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盗笔]风评被害》顾厌

33、第 33 章

　　陈砚看着那个人不禁晃神，他们就这么四目相对，看起来仿佛一对双生子，那完完全全是另一个陈砚。

　　他听到对面的自己开口，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艰涩，“是你。”电光火石间，陈砚忽然想起了吴邪说的老痒，那个死了几年又凭借一股执念活着的人，再加上最后吴邪不知道怎么离开时，他抱着幼崽走向对面的人，“你是我。”

　　“他觉得是。”

　　所以，当时是吴邪的潜意识在生命危急时，复制了一个「陈砚」救了自己。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复制体在送走吴邪后，并没有离开秦岭，甚至住在了这个阴森森的地底，就像是早料到了他会找过来一样。

　　走近点看才会发现，这个人和陈砚有些细微上的不同，样貌上说不清是哪里不太一样，但是当他们俩真的站在一起，你立刻就能分清哪个才是陈砚。

　　没有人会认可自己只是一个复制体，毕竟本体是谁不重要，但是本体拥有着身份和所有。陈砚略带防备的走向「陈砚」，在他身前十步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

　　「陈砚」却只是拍了拍手把幼崽叫了回去，“你在害怕？”他歪着头又重复一遍，“你在害怕。”

　　陈砚点了点头，又往回退了几步，“我害怕不是正常的吗？一个我的复制体，在这个死了无数盗墓贼探险者的地方活的看起来这么滋润，谁知道到底有多危险。”他的视线落在复制体手中握着的刀，乍一看和他的石刀一模一样。

　　对面的「陈砚」是吴邪慌乱中想象出来的，不应该有这么精细的细节，但是偏生吴邪又是个心思细腻的主儿，还真不好说平时观察细致成什么样儿。外面不知道从哪吹来一阵怪风，带着点腥湿的气味，倒也不是什么熟悉的血腥味儿，但是却让陈砚身体猛地一激灵。对面的家伙眉头紧锁，手中的刀刃微微扬起，却是快速转身猛地用刀柄反击石壁，几乎是十几秒左右，那里悄无声息的转开一道门。

　　比起来刚才的剑拔弩张，「陈砚」看起来一瞬间脱离了状态，他有些匆忙的钻进那个小门，转身前只甩了陈砚一个跟上的眼神。「陈砚」有一头乌溜溜的长发，钻进去的身形又快又轻，发尾像是一把散开的小辫子，在空气里陡得噼里啪啦的一阵静电声响起。只听到几声叠着的极为空灵的声音响起，陈砚心头一动，眼神茫然起来，哪想到能在这地方吃个暗亏，又被这静电惊醒，匆匆一头栽进小门。

　　那里面黑咕隆咚倒也没什么味道，但是很是漆黑弯折，陈砚估摸着似乎是有些往外走了，他走了一段闻到点尿味儿，外面倒是时不时就震上两震，活像是有什么人在炸洞一样，又或者是什么庞然大物在外头横冲直撞。之前见了不少动物，好些仔细想想，看起来更像是「陈砚」想象力之下养的各种宠物，不过外边的东西让他这么小心躲避，看来也是在他之前就已经出现的怪物，不知道是不是吴邪说的烛九阴。

　　陈砚扶着岩壁在走，他先前走了错路，又拐了回来。说来也怪，他不过落了「陈砚」没两步路的功夫，进来后就再没见着了。他疾行了数十步，终于见到了一点儿不属于过道里的亮光，那是一种蓝紫色的火光，还会随着细微气流的流动而有所动摇，被盛在看起来非常粗糙的油盏里。但是陈砚注意到，除开火的颜色，他丝毫没有闻到那种普通蜡烛燃烧的味道，并且那火焰远比普通蜡烛的火要稳定多了。他快速通过的时候带起的劲风完全可以让普通蜡烛直接熄灭，可是这种看起来像是古老油灯的火光只是大幅度的抖动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之前的小老虎崽子就在这里不远的地方躲着，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奶声奶气的唤他过去，背后阴影里仿佛还有个更大的老虎。陈砚提着刀缓缓地走过去，却发现那不过是一道影子罢了，他跟着小虎崽继续走，一路上路过几个洞口，里面能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一眼望过去能分得出似乎是按照死的年份整理过了的。只看服装风格，就像是一小段历史一样。

　　陈砚跟着猫似的小崽子往左拐，洞里静的可怕，外面的撞击声已经听不到了，也不知道是停了还是太远没传过来。他先是看见了了一个极大极长的黑影，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走进去才看到，那是「陈砚」。

　　「陈砚」的眼睛并不反光，黑漆漆的像是某种矿石，他站在那里静静地，连呼吸声都没有，他说：“我在等你。”

