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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第二章
      忽然外面吵吵嚷嚷的,一阵热闹。沈老太太有些不高兴,大声说:“外面怎么了,这么吵?”一个大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秦家少爷回来了!”沈老太太一听,急忙起身迎接,慌乱之中,竟然磕到了膝盖。众人都去扶她,她也都顾不得,只是嚷着:“秦晋回来了?在哪里?”正说着,一位身穿黑色大氅的瘦高青年男子笑着快步走进来,大家一看,正是秦晋。
      “我的乖孙儿哟!”沈老太太真是亲不够,缓声道:“不是说明天才来?这么晚了,做黄包车来的吗?怎么不打个电话要家里的汽车去接?这一路上,又湿又冷又冻的!吃过饭了吗?快快快,烤烤火!”秦晋把大氅脱下来,露出一身裁剪合身的灰黑色西装,越发显得他身材挺拔。沈老太太笑着说:“怎么里面穿这么少?你也真是不嫌冷!不过年轻人嘛,身体都是很好的。你穿这一身,倒是很时髦。”在她眼里,当然外孙穿什么都时髦。
      秦晋跟众人一一打过招呼,扶着外祖母坐下,说:“我娘近几日身体不好。这几天,请了个西洋大夫在家里给她瞧病。今年怕是没办法给您拜年了。”说着让人把几箱补品拿进来:“我爹和我娘特意叮嘱我给您带的。”沈老太太着急道:“你娘怎么样了?去年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秦晋道:“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身子虚。今年冬天又特别冷,受了风寒,一下子就起不来床了。不打紧的。那医生给开了些药,吃下去立马就能下地。只是不能出门,所以让我早早地来,给外祖母请罪呢。”沈老太太道:“这说的什么话!你娘对我的孝心,我怎么不明白?过年不过年的,也没什么要紧。只是你母亲身体不好,我真是着急。奈何一把年纪了也没办法去照料她。等来年天儿暖和了,我一定要去看看她。”
      秦晋笑说:“自然是等她病好了来探望您!您就尽管安心。”沈老太太问道:“这一路上可是累坏了!晚饭用过没有?我想车上是没有什么好吃的。”说着把刘妈叫过来:“你让老王在做些吃的。东坡肉是一定要的。秦晋最爱吃。”秦晋道:“不用了,外婆。怕你们麻烦,吃过了才来的。”沈老太太埋怨道:“你这孩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外婆难道是外人吗?”说着便催促刘妈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刘妈赶紧去了。沈老太太慈眉善眼地坐着,满心欢喜。虽然女儿不在,究竟不圆满,但是她还是见了外孙,也算是心满意足了,不禁有些喜形于色,看什么都喜欢。就连半辈子不对头的老伴看着都无比顺眼。于是她轻声细语地说:“王妈,你去厨房看看,什么时候上点心?老爷刚才就嚷着要吃。”王妈道:“豆沙包刚做得,烫的很。要不先端些绿豆糕上来?”老王的绿豆糕也是远近驰名的。
      秦晋礼节周到,吩咐随从把准备的礼物一一分给众人。沈老太太,沈信各自一件狐狸皮大衣。煜暮得一款金表,一件裘皮大衣,知道他抽水烟,特地托人给他买了蜜蜡烟嘴。给馨柔的是一套金首饰,金项链,金手镯,链子,戒指耳环一应俱全。虽是金子,样子却十分雅致,秀气。馨柔高兴地合不拢嘴,马上就戴起来。孩子们,不是一只金笔,就是一块玉佩。煜修,煜覃,煜省各自一件貂绒毛帽,女眷,小孩子不管大小,也都各自分得礼物。一时间,沈家一片欢天喜地。
      “老王今年做萝卜糕了吗?”秦晋坐下来,靠着椅子,用手抚了抚袖口,道:“北平这么多家大饭店,没有一家的萝卜糕比得上老王的。”沈老太太马上吩咐道:“那快去告诉老王,别的不要做了。先把萝卜糕做了端上来。表少爷要吃的。”虽然拿人手软,煜暮毕竟有些吃味,不免阴阳怪气地说:“秦晋,你一回来,你外祖母眼里就没有旁人了。”秦晋笑笑,只是当做没听见。
