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盗笔]风评被害》顾厌

32、第 32 章

　　无聊，陈砚坐在那里发呆。这群人一个个都挺有想法的，也不知道小家主怎么忍下来的。他看着那个稍有些青涩的年青人，年岁小的让人难以想象这竟然会是一家之主。

　　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他坐在那里捧着茶想，自己来汪家……多久了？这群人争论的时间没有很久，本来汪家就只是一台运作的机器，里面的声音至始至终不过寥寥几声，何况是在汪藏海死后这么多年，几经更改，被修正过的汪家。

　　老人们似乎是终于商量出了结论，把那个小家主推了出来面对陈砚。年青人的声音还带着锐气，“我们仍然会保持对吴邪的关注，并且跟进和争夺蛇眉铜鱼，您还是会带队进去吗？”

　　“不，就我一个。”他已经离开了十多年了，当初队里的人已经都不在了，现在那些生面孔不会服他的。

　　和几十年前一样，陈砚的血液含有的成分异于常人，并且解析后无法被用于复制。如果不是他的存在非常特殊，不知道会在哪个实验室里不见天日。这一次他回来的匆忙，也亏得汪家和其他家族不一样几乎没有内斗，不然早死了千八百道了。

　　他作为祭司从不过分参与家族的事物，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这里，而汪家也撤了原先的监视，保留了两三个人和他一起回去。陈砚取回了寄存在家族的财产，接走了留在杭州的几个小拖油瓶。楚楚已经实现了再就业，看起来被陈初教导的很上道。

　　家族可能在斗争中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在生活便利上很有用，比如给两个小僵尸办出生证明和身份证。有钱了陈砚也不攒着，定了三亚的酒店，一年的。那里阳光充足，他过的逍遥自在。然后在刚开春的时候，收拾了行装，独身一人去了秦岭。

　　现在刚开春，按理来说应该是满山萧瑟待新春，可是等到陈砚走到秦岭深处的时候，那里一片苍翠，就连野草都长得齐腰高。根据吴邪口述的那些线索，陈砚一路走过去，但是那里原先的路竟然消失了，而他看到的店家满身的死气，就像是刚从乱葬岗回来一样。

　　那个店家是个中年人，看起来老实巴交憨厚朴素，店里就他们一家人操持，因为开在这路边上，生意不错。他匆匆吃过饭没再耽搁，进了山。

　　那棵青铜树或许要比吴邪想象的更深，影响也更大，因为青铜树的这种能力已经可以影响到秦岭的地脉了。他从一线天他没有找到当初吴邪进去的地方，反倒是在找寻的过程中掉进了一个地洞。这地洞很有些年头了，里面已经成了蛇窝，旁边连通着不知道哪里。他本来倚仗着陈初的地图很有底气，可是没深入多久，或许是从他砍掉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根开始，陈初和他的对话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信号干扰。这种断断续续的通话彻底断绝于那个断台，哗哗的水声在地下空洞中冲击出落差的瀑布声，里面没有眼睛的鱼逆流而上的游着，不停有鱼从里面跳出来，最后没能越过这断台。

　　他站在台子边往外看，强光手电筒的光没射出多远就被黑暗吞没。陈砚扔了几块石头下去，很快就听到了声音，经过吴邪的提醒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最坏的情形。顺着树根往下爬，没过一小截就发现里面竟然有石梯，石梯上光溜溜的长了一层白色的东西，看起来滑不溜鳅的。他试探性的踩了上去，竟然安好无损的站住了脚跟。顺着石梯走要比埋在水里走舒服多了，他咳出刚刚不小心吸进去的水，竟然还吐出一条很小的鱼来。

　　石梯并不是一路往下的，而是一路向内，那里面好像是一个墓葬群，大大小小的棺材排列的整整齐齐，靠近石梯的那些木棺上面还长了蘑菇。悉悉索索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来，紧接着响成一片，通过破损的棺木能看到一闪而过的红光，陈砚谨慎的走在中间的过道上，没有打开任何一个棺盖。他脸上带着黑色的防毒面具，一手握着石刀一手握着匕首挡在身前。黑暗里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等他走过洞穴中心的时候，有毛茸茸的东西从他脚边窜过去，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成群结队的老鼠朝着石梯的方向在向外逃。

　　一般来说动物发生大规模的逃离都是预警，可是这里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么就不会是天灾了。他看向石梯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咀嚼声，那是大型食肉动物才会出现的咀嚼声。陈砚收回了脚步，背后猎食者的目光森然冷冽，甚至能听到它急躁地用爪子挠地的声音。
　　在洞穴的另一边，有着微光，从那里面出现的是一只大猫——浑身毛发雪白到仿佛发光的白虎，如果不是出现在这种地方，它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它嘴里正咀嚼着什么，有细小的血色流下来，在它嘴边露出来几条老鼠尾巴。可能是这里也实在没什么吃的，这头白虎竟然是在吃老鼠。
　　雪白柔软的耳朵飞快的抖了抖，黑暗中两双手电筒对上了眼，大猫舌头一卷，弓起脊背警惕的发出低沉的吼叫。柔软的虎爪在地上拍起一阵扬尘，随即大猫的身体高高拱起就像是一张弹簧一样，从原地迅速跃起扑向他。陈砚后退半步降低重心，腰身后仰单手撑地，匕首朝上就要划开白虎的肚皮。

