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夏末殇流年》日月之行

8、张府波澜

　　看着面前女子的温柔热情，全然不似前面三位，倒是让苏离有些不习惯了。
　　苏离忙下身行礼：“妹妹给姐姐请安了！”
　　女子扶起苏离：“妹妹不必如此见外，快进屋吧！我已经让厨房备好早膳，妹妹就陪姐姐一起用膳吧？”
　　苏离木讷的点点头，倒感觉有些不太真切了，可看着面前这和善的女子，很快也就没有了刚刚的那般不自在：“嗯！谢谢姐姐”
　　饭间，苏离了解到：这四夫人名为池宁，也就比苏离大了一岁，嫁入这张府不过数月，倒是深得张元洛的疼爱。
　　池宁性格内敛柔和，平日里很少与他人接触，之所以能与自己交好，居然是因为身世相仿。
　　池宁也非如今的父母亲生，只是家中清贫，嫁进张府不过是因为其养父欠了张府的债务，无力偿还，只能以池宁来抵还债务！
　　池宁早先听说苏离入府的原因和自己有些相似，竟不由的心疼起了这个妹妹。
　　吃过早膳，池宁握着苏离的手，告诫道：“妹妹如今进了张府，以后可就得小心谨慎了，妹妹今日一路过来，能够早早的便到了我的宅院，想必其他几位夫人是都把妹妹拒之门外了吧？”
　　苏离低下头，连府里都奴仆都不愿侍奉自己，那就更不用提其他的夫人了：“姐姐都知道了！”
　　池宁心上一酸，面上却也没有显露：“咱们张府的那几位夫人，平日里娇纵惯了，看什么都很难入眼，往后妹妹要是和她们遇上，能避开就避开着点，尤其是大夫人和二夫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姐姐今日和你说这些，你若听了，也能让你少吃些亏，在这张府也就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苏离点点头：“妹妹知道了，在这冷清的张府之中，妹妹能认识一个如此设身处地的替妹妹着想的姐姐，实在是幸运！”
　　看着池宁，苏离反倒也有些心疼，也不知她这小小年纪又是吃了多少苦头？
　　“姐姐，您不怕我是灾星吗？”苏离的声音如飞蚊般越来越小。
　　池宁一怔，故意生气道：“你说说你，别人没得见识，信口胡诌也就罢了，你怎么自己也说出了这样的话？好啦，这种无凭无据的虚妄之言，姐姐是从不相信的！”
　　“谢谢姐姐！”
　　……
　　独自倚靠在长廊的木栏上，天空依稀下起了小雨。
　　今天已经是苏离嫁进张府的第六天了，可自新婚那天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张老爷。
　　每日除了下人们送来饭菜，还有张习亭每两日会来一次，就再无他人接触。
　　灾星一说出来后，所有的人都躲着她，甚至有人还说，苏家的没落也是因她。
　　苏离才十七岁，一句两句的她可以不当回事，但听得多了，很难不去想这些闲言碎语，有时，她甚至连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灾星降世。
　　想得过于出神了，以至于身边来了人也未察觉。
　　“哟哟，这谁呀？搁这发什么楞呢？”一名打扮娇艳的女子在一个年轻婢女的搀扶下嬉笑着走到了苏离身边，手上持着一把牡丹绣花蒲扇。女子一身绫罗绸缎，钗环佩饰，看着都觉得沉，可这说起话来却让人感觉轻飘飘的。
　　苏离看着眼前女子的穿着打扮，十有八九就是张府的夫人了。于是俯着身行礼道:“见过姐姐。”
　　女子楞了楞，摇扇的手也自然的停了下来：“你叫我姐姐？如此，你就是老爷那新进门的灾星啰？”
　　苏离倒也不恼，只是直起身，看着女子，满脸虚假的笑意：“正是妹妹！妹妹早前去拜见过姐姐，可是姐姐一直说身体不好，不肯见妹妹。妹妹一直都还担心着姐姐会不会是染上了什么恶疾，如今看来，是妹妹多虑了！”
　　听到苏离这么一说，女子瞬间就被惹恼：“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咒我？”说罢，竟毫不留情的直接给了苏离一巴掌。
　　苏离一个趔趄撞在木栏上，只觉得身上和脸上都火辣辣的疼，苏离用手捂着被打的脸颊，眼泪在眼眶悠悠的打着转。
　　苏离面目狰狞，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女子，那女子许是也被苏离这眼神给吓住了。
　　女子身旁侍女看着苏离，小声的劝道：“二夫人，算了吧，不值得和她这种灾星置气！免得把晦气传给了咱们。”
　　可这二夫人似乎并不解气。“就这么算了？哪有那么容易！听说，你与池宁那狐媚子走的很近，莫不是把她那套妖媚之术都学了过来吧！今天，本夫人的心情好，就好好教教你，什么才是你该学的礼义廉耻！”说罢，竟又抬起手准备打人。
　　当二夫人的手正落下时，却停在了半空。苏离不敢置信的抬起头，三人一同望去，是张云禹抓住了那只落下的手。