　　“等我干什么？”

　　“等你来找我，你一定会来的。”那双眼睛仿佛穿透了时间和人心一样，那么笃定的说着，即便他和陈砚实际上素未谋面，他们是这个世界上联系最深的陌生人。

　　陈砚点了点头，他藏在面具后的神情冷淡而又有些厌恶，“等我来杀你吗？”

　　山洞里静的可怕，「陈砚」摇了摇头，“不要杀我，我很有用的。”这倒是和陈砚事先想的完全不一样，毕竟陈砚只能有一个，按照常理来说，他们应该一见面就打死打生，然后活下来的那个当陈砚才对，结果对面的人诚诚恳恳的说，不要杀他。

　　这里布置的勉强算是温馨，「陈砚」从疑似床的窝里扒拉了一会，又掏出了一根很粗的树杈子来，“带我出去，这个还有。”

　　合着现在出不去，「陈砚」把青铜树枝当硬通货来跟本体讲道理来了，但是知道了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以后，谁能不心动呢？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陈砚迅速答应了他，并且已经开始和他合计出去之后弄个身份叫什么名字了，只是「陈砚」身份特殊，那就肯定不能从汪家吴家这边走路子了，想来想去还是要托不靠谱的胖子去做。

　　当然第一步，他们得先出去。出去倒是不难，「陈砚」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摸熟了不少地方，只是他说的出口竟然是当初送吴邪的那个地方，那是个水路，前半截连着吴邪他们进来时的有大鱼的水池。

　　而且这时间还要把握好，因为自从吴邪走后，烛九阴就从地底定时出来，一闻到其他活物的味道就会开始发疯。刚才他们躲避的怪物就是烛九阴，陈砚打了个哆嗦，这声音是个庞然大物，而且谁也不清楚那没张开的第三只眼睛，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诡异的用处。

　　他们动身的不算晚，估摸着过去了大半天，外边那群鬼东西怎么也该走了，「陈砚」这才一翻开坐着的床板，那下边竟然有个洞！「陈砚」拿着自己的刀就跳了下去，率先走在前头，倒也不怕陈砚偷袭，下去以后的空间并不算太狭小。只是脚下触感颇为奇怪，陈砚低头一看，「陈砚」也不知道拆了多少树枝，竟然在这里都能铺地了。他用布裹在手上，捡了两根小巧的树枝插在绑在小臂上。「陈砚」看见了也没说什么，也是，毕竟这家伙手里的可比这大多了。

　　一路七拐八绕，等到洞壁的温度逐渐升了起来，陈砚精神一振，升温了就说明附近有地热，那就离大鱼的水道不远了。

　　“……呲……陈…………干扰……，离开……不要碰……”可能是离青铜树很有些远了，陈砚又能听到陈初的声音了，只是现在接收到的信息听起来就像是一台坏了的收音机发的。

　　他们俩背着沉沉的青铜树枝要从随时会爆发地热并且还有食人鱼的暗湖里出去，这无疑是痴人说梦话，但是好在「陈砚」有青铜树枝在几乎是不死之身，也算是一个极大的安慰了。

　　「陈砚」用砍下的藤蔓绑在树枝上，像是古代拖阴沉木那样让树枝在水下被拖着走。在水里那只小崽子倒是比他们俩都更得心应手，四个小腿划拉的挺快。那些大鱼开始还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只是在他们附近游动，但谁也不会觉得这玩意就真的没事了。

　　“哗啦啦……”就在他们游到深处的时候，有三五条鱼率先沉不住气了，尾巴猛地一甩在水里搅弄出好大一阵水花，速度奇快的冲他们俩几乎是撞了过来。陈砚倒也不慌，双腿用力一蹬，借着水力往前推了一段，双手握着石刀沉在水中并不挥出去，只是调整了方向，凭着那大鱼冲过来的速度，倒像是自己往刀上撞一样。他迅速游离那具尸体，冲过来的几条大鱼已经被血水吸引着开始啃食同伴的尸体，刚好缓解了「陈砚」的压力。

　　「陈砚」远远地看护着小老虎，在大鱼冲过来的时候猛地下沉，在水中缩成一团，手中的刀和另一根极长极细的青铜树枝正好岔开，突出他身侧接近小半米，将那鱼戳的满嘴是血，刚激出凶性就被被「陈砚」扭身抽刀砍了下去。水卸掉了大半力气，但是「陈砚」正好借着这股力道重新浮出水面，腰上缠着的藤蔓在刚才正好拉了他下去。

　　两人相视一笑尽块离开这个鬼地方，地热再有半小时左右就要爆发了，到时候可就真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