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得有情》三诺大大

4、梦魇

　　4.1 单独相处

　　杨森磊平时很少买零食，不过自从上了高三，杨金柳就经常带着他去超市扫荡。说是扫荡，杨森磊还是心疼妈妈，买点速溶咖啡和一些点心就拉着杨金柳往回走，弄得杨金柳每回都败兴而归。

　　“妈那点工资还不够你买点零食吗？”杨金柳掂了掂手里那点东西。

　　“你都说了，那‘点儿’工资，还是攒起来吧。”

　　母子俩刚出超市，一个熟悉的影子出现在杨森磊眼前。

　　“王昊！”杨森磊奔到王昊跟前，“这是要去哪呀？”

　　“我也退宿了，租了个咱们学校老师的房子，过去收拾收拾。”王昊看到了杨金柳，“这是你姐姐吗？”

　　“额？”

　　“姐姐好，我是杨森磊同学，王昊！”

　　“哈哈哈哈哈哈，我是他妈妈！”

　　“装什么装……”杨森磊看穿了王昊吃了蜜的嘴，又不想扫了杨金柳的兴致，只能喃喃自语。

　　“哇，阿姨这么年轻啊。”

　　实际上杨金柳鱼尾纹，法令纹，抬头纹应有尽有……

　　“小王同学真会说话，哪天来阿姨家吃饭啊。”

　　“一定一定，阿姨，我能让杨森磊去我家吗？我正好想收拾收拾屋子。”

　　“我不想！”杨森磊一听要干活，脑袋就变成了拨浪鼓。

　　“你想。”王昊拍了拍杨森磊的肩膀。

　　“去吧去吧，磊磊别帮倒忙啊，去吧。”

　　“阿姨再见！”

　　进了家属院大门，往前数第三栋就是王昊租的房子。

　　“呦吼，这就是我家啦！”

　　一口气爬了六楼，王昊看起来像没爬似的，倒是杨森磊，喘吸声不断。

　　“你自己住……干嘛租……了一整套啊，不会浪费吗？”杨森磊看着王昊租的一套两室一厅，想想自己租的是一个院子里的小隔间，只有一个厨房还是四家轮留着用……

　　“我不是自己住啊。”王昊看着杨森磊。

　　“那是你跟同学合租？还是你爸妈也来陪读？”

　　“都不是。”王昊面无表情，还是看着杨森磊。

　　杨森磊见他就是不说，耸耸肩，用蹩脚的港台风说，“无所谓了啦，反正也跟我木有关系的啦。”

　　王昊看着杨森磊，笑了笑，开始收拾屋子。

　　“累死了，神经病，没事儿租这么大的房子，收拾起来真费劲啊……”杨森磊瘫在刚铺好的床上，软软的，舒服的不想起来。

　　“诶，庆祝乔迁之喜是不是该吃一顿！”

　　“你吃吧，我借你床睡一会儿……累死……”

　　“你这人怎么没一点儿情趣呢！”

　　“哥，我累，可以吗！”

　　“可以，那我出去买吃的，你跟阿姨说一声你晚上不回去了。”

　　“好的，你去吧。”

　　王昊穿上衣服直奔超市，他应该好久都没像这么开心了。王昊家教很严，饭桌上不能说话，每天准时熄灯，不准哭，只要哭就被关在房间里。他租的这套房子是高中里一位政教处姓仝的老师的，这个仝老师专门负责管学生宿舍。王昊和仝老师搞好了关系，商量好用双倍的租金租下仝老师的房子，而仝老师要在王昊父母面前帮他打照应，假装他还在宿舍里住。

　　“新的生活要开始啦！”王昊提着熟食，在楼下抬头看着租好的六楼，像是有人在等他回家一样，傻傻的笑了两声。

　　然而实际并没有人等他，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早已经睡的昏天黑地，没有丝毫反应。

　　王昊趴在床头，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熟睡的人，附下身贴着杨森磊的耳朵轻轻的说：

　　“我不是自己住，我想你跟我一起住…”

　　4.2 噩梦笼罩

　　“这是在哪儿？”

　　杨森磊出现在一个他不认识的小区里，小公园里健身器材吱呀呀的响，一只拉布拉多在阳台上冲着杨森磊狂吠。正四处观望时，杨森磊看到杨金柳提着黑塑料袋走了过来。

　　“妈！妈！”

　　杨金柳像是听不见一样，从杨森磊面前走过，径直走进了一个单元楼，杨森磊也跟着跑过去。

　　进了楼门，楼梯是朝下的，杨森磊下了一层又一层，就是追不到杨金柳。

　　楼梯到了尽头，面前是一扇门。杨森磊小心翼翼的打开，眼前景象让他湿了眼眶。

　　他看到小时候的自己骑在爸爸脖子上，混在扭秧歌的队伍里，杨金柳拿着一只糖葫芦，在旁边逗着小森磊。

　　小森磊笑啊笑啊就嘟着嘴，眼前多了架钢琴，杨金柳在钢琴旁插着腰，让小森磊一遍一遍的弹，小森磊用祈求的眼神看向杨国富，杨国富撇着嘴耸耸肩，跟小森磊说听妈妈的话，弹完爸爸带你买玩具去。

　　弹完最后一遍，杨国富伸出手要带他去超市。小森磊刚把手伸过去，看到杨国富左手牵着不认识的小孩儿，右胳膊挎着个扭屁股的女人，丢下自己坐在马路中间。

　　汽车在身后来来往往，他一回头，看到杨金柳坐在家里的床上，仰着头嚎啕大哭。

　　小森磊说妈妈别哭了，杨金柳停住了哭泣，突然低头看着小森磊说：“宝贝儿子，妈妈对不起你，没给你一个好的家庭，妈妈没办法，没办法啊！”说完杨金柳站起身往外跑，杨森磊在后面跟着追，抬头一看还是刚刚那个楼梯，现在在往上跑。

　　周围又安静又黑暗，让杨森磊压抑的喘不过气，突然听到背后杨金柳的喊叫声。

　　他转过身，看到杨金柳从黑塑料袋里拿出一根绳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勒住那个陌生小孩儿的脖子。小男孩儿脸憋的通红，屋里坐着打麻将的杨国富，那个扭着屁股的女人拿着刀出来作势要砍杨金柳，杨金柳哭着喊，你不让我和我儿子好活，我就让你儿子丧命！

　　“妈！你住手啊！”

　　杨森磊想冲上去制止杨金柳，却突然感觉到自己飞快地向后移动。一瞬间，陌生女人的叫喊声，杨国富输钱的咒骂声，小孩的哭声，警车的警笛声让杨森磊头痛欲裂。

　　“不要啊，不要啊！”

　　杨森磊突然坐起身来，汗水早已浸满全身。

　　“别怕别怕，磊磊，我在呢，我在呢，没事啊……”

　　杨森磊双手抱头瑟瑟发抖，眼泪止不住的流，转过头看到紧紧抱着自己的王昊，才反应过来都是一场梦。

　　“是不是做噩梦了，你一直叫着‘不要不要’，还乱动，我怕你伤着，就……就抱住你了…”

　　“谢谢……谢谢……”

　　杨森磊还在回想着刚才的噩梦，他真的害怕如果一切发生了自己要怎么办。好在他的心情已经平缓了许多，他觉得被人抱着，竟然会有他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起来吃晚饭吧。”

　　“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好不好……”

　　“嗯，我不走，我在……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