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最烂合伙人》清风动竹

5、第 5 章

　　战争开始的猝不及防。谁也没料到，最北边的乌沙国会向瑞国借道入侵西昭，这一下直接打了边防将士们个措手不及。

　　朝廷也没料到，北边贫脊之地的乌沙国，竟然敢派出全国四分之一的兵力来西昭打劫。而且短短几日，边境就被连破数城。等急调大军前往支援后，便是下召全国征兵，以防东瑞和南洵两国趁火打劫。

　　孤身一人的独孤命，被抓壮丁的兵士追捕受伤，又经风餐露宿风吹雨淋，竟然就发起了高热，最后晕迷在一座破败的山神庙里。

　　外面风雨潇潇，她躺在腐烂发霉的破木板上，脸色是病态的红，额头汗珠浸出又滑落，身体却又似冷的直打哆嗦。

　　“二哥，那人……好像是生病了。”

　　“不用理会，等雨停了，我们就走。”

　　一阵脚步杂乱却又安静有序的进庙声后，便响起男女两人的对话。

　　少女远远看着独孤命，犹豫不决：“二哥，这是不是不太好？我们要不帮……？”

　　男子直接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不过是陌生人罢了，没直接扔出去就不错了。”

　　“阿娘……”少女拖长了尾音撒娇，本绵软娇柔的少女声里此时却透着不满，还有祈求。

　　“小妱，听你哥的。出门在外，小心为上。”

　　妇人温声劝说，可是却并没有起多大作用，反而更激起女子的叛逆来。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你想如何？”男子声音冷淡，甚至透出几分不悦来。

　　秦文妱咬唇，想说救人，可是看兄长和娘亲都一脸不赞同的表情，话便又咽出肚中，最后走了几步，又犹犹豫豫的凑近男子身边，小声说道：“二哥，我看他症状应该只是风寒发热，刚好我们带了药……”

　　“我们不过是路过，为什么要废时废力熬药救个无关之人？而且，这人来历、性情如何都不知，就冒冒然出手，白搭了药材是小，就怕是个恩将仇报的。”

　　“二哥，你就是想太多了。那就是一个普通人，可能一时落魄。既然遇上了，施些援手，对我们来说也不损失什么！”

　　“普通人会孤身一人，还随身带着武器？好了，这事听我的，别管。”男子说完，就已经转身，去忙别的事了。

　　秦文妱无奈，可看兄长已是打定主意不救。只能叫来贴身跟着的丫鬟，送了碗热腾腾的姜汤过去，心里才好受了些。

　　她兄长见了，也只是皱眉摇头，对这个固执的妹妹表示无奈。

　　从听到有人进庙后，就一直用力攥住刀柄保持警惕的独孤命，直到这时，握刀的手才终于微微松开了些，刚才积蓄的力气也泄了下去。

　　等到一碗姜汤下肚，她整个人也清醒了几分。微微睁开眼睛，便看向了对面那群人。

　　独孤命能清楚的辨出那正在守卫的十几个拿刀护卫，个个身材高大，下盘稳健，而且还统一着装。搁现代那就是私人保镖，在这个时空，便是高门大户才能蓄养的私兵。还有忙着烧水，及清理周围地面的三四个丫鬟，看穿着和举止，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丫鬟。

　　独孤命的目光，重点放在那正悠闲围坐火炉旁喝水的三人身上：一位中年妇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还有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独孤命在那女孩的脸上多看了几眼，才又重新闭上眼睛。

　　女孩并没有察觉，反而是那少年，敏锐的目光顿时就朝独孤命这边扫来。

　　“二哥，我们还有多久才到盛阳啊？”

　　“还久着呢，别急。”

　　“唉，天天赶路，好烦啊。”

　　少女一脸愁容的抱怨着，妇人闻言，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叹道：“现在世道不太平，受些苦也是难免。娘只愿你们能平平安安到盛阳，投奔你舅舅家去。你舅舅虽然官职不高，但好歹是在天子脚下当职。有他照看着，娘就是有个好歹也能安心闭眼了。”

　　“阿娘怎么又说起这个了？妱儿还想陪着长命百岁呢。”

　　“唉，这战事一起，谁说的准明日会怎样！娘也是先给你们交个底，若北边那些胡子真打进了皇城……”

