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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因祸得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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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哪里?”怀生揉着脑袋,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还没有从满目的白色中适应过来。
“回去的路上。”和暖抽空答了一句。
“回去?”怀生撑起身子,往事就像潮水一样在他脑中席卷而至,他的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你!你偷了前辈的神莺!”怀生从云朵上蹦起来,指着和暖手中拿着的红灯笼,义愤填膺。
“都说了不是偷!不是偷!不是偷!我只是借来用一下,会还的!”和暖无奈的转身和怀生重申着。
“你迷晕了前辈,不经他允许私自带走神莺,这还不叫偷?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做,我要带神莺回去向前辈请罪。”怀生气得不顾男女有别,上前就争抢着鸟笼子。
“唉唉唉,你别抢啊,”和暖左躲右闪的躲避着怀生的手。
“唉唉唉,你别乱动,小心掉下去,这么高,可不是好玩的”和暖抱着鸟笼离怀生远远的。
怀生充耳不闻,一改往日的严肃,撸起袖子,直冲着和暖而去。
和暖护着鸟笼子一时不察,就被怀生扑住了!可是怀生的冲击力比较大,和暖又没站稳,结果两人双双掉下了云朵。
“啊!!~~”天空上方传来两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西夕姐,那些基石的位置我都差不多摸清楚了,现在我们要做什么?”云涟和西夕也离开了烟柳阁,来到热闹的集市中。
“去买点东西。”西夕一直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
“买什么啊?”云涟好奇的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西夕在前面带路。
“西夕姐,我们到这棺材铺做什么,你不会是想给我们打棺材吧?抬棺出征好像不是个什么吉利的词?”
棺材铺位于集市最偏僻的一角,灰墙灰砖灰色的地面,就连棺材铺上方的空气仿佛都是灰蒙蒙的,门前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槐树,真可谓是“门庭冷落车马稀”。
“谁说来这就一定是买棺材的?这里的香烛纸钱符纸也是上好的。”西夕颇为无语的看了云涟一眼,率先走进棺材铺。
“你们要点什么啊?”柜台后正在敲敲打打的老人循声转过了身。
老人的背佝偻着,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但那一对深陷的眼睛却特别明亮。
“我们想要云母雄黄纸、朱砂和香烛”西夕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哦!”老人闻言抬起眼,假装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下西夕和云涟。
西夕面色如常,毫无慌张躲闪之态,而云涟却被老人的目光看得心里毛毛的,直往西夕背后躲。
老人看到西夕头上的簪子时,目光微微一闪,心下了然。
“这些东西很久没人用了,你们稍等,老朽去拿。”老人终于放下手中的物件,往后院走去。
“还好,都还没坏。”老人在后边磨磨蹭蹭了许久,才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了几张旧巴巴的黄纸。
“只有这么一点了,够不够?”老人将黄纸和一包用纸包着的东西交给西夕。
云涟注意到老人的手背粗糙得像老松树皮,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手心上磨出了几个厚厚的老茧。
“够了,多谢掌柜的。”西夕摸了一下黄纸的厚度,将黄纸小心地收了起来。
“我们走吧。”西夕牵着云涟的手,转身离开。
云涟受不了这阴森森的氛围,早就想走了。现如今更是如蒙大赦,紧紧的跟在西夕身后。
云涟偷眼回头看了一眼老人,却见老人低着头不知在说什么。
“画心阁的人都出山了,看来我又要多打几副棺材了。”老人低声絮语。
“不知道我的老腰还能不能用哦。”老人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腰。
“西夕姐,那个棺材铺古古怪怪的,你干什么非要去那买东西啊?那些东西又是干什么用的啊?”虽然回到了客栈,但云涟一想起那个棺材铺,还是觉得心里怕怕的。
“那个棺材铺里的老人叫老官头,他打的棺材远近闻名,他做的香烛纸钱符纸也是最好的,放着最好的不买难道要我去找那些次的?”西夕将带回的香烛恭敬的放在案上。
“哦,只是没想到你们画心阁还有这习惯啊,开战之前都要先祭拜一下啊。”云涟也学着西夕的样子,恭敬地拿出符纸,凑到香烛面前,准备点燃。
“你想什么呢?香烛是用来祭拜的,可符纸不是,你还是别添乱了。”西夕好笑的看着云涟的动作,急忙从云涟手中夺过了符纸。
