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得有情》三诺大大

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杨森磊退宿了，到了新班级发现自己和原住民格格不入，尤其宿舍的其他几个人，各种黄段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儿子，饭放锅里了，中午热着吃啊。”

　　“嗯，知道啦，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宝贝儿子。”

　　杨妈妈穿好外套，对着镜子弄了弄头发，挎着包出门了。他们租的房子是一处院子里的小隔间，离公交站很远，杨妈妈得走半个多小时才能赶过去，然后坐一个小时的公交才能到单位。杨妈妈也姓杨，叫杨金柳。每回杨森磊填家庭信息的时候，同学都会开玩笑，哇，你们家都姓杨啊，三“杨”开泰！好听的名字背后的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杨妈妈是环卫工，每个月挣两千多，这工作听起来不太体面，不过杨妈妈说，每天就扫扫办公楼前面的小广场，扫干净就能回到宿舍呆一天，也不脏。

　　话是那么说，但是杨森磊还是心疼妈妈。

　　杨森磊的爸爸是一名国企普通工人，按理说工资应该算不低了，但是无奈没有一颗安稳的心。杨森磊记得自己上五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家，看到有警察在楼道，对门的阿姨坐在门口哭天喊地，一直骂自家老公张大眼儿不要脸，带着骚狐狸回家。张大眼儿脸憋的通红，说老子才不干这种恶心的事儿。警察指着张大眼儿，“那女人把你家门牌号都说出来了，你还不承认？”张大眼儿嘴笨，一着急更是啥也说不出，百口莫辩。后来估计哭累了，或许也觉得太丢人，张太太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给了警察几百块钱，算是解决了这场闹剧。

　　杨森磊看完热闹回了家，正准备和妈妈八卦的时候，看到杨妈妈竟然也坐在卧室门口，床上是狼狈不堪的杨爸爸，杨国富。

　　“妈！咋了这是？”

　　“都你那不要脸的爸爸，自己找野女人回家，不给人钱，人到派出所报案，警察就来了，也得亏野女人只认的钱，记错了门，要不然今天闹笑话的就是你妈我了！”杨金柳一边哭一边瞥着床上的那个男人。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在孩子面前说这个干嘛！”杨国富气急败坏，把袜子团成团扔向杨金柳。

　　“你有脸做，没脸说？”杨金柳把袜子扔回去，用手背抹着眼泪，对着杨森磊说：“宝贝儿子，乖，回屋写作业啊。”

　　杨森磊把妈妈扶起来，小小年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回自己屋关上门，开始写作业。

　　隔着一扇门，杨森磊还是能清楚地听见爸妈的争吵，突然“啪”的一声惊到了他。杨森磊生气的推开门，看到杨金柳捂着脸，眼睛通红。

　　“他打了妈妈”，小孩子不爱说话，也不敢说话，只能在心里面恶狠狠的咒骂着自己的父亲。

　　杨金柳看到儿子凶狠的眼睛里淌着泪水，怕杨国富发起神经牵连到儿子，赶紧跑过来对杨森磊说：“磊磊没事儿啊，他是爸爸，别这样，乖……”

　　杨森磊拉着妈妈回到自己的卧室，狠狠的摔了门，用自己小小的手抚摸着妈妈滚烫的脸颊。

　　“咣”的一声，杨国富踢开卧室的门，指着杨森磊，吼着：“你他娘的也想造反？屁大点儿的东西还会摔门？”

　　杨森磊被妈妈抱在怀里，一边哭，一边审视着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以前疼爱自己的爸爸吗？

　　“你滚！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情，还怪起老婆和儿子了，你是不是个男人！”

　　杨国富自觉理亏，又拉不下脸，披上褂子，摔门而出，一礼拜没回家。

　　从那以后，家里就变了，杨国富经常一两个月不回家，一回家就跟杨金柳要钱。杨金柳年轻时为了照顾杨森磊，早就在单位办了内退，现在每个月的生活费都靠兄弟姐妹的接济，哪还能给杨国富折腾。杨国富在外养了女人，吃喝嫖赌，钱缺的紧，趁杨金柳不在家，翻箱倒柜，把杨金柳父亲去世前留给她的两对金耳环还有十来枚“袁大头”偷走换了钱。

　　杨金柳眼看日子过不下去，托自己的嫂子在单位找了找关系，重新回去上班，这才让杨森磊有学可上。

　　杨森磊看着锅里的饭，又想起这些年妈妈的不容易。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考上好大学，找份好工作，带着妈妈去外地生活，至于爸爸，既然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那他也不尽儿子的责任了。

　　院子里的大黑狗汪汪地叫着，杨森磊背着书包走了出去，看到杨国福蹲在院子门外。杨森磊气归气，面对自己的父亲，总归还是会心软，哪怕知道他在外面给别的小孩儿买零食，不管杨森磊学习好不好，吃饭香不香，但是看到杨国福可怜又可恨的脸，还是忍不住把自己攒下的零花钱给了杨国富。

　　“别跟我妈说，她知道了会骂我的。”

　　“爸爸知道了，爸爸下个月有钱了，一定给你拿过来！”

　　“我去上学了。”

　　杨国富走出十来米，回过看了看正在数钱的杨国富，冷笑了一声。

　　“哦对了，我今年上高三了。”

　　杨国富突然抬起头，诧异的说：“高…高三了？”

　　杨森磊转过身，深深吸了口气，两手插着兜，去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