　　“阿娘，等我们渡河就安全了！乌沙孤军作战，后继无力，不会深入，更不可能攻破国都。”这次开口的是那男子，语气急切，甚至直接打断了妇人的话。

　　男子说的斩钉截铁，独孤命却从他语气里听出了深深的担忧。

　　这次乌沙国派了三万骑兵和七万步兵，总计十万人马，从瑞国平城入关，渡内河，经武都，直冲西昭戍边的长宁镇。

　　而长宁镇守军，已经败退到了邺郡，与乌沙军隔汉江对峙。

　　而邺郡离西昭国都盛阳不过百里，一旦敌军渡河成功，西昭不是迁都，便是亡国。

　　雨淅淅沥沥，从下午一直到了晚上，这一行人只能在这破庙临时歇息一晚。

　　次日清晨，独孤命精神好了一些，看着那群人，如来时一样，嘈杂又有序的准备离开。

　　等确认这群人真的要丢着她在这儿不管后，独孤命挣扎着爬起来，以刀作拐杖，撑着身子，拦在了正准备出破庙的那个妇人前：“请问，你们能不能帮忙，送我去医馆？”

　　独孤命也是没办法。她烧虽然退了，但全身没力，也没食物，再呆在这破庙，不病死，也会饿死。

　　而且，独孤命也是准备往都城盛阳去的。不为别的，只是想看看古代的政治中心——皇宫，是怎么样的。

　　只是她没想到，借宿的那个村庄，竟然来了官兵抓壮丁，她这个黑户，被殃及池鱼了。还好，她反应快，趁天黑及时跑了。不然现在，还有没有命活着都难说。

　　这人生，许多事，实难预料。就比如这异世，比如这次风寒发热。

　　想想曾经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差点死在这小小破庙中，独孤命第一次感觉，活着好难。

　　可是现在马丢了，钱也没了，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的追兵。而她如今孤身一人，还生着病，连刀都提不起，又是人生地不熟。所以，即使狼狈，她也还是拦住了这行人，求一线生机。

　　秦文妱躲在妇人身后，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独孤命，不过目光在她的脸上和短发上停留的久了些。这一幕让一直侧身挡在女儿身前的妇人微微蹙眉。

　　独孤命那张脸，确实俊俏勾人，即使穿着普通的深色长裾男装，也难掩那一身如孤松独立的凛然气势。还有手上那把奇特长刀，这一切都透着种神秘，非常招涉世未深的少女的好奇。

　　但那妇人看独孤命的眼神，却满满都是防备。毕竟独孤命在她眼中，就是个眼神有点冷，打扮有点怪的……乞丐？！

　　“你做什么？”在外忙碌的男子听到动静，匆匆进庙，戒备的拦在独孤命与妇人中间。

　　“这把折叠刀，换你们送我去医馆，可以吗？”独孤命声音沙哑，精神萎靡，不欲多说，便直接拿出东西，说出自己的目的。

　　男子盯着独孤命看了半晌，目光更是在长刀上来回打转，最后微眯着眼睛道：“用你那刀换。”

　　“……”趁火打劫？而且又是盯上了这把刀！

　　独孤命没有立即答应，气氛有些冷凝。最后还是秦文妱悄悄拉了男子的衣袖，撒娇般说道：“二哥，这乱世立身不易，我们要人家武器是不是不太好？其实那小刀就挺好看……”

　　“闭嘴！”

　　“二哥！”

　　“好了，你俩别吵了。”妇人打断兄妹的争执，看着自家女儿几次三番维护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妇人眉头微皱，干脆利落的选择拒绝独孤命这个麻烦：“这位小郎，实在抱歉，并没有多余的马车……”

　　“我可以骑马，刀给你。”独孤命在妇人还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完前开口，表情平静 双手平举着长刀，送到男子面前。

　　男子后退一步，看着独孤命，反而犹豫了起来。那妇人也是一噎，有些不悦的看着独孤命，没再言语。最后还是那少女悄悄探头说道：“这位郎君，不须如此，这刀……”

　　“五娘！”男子喝止住少女，看了看独孤命，叹了口气，才道：“算了，足下一起上车吧。”

　　独孤命见男子没要刀，不由挑了下眉。

　　男子没再管她，扶着妇人就往外走。少女见兄长松口，不由冲独孤命笑了笑，便喜滋滋的跟在她娘身旁，没再开口。

　　独孤命见状，也礼貌的回了个笑容。然后，妇人便突然慢走了两步，拉着男子一起，用身体把两人的视线隔开了。

　　男子甚至乘机回头，警告的瞪了独孤命一眼。

　　独孤命：“……”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