“那这是做什么啊?”云涟好奇的看着西夕手中的符纸。
西夕朝云涟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画心阁宗师在上,第十九代弟子西夕恭请圣安。弟子不才,自出山以来,一直将画心阁的祖训铭记于心,如今有一妖狐危害人间、弟子想借画心阁秘法处之,还请宗师见谅。西夕恭敬的跪在案桌下,虔诚的焚香祭拜。
西夕跪着将桌上的符纸、朱砂一一摆在面前,取下了头上的画心笔,将画心笔沾满朱砂,横握在手中。
“九岚之心,浮云之地,天地泣,山骸闭。九天之圣灵,四方之精灵,日月星光之辉,万象之力,聆听我的请求!应承我之血盟!示我力量”
西夕念出了一长串的咒语,用画心笔划破了自己的掌心。鲜血混合着朱砂包裹着画心笔,画心笔在冥冥中仿佛受到召唤,缓缓上升至半空。
画心笔无人而动,自笔尖挥挥洒洒流出了一长串模糊不清、深奥难懂的鬼画符。
之所以叫鬼画符,是因为那上面的字龙飞凤舞、天马行空,完全让人认不清。
地上的符纸也无风而动,纷纷上升至半空,那鬼画符仿佛有灵性一般,直接钻进了符纸上,在符纸上留下血一般猩红而鬼魅的古老文符。
符纸上印下文符之后,一切的奇象就都消失了,画心笔也掉落了下来,西夕自半空中自如的接下了符纸,将画心笔又簪回了头上。
“西夕姐,你好厉害啊!这是什么法术啊”眼瞧着西夕姐要起身了,云涟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这是画心阁的秘法,不外传的。今天晚上,你可就要靠这些符纸了。”西夕一时腿麻没站稳,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将符纸放在了桌上。
“是留给我对付法阵的!那西夕姐你快教我怎么用”云涟看着那些符纸,知道它们一定大有用处,可自己却不知如何使用。
“我之前不是一直教你用灵力将基石拉出来吗,你做的很好。只是你将基石拉出来之后,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处置这些基石呢?”西夕坐在椅子上,诱导着云涟。
“这我没想过,我觉得只要基石出来了,我用灵力怎么都能毁掉它。”云涟贴心的给西夕倒了杯水。
“法阵的基石牢不可破,刀剑砍不烂,火烧不穿,灵力稍浅的人反而会被反噬。但有这符纸可就不一样了,到时你只要将符纸覆在基石上,那基石便不攻自破。”这符纸上的文符可是画心阁历代宗师的心血结晶,对付一个区区的妖狐易如反掌。
“西夕姐,你太厉害啊!你们画心阁还缺不缺人,我也可以加入的!”云涟凑到西夕跟前,崇拜加讨好的看着她。
“可以是可以,只要你能遵守我们画心阁的规矩。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晨跑,晨跑之后练习基本功,然后再听师父们讲课……”西夕端着茶杯,戏谑着如数家珍,一一列举。
“还是算了吧,西夕姐,画心阁这么厉害的地方,我去了会拖后腿的。”还没听完,云涟的眉头就越皱越紧,讪笑着打断了西夕的话。
“都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和暖姐有没有找到金眼神莺?能不能按时回来?”云涟思绪万千,一下又转了个话题。
“应该可以,大不了就是再等一阵,总之不能打草惊蛇。”西夕望着窗外灿烂热烈的阳光,也升起一丝担忧。
而她们口中的两位主人公,此时正在某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山坳里睡的正香呢。
话说和暖和怀生从那么高的云朵掉下来,本来应该死无全尸、粉身碎骨,连渣都找不到的。
不过万幸的是,和暖在即将落地的时候给他们两人设了一个防护结界,他们这才能完好无损的落在地上。
可就算如此,巨大的冲击力也差点撞的两人灵魂出窍,两人成功的晕了过去。
这个山坳里树木郁郁葱葱的,草地上闪烁着晶莹的露珠,数不清的的野花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林中的鸟雀也在欢快地飞翔着、鸣叫着。
只是不知是怀生太倒霉了,还是这林中动物对出家人情有独钟。一只路过的野兔蹦跳着来到了怀生的身边,对着怀生左闻闻、右嗅嗅。
最后小兔子的眼睛定格在了怀生高挺的鼻子上,小兔子赤红的眼睛里闪过疑惑、好奇、贪婪等种种目光,最后一口咬了下去。
“啊!!疼疼疼!”怀生被疼醒,伸手想摸鼻子,却只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怀生定睛一看,却正对上小兔子那赤红的眼神,怀生吓了个激灵,费了半天劲才将自己的鼻子从兔嘴里解救了出来。
“阿弥陀佛”怀生小心翼翼的将小兔子放在了草地上,小兔子还是不甘心,一蹦三回头,最后失望的蹦远了。
此时怀生的脑袋也已经清醒了,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和暖四仰八叉的,就在他身旁。金眼神莺也在一旁,只是笼子有些摔破了。
怀生觉得自己同和暖之间的距离太近,仿佛一倒下就正好在和暖的臂膀中,怀生不好意思的挪远了。
“施主?施主?施主?”怀生坐在一旁,大声的唤着和暖。
可和暖还是丝毫没有反应,森林里回响的只有怀生自己的声音。
“阿弥陀佛,施主失礼了”怀生爬到和暖面前,用手推了推和暖的肩膀。
毫无意外的,和暖还是没反应。
“施主?施主?”怀生只好用力的掐了掐和暖的肩膀。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怀生在心底向佛祖忏悔了一会之后,坚定地举起了手。