      老王在厨房里听说秦晋回来了,一高兴,超常发挥,萝卜糕做的鲜美无比。几个孩子远远就闻见香味。也不怕烫,争先恐后地用手抓着吃。一边吃着,一边“呼哧呼哧”地吹着凉气。磬渔嘴巴被烫了一下,煜省心疼地说:“慢点儿哦。你瞧,不是还有?”说着把自己的那份也拿给儿子:“喏,爸爸的也给你。不要吃这么快好不好?晚上睡觉一积食,明天肚子要痛死了!”磬渔好容易抬起头来说:“那我不睡觉好不好?不睡觉就不积食了。”煜省笑说:“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沈老太太心情好,第一个笑起来,其他人也笑个不停。
      煜修把女儿晓婉抱在膝上,腿一颤一颤的,让她“骑大马”。惹得她笑个不停。这是他唯一的女儿,自然百般疼爱。夫人肖漾微笑着看着他们。不时小声地跟两个儿子说着话。二儿子羽芒也要“骑大马”,他父亲笑着说:“你这么大个子,要把我这匹马压死了!”羽芒耷拉着头,有些不高兴。他母亲从兜里摸出几块钱来给他:“去买些糖来给哥哥和弟弟们吃好不好?”因为压岁钱大部分最终也是要“上缴国库”,孩子们口袋里真正有钱的时候并不算多。所以羽芒立马得意起来,被孩子们拥着,去街口商店买水果糖去了。
      孩子们一走,屋里一下子没了声响。大概过年事务繁多,大家都有些疲惫,于是都瘫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老妈子陆陆续续把残羹冷炙撤下去,又端了热毛巾,瓜果香烟上来。沈信招呼着众人擦了脸,喝了茶水。煜省懒洋洋地看着秦晋,说:“秦晋啊,你什么时候领个媳妇儿回来给你外祖母看看?你爹娘也着急得很呢。”秦晋把头靠在椅子背上,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想了想才慢悠悠地说:“还早着呢,表舅。还早着呢。”煜省不依不饶地说:“不早了,我在你这年龄的时候,儿子都有了。”沈老太太心里虽然也着急,但是怕外孙生气,并不说出来。只是看着他出神。
      煜省用手梳了梳硕果仅存的几根头发。叹口气说:“我看你们这一辈年轻人,都要捱到三十几岁才愿意成家。总是要玩儿够了,是不是?不过这样也没错,总是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才行。”顿了顿又说:“那么,你有没有遇见什么人?”秦晋装傻充愣地说:“什么人?这段时间事应酬多,见得男人女人是真不少。”煜省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跟我装糊涂!”沈老太太害怕煜省再追问下去,马上又催刘妈去把秦晋的住处收拾好。
      “你的床铺都是今年新套的。前几天太阳好,刚拿出去晒过。”沈老太太叹口气说:“没想到你母亲今年身子不好。我刚给她做了一床新被子。等你回去的时候,帮她拿回去好了。都是鹅毛套的,又暖和又轻便,外面买不到的。”秦晋笑着点点头。沈老太太看他精神还好,问道:“那么,你这次来了,几时走呢?”秦晋道:“家里都安排好了。正巧我在上海还有些事情。最早也要出了正月才走。”沈老太太欢喜地说:“真是好极!”又说:“刘妈,你去表少爷的房间,生上个火盆子,等他去睡了,床上不要冷冰冰的!”又道:“拿几个香包挂在秦晋衣架上。”秦晋笑说:“外婆,这才刚刚敲过七点钟呢!”沈老太太道:“等你回去再点火,要好一阵子才能暖和起来。不如现在趁早点上。你热乎乎地上床睡觉,也舒服。”又吩咐下人们烧水给秦晋洗脸烫脚。忙得不亦乐乎。
