒杯水吧。”白言去客厅倒了杯水回来递给了江有汜。

　　看着这么懂事的白言，尽管不渴，他也拿过去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在了床头那。

　　“山神大人还渴吗？”

　　“啊，不渴了。你去玩吧，我没事。”江有汜笑着揉了揉白言的头发。

　　“好的，我把杯子拿出去吧。”拿过杯子他就跑了出去。

　　白言这一看就是早想去玩的样子，在这待了这么久，想必是看着白离这样才一起留下来的吧，江有汜看着白言的背影又笑了笑。

　　“有什么好笑的!”白离突然出声说道。

　　“啊，没，我就是觉得好笑而已。”江有汜看着白离起身就往外走 ，赶紧跟上拉住了他，“先别走，我有事问你。”

　　白离眉头皱了下，“我去给你拿碗粥，一直在锅上热着呢。”

　　“哦，好。”江有汜这才放开了他。

　　白离端了粥进来后，江有汜过去把门关上，然后拿过粥，大口大口吃了几口就放一边，“白离，我问你个事啊。”

　　“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嗯？没有啊？”

　　“真的吗？真的没有事情瞒我？”

　　白离看着一脸认真的江有汜，顿时有些心虚，“没......没有啊，我有什么事瞒着你，哈呵呵呵呵。”

　　看着白离笑得这么不经心就知道他在说谎，但他暂时也不想深究了，“没事了，逗你玩呢。对了，我怎么出来了？”

　　“啊？出来？哦，是这样的，灵绳说她有办法，她说你是魂魄被困住了，然后就给你闻了些东西，你晕倒然后醒来就好了。”

　　“嗯，这样啊。啊哈哈哈，没事了，外头好像出太阳了，我出去晒晒太阳。”

　　“我也去晒晒，近日都不曾见过几日的太阳，我也去晒晒。”白离就跟着出去了。

　　江有汜一心在那个半根指骨那，根本不是想要晒太阳的。到了庙旁边，江有汜仔细看了老太所说的地方，那里的泥土十分瓷实，木棍不好弄。

　　而且他可以感受到，地下的那根指骨十分不简单，散发着浓重的邪气。

　　这时候也没人来祭拜，江有汜赶忙去把大门关上，白离问他干嘛了他也不说，一个劲拿了锄头就开始锄地。

　　白离见状就觉得不妙，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让他停下来，“你干嘛!疯了吗!没事你挖这里做什么!”

　　“不是，我有原因的，不是随意挖的。你别管我。”江有汜把白离的手掰开又要挖起来。

　　“你知道下面埋着什么吗？你就挖!”

　　“我知道的，是指骨!所以我必须挖。”

　　白离没想到，他没想到江有汜竟然知道了那里埋着一截指骨，难不成他知道？可是知道了更不应该来挖了啊。

　　“你既然知道是一截指骨，更不应该挖了!下面都是靠着这根......”白离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有汜打断了。

　　“走开!我要挖，我要自由，只有这样我才能自由!”江有汜就如同疯了一般，执着地挖着。

　　白离的眼神变凶狠起来，一巴掌把锄头给拍飞了，可江有汜就如同没感觉一般，跑过去拾起锄头又开始挖了。

　　白离直觉得不对劲，立马把锄头夺过来，嘴里念着咒语，手上画了镇魂符咒，往江有汜身上一推，立马把附身的亡魂镇压了下去。

　　江有汜又醒了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你被附身了而已，还好没出事。”

　　“啊？你拿着锄头干嘛？不是要......哦对了，难不成你也要挖这指骨吗？”

　　“嗯？你？”白离还以为江有汜没变回来，但是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是他没错，“你怎么知道指骨的事？”

　　“这个嘛，我不是吃了那个野菜，然后进入到一个空间里。起先只有我，后面出现了一位老太，同我说了好些事情，最后还拜托我，让我把这指骨挖出来，移到别处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转世投胎，我想着也没什么大事，我就答应了。诶，把锄头给我吧，我来挖。”

　　“挖？你知道埋着的是谁的指骨吗？是你的!还挖出来？你想让他们再害你一次吗？你就不能变聪明一点吗？这么多世了，我陪了你这么久，你怎么永远都要来来回回地过着，然后让我一遍遍地同你说着!我受不了了!你知道下面的恶魂有多可恶吗!你知道当时为了封住他们你废了多大劲吗!你还记得吗!”白离近乎崩溃地吼道。

　　“这.....我.....”江有汜没见过白离这般崩溃的样子，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楞楞地站在原地。

　　沉默，真不是好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