　　张云禹松开手嬉笑道：“二夫人，何必如此动怒？您和五夫人同属于我爹的妾侍，何苦相互为难？而且，这五夫人才刚刚入门，您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人家，不怕被人笑话吗？若是被我爹知道，依着他的脾气，怕是大家都不会好过吧！”
　　二夫人李娇娇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嫁进张府十年，因为长相出众，又擅歌舞，也是极得张元洛宠爱，可性子却极为高傲、不可一世，平日里多不把人放在眼里。
　　李娇娇阴阳怪气的笑道：“哟！大少爷这是要为这个灾星求情吗？”
　　张云禹俯身作揖：“二夫人，可否卖云禹一个薄面？”
　　李娇娇再放肆也不会不给张云禹这个面子，毕竟是张元洛最中意的儿子，自己又无儿无女的，长远来看，不能得罪。“得嘞！大少爷，今日就看你面子放过她，不过，你呢！以后说话可给我小心着点，若是再让我遇着，不会让你好过的。哼！我们走！”
　　待那二人一走，苏离轻声道谢后，也准备离开，却被张云禹一把拉住。张云禹轻轻撩开苏离鬓角的长发：“来，我看看。”
　　苏离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可见，刚才那一巴掌打的可不轻。张云禹啧啧两声，抓住苏离的手腕：“跟我走！”
　　……
　　张云禹打开药箱，手忙脚乱的倒腾了半天，才拿出一小瓶药水，开怀的走到苏离面前，将药水蘸在棉布之上，小心的帮她涂抹在受伤的部位，其动作至柔至细：“我小时候很是调皮，每次被我爹打了后，我娘就会给我擦这个，第二天就消肿了，特别快。”
　　苏离一愣，半晌才说：“噢！谢谢大少爷……”
　　张云禹一边擦药一边劝慰着：“你也真是的，我爹那几个夫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平时啊，你能避着点就尽量避开着吧！何苦自讨没趣呢？”
　　“嗯！我知道了！”
　　张云禹似乎无论何时都是一副嬉笑的面孔，倒是给人很是活力的感觉。“好了，五夫人，今日天气转凉些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小心身子。”
　　苏离这么久倒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称呼自己为五夫人，可是苏离并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大少爷，你还是直接叫我苏离吧！五夫人，听着实在别扭。”
　　张云禹狡黠一笑：“哈哈，再别扭你以后也会习惯的。这样，我以后还是叫你苏姑娘吧！”
　　“嗯！我得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我不是说过吗？以后，只要你在张府，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
　　苏离低着头，倒有些羞涩的小步跑了出去。
　　又一日，已经过了饭点许久，却依旧迟迟不见下人将晚饭送来，饥肠辘辘的苏离只得自己动身去厨房，厨房的小工都已经回去了，只希望还能有些剩下的馒头饭食可以填一填肚子。
　　可苏离刚到厨房门口，却瞥见里面有身影浮动。苏离不敢妄动，只得偷偷踱到厨房的窗外，拉开一条缝隙。
　　刚要窥看，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苏离想要呼喊却无法发出声音。
　　身后熟悉的温婉之声在苏离耳边轻轻道：“苏姑娘，是我，习亭！”
　　苏离定下神，停止了挣扎，张习亭才缓缓松开了手。
　　苏离回头看了一眼张习亭，虽然很好奇为何这么晚了他会出现在这里，但此时，厨房里的情况貌似更有吸引力。
　　回过头，透过窗间缝隙，苏离看到厨房内那人从袖中取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小心的洒在灶台上慢火煨煮的银耳燕窝羹中，苏离惊恐，她这莫不是在……投毒！
　　苏离抓着张习亭的手腕，越抓越大力，紧张与恐惧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一看张习亭却并无任何反应，倒像是对里面发生的一切都了然于胸：“习亭，你认识里面这个人？”
　　张习亭反手拉着苏离悄悄离开了厨房，一直小跑到后院。
　　苏离挣开张习亭的手，一路上，苏离可没少胡思乱想。
　　他为何要拉自己离开？难不成，他是共犯，要真是这样，苏离可就得担心自己了，撞破了张习亭的阴谋，要是他一时冲动，要杀人灭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