　　猫科动物独特的反应速度让白虎用力一扭，正好侧身从匕首上方飞过去，顺势一爪拍开，陈砚也就着这个劲道从原地弹起来向后退，一只膀子抡圈带着力道砍向老虎的腿脚。

　　这个并不稳定的小山洞在他们的打斗下不停地落灰，陈砚整个人被弄得灰扑扑的，不过也正是这样扰乱了白虎的视听，他才有机可乘把碎石踢向白虎分散注意力。

　　借着这些骚扰，他逐渐放慢步调勾引老虎扑过来和他正面对上，然后用地上掉的钟乳石捅瞎了白虎的眼睛。在这种相对狭小的洞内陈砚远比老虎要来的自在，手中石刀从白虎扑过来张开的大嘴那里斜着向上，横过去拉开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白虎顿时整个委顿下来浑身都瘫软着被他用刀子顶起来。

　　他啐了声晦气，随手甩掉刀上沾的不晓得是脑花还是什么红白东西，重新在一片黑暗中打着手电寻找新的道路。这里四周是水溶的岩壁，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地下水改道才侵蚀出这四通八达的地下迷宫。陈砚在里面转的晕头转向，不过也不是什么都没找到，有些洞里逐渐出现人工开凿的痕迹，并且在他的有心摸索下逐渐找到了一些完全由人开凿的洞穴，里面保存着零星的残骸，难以分辨年代。

　　黑暗中容易养出很多动物，蝙蝠就是最普通的一种，陈砚从像是迷宫一样的洞壁里面狼狈的钻出来，终于站直了腰，他活动活动关节拍掉身上的灰土，才觉得终于活过来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蝙蝠，飞出去估计和蝗虫一样吧。

　　虽然出了迷宫，但是他一路都在向下走，可是陈砚看到的，却是又一个堆尸体的山洞。不过不一样的是，这个山洞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四周还有清晰的凿子的痕迹，四周胡乱生长着不知名植物的根系，盘绕着肆意生长。

　　走进去可以看到地上有许多胡乱摆放的器皿，比起说是摆放更像是随便丢弃的东西。陈砚拧开军用手电，用脚踢开几样看了看，其中有不少陶罐，做工从粗糙到精致都有，质量参差不齐，但是或多或少都有些很重的污垢。奇怪的是，在山洞的另一个角落那里堆砌的更多的，是一堆看起来更像是破烂的东西，做工和先前看到的相仿，但是质量要差上不少。

　　陈砚环顾四周，用刀柄敲了敲岩壁，声音并不是很厚重，听起来四周还有极大的孔洞才对。可是他大致看了下，这里只有一堆沾满脏物的陶罐铜筹，还有几方小鼎，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出路，他又退回去重走了两遍，都是死路，陈砚坐在岔开的通道里，掏出几样吃的休息了会，借着深呼吸几下静了心开始关注通道里的风，这里四处都是流通的，或许人会被五感欺骗，但风和水不会。
　　然后他又回到了那个更像是垃圾场的地方，手电的光过于集中，但是泛射的范围并不算大，他就关了手电，掏出了那个看起来更像是上世纪老物件的神奇油灯。一下子，整个山洞亮堂堂的，连灰尘都被镀上金色，陈砚拎着灯闭上眼感受，有细微的风声从不知名的地方传出来，他又睁开眼去看四周树根的方向，最后挑了个最密集的地方走过去。

　　原来并不是没有通道，而是被这些从别的地方长过来的根全然盘住了，陈砚提刀一路砍过去，勉强清出一个狭窄的通道，并不算很高，需要他稍微低着头走。

　　走过去又是个双岔口，这通道说来也怪，树根竟然是从同一个方向长到这边来的，另一边干干净净的一条也没有。陈砚实在是砍树根砍得累了，就选了那条干净的。那边的通道不算长，陈砚走了大概两三分钟左右就到了，那里是个不算很大的山洞，但是连接着外面极大极大的平台，远远地，十分模糊的，他看见了那棵吴邪描述过的，非常邪异的青铜神树。陈砚盯着山洞里立着的九鼎，先不说是不是传说中真正的九鼎，也不问为啥会摆在这么阴森森的地方，他刚刚过来的地方真的是垃圾场吧，前代古国什么的祭祀完扔掉的垃圾。

　　忽然，最大的青铜鼎中一双眼睛发出绿光，雪白的皮毛反射灯光导致周身都有莹莹的微光，倒真有些传说中神兽的样子来，只是这大小和之前遇到的那只完全不能比较，看起来完完全全是个还没断奶的小崽子。

　　它似乎是恶狠狠的发出虎啸，又惊起一条又一条的浑身漆黑，身上带有亮红色纹路的蛇从其他的鼎中抬头，陈砚心里陡地一惊，一般越是靓丽的动物毒性越大，尤其是在这个心里有点想法就会成真的地方，虽然他已经不算是活人了，可是还是会死的。

　　决不能被咬伤，陈砚的手掌从刀上一抹，在身前画出一个小圈来。那群蛇本来已经围上来准备攻击，忽然一下子又飞快的退回了九鼎。小崽子从里面爬出来，从鼎沿一跃而起扑向他，颇为亲昵的用头蹭他，他怔愣间，听到石壁动作的声音，从别的什么地方走出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