怀生伸出右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面带犹豫。怀生的手在和暖面颊边比划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般的闭上了双眼,吐出一口气,狠狠地扇了和暖一巴掌。
“啊,好痛,是谁?是谁敢打我!”和暖捂着脸颊一下坐了起来。
“是你!”和暖左右环顾了一下,就发现坐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怀生。
“施主,你听我解释!”怀生被和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开口,打算解释。
“去死!”和暖才不管那么多呢!上前就对着怀生一顿拳打脚踢、又拉又扯。
“好了,现在你解释,刚刚为什么打我。”和暖发泄完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呼,早就想这么做了,现在心里真是爽多了。和暖终于发泄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怨气。
可怀生就不那么好看了,怀生的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脸上也有被和暖用力掐过的红痕,身上的僧袍更是皱皱巴巴的,不成个样子。
“施主,你刚刚一直昏迷不醒,小僧是没办法才想出这个办法的。”怀生双手摸着自己微微发痛的脸颊,委屈巴巴的说着。
“借口!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和暖恶人先告状。
“我看你才是呢!”怀生嘟嚷着。
“你说什么!敢不敢大点声?”和暖凶神恶煞的说着,一副再说就又打你一顿的表情。
“没什么,没什么。”怀生连连摆手,不敢再说。
“施主,你别生气了。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吧。”怀生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草屑,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僧袍。
“你还好意思说!”和暖一听这话,气的从地上一下跳了起来。
“要不是你死脑筋不开窍,非要和我争抢,我们会从云朵上摔下来吗?不从云朵上摔下来,说不定我们这会都回去了。要是,耽误了今晚的事情,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和暖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竟然怒极反笑了。
“施主,你别生气,别生气。”怀生也知道这话苍白无力,但他确实想不出其他话了。
“施主,我们还是别在这些问题上浪费时间了,早些启程回去吧。”
“现在想回去了!不闹了?”和暖不知道怀生为何突然就改变了态度。
“小僧想清楚了,事已至此,再闹下去只会两头空,还不如先把一件事做好。”
这小和尚不知道是不是摔下云朵的时候,撞到脑子了,竟然突然就变得这么清醒了。不过也好,省得他再和我闹。
“那好吧,你能这样想最好了,我们启程吧。”和暖打了个呼哨,想召唤她的小云朵。
可不知为何,和暖吹了半天,她的云朵始终没有出现。
“真奇怪,怎么没有反应啊?不应该啊?”和暖觉得她的小云朵耳朵可能被堵住了,所以才听不见。
和暖双手迅速结印,想召唤她的云朵。
可和暖的手决才进行到一半,和暖就觉得头晕目眩,人也随之往一旁倒去。
“施主、施主。”怀生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和暖,等怀生在臂弯里见到和暖昏迷的脸时,怀生又觉得不妥,手一松,和暖就掉了下去。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怀生双手合十,向佛主忏悔。
“佛主,小僧无意亲近女色,只是人命关天,小僧只能暂时破一下戒律了。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一定要宽恕小僧。”怀生做了好一会祷告和心理建设之后,才又从地上扶起了和暖。
“施主、施主,你怎么了?”怀生疑惑的看着突然晕倒的和暖,感到不知所措。
“难道是刚刚从云朵上摔下来的时候,摔伤脑子,现在发作了?可是她身上也没有外伤啊!我给她念佛经,让佛祖保佑她?”怀声望着昏迷的和暖自言自语。
“呵…”怀生也被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逗乐了,低声一笑“还是想点实际的吧,这林子这么大,说不定有什么可以用的草药,不如我去给她采一点”
一想到草药,怀生突然想起临走之时,另一位叫云涟的女施主给了和暖一个小瓷瓶,虽然作用是什么怀生不太清楚。但听她们的意思,好像小瓷瓶里的东西是好东西,包治百病。
可是小瓷瓶这位叫和暖的女施主一直贴身带着,这让我怎么找啊?怀生又犯了难。