      馨柔见婆婆忙成这个样子,说:“妈,您别急了。秦晋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被子一铺,现成就能住的。您要是不放心,我再去看看。”沈老太太对儿子不满意,对儿媳妇却是很喜欢的,于是笑着说:“不用了。你先歇歇。这几天,也够你累的。”馨柔道:“我这性子,哪里闲得住呢!你们先坐,我去去就来。”秦晋赶紧拦着舅母:“舅妈,您千万别忙活了。我这一来,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馨柔道:“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我就是去看看,不累!”秦晋坚持不要她去,她也只好坐下了。又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让刘妈好好收拾收拾:“多铺几床褥子。被子刚晒的,也要打打,棉花松了才贴身,暖和。”
      煜省侧着身子跟秦晋说话,聊些生意场上的事情。沈老太太耐心而微笑地看着。时不时插句话:“我觉得吴家的小姐们倒是很知书达理的。”或者:“我和那位何太太也算是认识。长得相当漂亮。”她始终保留着上一辈老人美好的传统——对于不相干的人的宽容。
      煜省道:“上个月我去香港,本想看看秀弦,没想到时间那么紧,没去成。不过在银行里看见蜀钧了。问了问他秀弦怎么样,他说秀弦这段日子身子一直不好,门也不敢出,只顾着养病了。”秦晋愣了愣,低下了头,轻轻地说:“我知道。”煜省安慰他说:“你也不要太担心了。香港的医生总归是好一些的。秀弦本来没什么的,就是这几年着急生孩子,吃药吃出毛病来了。”沈老太太看外孙有些不高兴,也知道他们感情好,说:“秀弦这孩子身子一向很好的。不过这两年年纪也到了,自己没个孩子心里也难受。等有了孩子好好调养调养,立马就能恢复。毕竟还年轻,底子还是有的。”秦晋茫然地往屋外看了一眼,似乎并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半晌才道:“没想到她走得那么远。”沈老太太说:“你是不知道她当年成亲有多仓促!打仗嘛!急忙忙就到香港去了。婚礼都是补办的。路途那么远,咱们家的人也去不了。听说那边办的也很简单。也是委屈了秀弦了。”秦晋笑了笑,倚着墙角休息。
      十点钟的时候,孩子们都玩儿累了,纷纷嚷着困,要上床睡觉了。于是众人也都一一辞别。沈老太太挂念着外孙,也没有送他们出去。等人一走,马上去让人给秦晋再送去一个火炉子。秦晋扶她在床边坐下,说:“外婆,两个火炉子烧在这里,屋子里热得很了。不要再惦记着我了。您今天也是累了一天,还是早早休息吧。”沈老太太道:“我看见你,喜欢还来不及!老说想和你说会子话。不过今天你坐火车料想也是倦了,那么等你有空,再来找你说话。”
      秦晋自己也在床边坐下,拿了手筒给他外祖母:“横竖我也要带上个把月才走。咱们有的是时间呢。”说着偷偷拿出一卷钞票塞到沈老太太的衣袖里:“这是我娘孝敬您的。”沈老太太并不推辞,放好了钞票,不由叹口气说:“也怪你舅舅不争气。你娘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挂念着我们。”秦晋道:“舅舅也不愿意。只是没遇到好机会。”沈老太太气到:“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前几年你爹爹托人帮他在北平谋了个差事,是他说离家太远,吃不了苦。谁也没商量,自己收拾行李打道回府了。害的你爹爹还要去替他给人赔不是。”
      秦晋握着他外祖母的手,轻言细语地说:“既然舅舅在外面也待不住。不如就在家里,花费不多。也是好事。”沈老太太道:“我一辈子就你娘和你舅舅一儿一女。你娘没的说,我是千般万般都满意。只你舅舅,总是让我不省心。几十岁的人了,该闹脾气嘛,还是要闹。今天人这么多,他也不看看颜色,说话没一句能让人听进心里去的!”秦晋道:“我看现在也还好。您就不用老是操心了!”沈老太太摸了摸外孙的脸:“还是你们帮贴啊。要不然,怎么过的下去?”又道:“你娘这么多年也真不容易。有什么办法呢?摊上一个不争气的娘家和弟弟!哎,要不是当年过不下去,怎么会让你娘去做填房?你那两个兄姐也都正看不得你们呢。”
      秦晋道:“我爹娘感情是很好的。家里虽然事情多,他们我是不担心。再说了,哥哥早已娶妻了,虽然姐姐又搬了回去,不过也还是要守着雨津那孩子,哪里还有时间找我们麻烦?只是逢年过节走动走动。也比以前省心多了。”沈老太太感慨地说:“你娘算是熬出头了!这么多年,很是吃了些苦!你也不容易。幸好现在你有所成,别人也不敢为难你了。”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问你——只是,来年你也27了,没个着落总归不是事儿。我看你也该着急着急了!”秦晋道:“要是娶了媳妇儿,当然第一个给您看!”沈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孩子,就会哄人!其实你也不要太仔细,成亲嘛,只要是两个人互相喜欢,也就很好了。”秦晋有些落寞,皱着眉头说:“要想找个互相喜欢的,也真是难。”沈老太太笑着说:“我看有的是小姑娘欢喜你,只是你不愿意罢了!”秦晋撒娇道:“我有什么好的,让别人喜欢我?”沈老太太道:“你有什么不好的,不让人喜欢呢?我是看你什么都好。听煜省说,你这阵子,桃花一直很旺呢。”秦晋道:“嘿,现在成个家,多么麻烦!结个婚就要累死人了。更别说还要置办房子,家具,以后还要孩子,我挺高兴现在一个人的。”沈老太太道:“真是被你气死了!没有老婆,没有孩子。你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呢!”秦晋只是看着她笑。沈老太太一看挂钟,十一点半了。于是起身离开。又叮嘱小厮给秦晋端洗脸水,洗脚水来。“泡脚的水一定热一些,烫烫脚,睡觉也舒服。”秦晋送走了她,洗漱之后,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没什么事儿,秦晋睡到十点才醒。沈老太太知道他缺觉,也没喊他。秦晋正洗脸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面叫他,接着就听见刘妈小声说:“,睡得迟,孙少爷还没起床。”秦晋胡乱擦把脸,把门打开,见是煜省。于是对刘妈说:“我起来了,刘妈。”刘妈笑说:“老太太让我在你房前候着,就怕有人吵你。正巧你醒了。厨房里给您留着饭呢,是在这里吃,还是在餐厅吃?”秦晋道:“舅舅,用过早饭没有?”煜省笑说:“你就别忙活我了。我早就吃了——有小孩子在,三餐一定马虎不了。”于是秦晋对刘妈说:“那就端到这里吧。”又问:“这么早,找我有事儿?”便说便请他坐下。煜省在桌前坐得了,抚了抚前额的发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孙庆耀晚上要开个舞会,听说你回来了,一定要我来请你。”秦晋心想,孙秦两家一向交情不浅,这么大费周章请煜省来请,大概是有事相求——秦晋是小辈,他是长辈,要是随随便便递个帖子来请,按孙耀庆爱面子的性格,是万万不依的。于是道:“哟!这才初二。刚过完年就办舞会,也真不怕累!”煜省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就是上海——在外面做事,要是闲着了,没有事情做,也就完了。”
      “孙少爷。”刘妈端着托盘把一碗白饭,一叠猪头肉炒猪肝,一盘小葱拌豆腐,一碗鱼汤放下。说:“老太太知道您爱吃这几样,早上特别吩咐老王一定给你做了。”秦晋道:“外婆起了没有?”刘妈道:“老太太觉不多,早就起了。怕吵您睡觉,一直不敢来。”秦晋道:“真是罪过。等会儿我吃完了,去给外婆问安。”刘妈答应着下去了。
      秦晋让了让,煜省摆摆手,把袍子沿着腿缝撩开,弹了弹灰尘,有些着急地说:“那么,你的意思。去还是不去呢?”秦晋不想他为难,一口答应了:“您来请,当然要去是不是?再说了,孙伯伯和父亲一直有交往,算是我的长辈。长辈有请,我不去,别人该说我不懂事了。”煜省眯着眼笑了:“我就说还是秦晋最体谅人!那我去给他打个电话。你慢慢吃。”秦晋起身把他送了出去。
      吃罢早饭,秦晋穿上衣服,便去二楼给沈老太太问安。沈老太太听见脚步声,在屋里大声说:“是秦晋吗?”秦晋回答道:“是了。”沈老太太赶紧出门去迎他,拉着他的手与他在桌前一起坐下。摸了摸他的脸,心疼地说:“我的乖孙,昨天你回来的晚。都没好好看看你。今天一瞧,可不又瘦了!”
      “倒也不是瘦了。我每天都磅一磅,最近还重了不少呢!只是身子比以前结实了。所以看起来没有以前白胖。”
      “你这一说,我倒是觉得你黑了不少。不过这样反倒好。”
      秦晋没有避讳,说:“以前读书的时候,皮肤太白,很多同学说我长得像女人。”沈老太太连忙说:“你长得像你母亲嘛。儿子都像娘的。”秦晋道:“以前身子不好,家里把我当女孩子养。涂脂抹粉,还给扎小辫子。我是顶讨厌的。”沈老太太忍不住笑了:“是了。算命的说你八字轻,讨阎王喜欢,要把你收做干儿子的,所以才给你涂脂抹粉,做女孩子打扮,为的是蒙住他的眼,不让他认出你来。我这里还有你那时候照得小照,穿得红红绿绿的,留着前刘海。甭提多讨人喜欢了。人家见了都问我:‘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这么俊的!’还想跟你娘亲做儿女亲家呢!小时候喜欢和你一起玩儿的姑娘也真不少,你随便拣一个,我曾孙子早抱上了!”
      秦晋道:“那都猴年马月的事情了,谁还记得?不过说真的,那时候相识的姊姊妹妹,早都嫁了。前几日我还遇见鸿妹,儿子都有了!”沈老太太紧紧握着他的手,缓缓道:“所以说你爹娘着急也不是没有道理。等你过几年还没个伴儿,那就真要命了。”怕他不高兴马上又说:“老说这个,想必你也是听厌了。不说了,不说了。”秦晋道:“不说了好。这种事情,还是要靠缘分。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成家立业了。”沈老太太点头,笑说:“你说得也有道理。”
      祖孙俩又说了些不相干的闲话,钟表已经敲一点钟了。沈老太太道:“煜省刚才找你有事儿?”秦晋道:“孙伯伯今天晚上请我去参加舞会。”沈老太太赶紧说:“那刘妈去告诉老王一声,给秦晋先做些吃的。你现在先吃点儿,喝酒才不会胃痛。”秦晋道:“也好。等到去了孙家,估计也吃不到什么东西。”沈老太太又道:“那孙耀庆请你,你还是好好准备准备。不要失礼了。毕竟他和你爹爹以前也算是熟识。”秦晋点头道:“好。那您先歇着。等我回来再来瞧您。”说着走了出去。
      秦晋收拾了一番,拣了一件黑色西服穿起来,里面套了白色衬衫,黑领带。手里拿着一件呢子大衣,以防回来时太冷。穿戴完毕,他便走到餐厅吃饭。老王正摆着盘子,见他下来,笑着说:“孙少爷来了?”秦晋小时候就和他感情很好,老王也经常给他开开小灶。
      “老王!”他快步走过去,老王向他做了个揖,他笑着回礼:“新年好!新年好!昨天来的晚,也没见你。还好吧?”老王声如洪钟地笑了:“托您的福,还好还好!一年不见,你好像又变了样子了!真真有大将风范!”秦晋道:“托你吉言了!”这时候,小厮来叫老王,老王气到:“没看到我正和孙少爷说话?大过年的,催命似地!”他自觉失言,马上说:“这些日子忙得很,脾气越发不好了。大概也是老了,做什么都很累。”秦晋道:“才四十多岁的人,哪里见老?春节一过,你就不用这么累了。”老王道:“您说的是!那您先用着,我去厨房看看。真是离了我,一刻也不行。”秦晋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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