“佛祖啊,还是小僧,小僧真的是万般无奈啊。佛经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僧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人,佛祖你一定一定要原谅小僧。小僧保证,小僧的心里绝对没有半分不净的念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怀生在心里又对着他最尊敬的佛祖忏悔一番之后,才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看着地上的和暖。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怀生半眯着眼,双手颤抖着捏了捏和暖的袖口,只是可惜,什么也没有。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怀生每触碰一次和暖都会先向他的佛祖告罪。
怀生的手缓缓地向下移动,来到了和暖的腰间。
怀生神出一根手指头,在和暖平坦的小蛮腰上东戳戳,西点点,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找到。
怀生的目光往上游移,现如今,和暖身上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也就只有胸前了。
“不行、不行,你是出家人,就算再怎么是为了救人,也不能作出如此下作、无礼的事,你还是等她自己醒过来吧。”怀生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僧袍,头上长着小角的小恶魔怀生。
“说的很有道理”怀生瞟了一眼和暖的胸前,就立刻闭上了眼睛。“那就不拿了。”
“可是,要是这位施主迟迟不醒,到时候耽误了晚上的大计划,只怕这位施主会很伤心、很失望、很难过的,还会大发雷霆,你承受得了她的怒气嘛吗?”一个穿着白色僧袍,头上顶着光圈的小天使怀生,挥着天使棒给怀生展示了和暖生气时的样子。
一看到和暖生气的样子,怀生就抖了个激灵,连忙说“那我还是拿?”
“你到底有没有主见的!”小恶魔怀生生气的砸了一下怀生的脑袋。
“没…没有…”怀生捂着脑袋,弱弱的说。
“你应该听我的!你是出家人!怎么可以碰女子!”小恶魔怀生揪着怀生的耳朵,恶狠狠的说道。
“你还是听我的吧,出家人慈悲为怀,不拘小节。”小天使怀生温柔的在怀生另一只耳朵边说着。
“听我的!”“听我的!”怀生脑子里一时入了天人交战的场面。
“都别吵了!我要自己做主!”怀生被吵的头疼,用力的甩了甩头,将脑子里的小恶魔、小天使全都赶了出去。
现在,也没人给我出主意了,我该怎么做呢?怀生迷茫的想着。
“阿弥陀佛…”佛祖啊,请你给我做个决定吧,怀生无奈的闭上双眼,希望佛祖显灵,为他指点迷津。
可脑子里啥都没有,怀生无奈的睁开了双眼,面前还是那副让他为难的景象,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
怀生失望的叹了口气,目光一转,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地上开的正热烈的小花。
有了,怀生心里一喜,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阿弥陀佛,世上万物皆有灵性,小僧希望你和佛祖可以为小僧解惑。”怀生的手怜爱的摸了摸小花的花瓣,下一瞬,怀生的手就折下了这朵小花。
“罪过罪过,小僧定会为你超度,为你念往生经,愿你能早日伴随我佛。”怀生歉疚的对着手上的花道歉。
这小小的花连名字都没有,花瓣却白若羊脂,形若象牙,洁白透明,玲珑剔透;花瓣繁复,一层一层,说不出的好看。
“如果这花瓣的瓣数为单数,我就不动女施主,由她自己想什么时候醒过来就什么时候醒。若这花瓣的瓣数为双数,那小僧就不顾男女有别,给她找药。一切就看天意吧,阿弥陀佛。”
这就是怀生想出的好办法,数花瓣而已!若是和暖知道他为了什么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的死规矩,而纠结至此,只怕气都气醒了,早就跳起来打他一顿了。
可是和暖不知道,只能任由怀生数那该死的花瓣了。
“一片、两片、三片,…”怀生的手揪着那可怜兮兮的花瓣,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数着。
“二十片,是双数啊!”随着最后一瓣花瓣落下,怀生也数到了双数。“阿弥陀佛,看来天意如此,多谢佛祖指点。”
怀生做了个深呼吸之后,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到了和暖胸前的衣襟处。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佛祖指点这个心理安慰,怀生的手虽然还是小心翼翼,但已不像刚才那样抖得厉害。
怀生偏过头,还是伸出一根手指先轻轻点了一下。
没多久,怀生的指尖就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怀生心里一喜,半眯着眼,把头转头过来。
怀生看了看位置,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从和暖衣襟处伸进去,将那个硬硬的东西夹了出来。
怀生的手指哆哆嗦嗦的,但果然是装药的小瓷瓶。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怀生欣喜的打开小瓷瓶的塞子,在自己手心里倒出了两枚黑乎乎的小药丸。
只是这黑乎乎的小药丸奇怪的很,一开始明明只有红豆大小,可在怀生的手中,没一会就长成了鸽子蛋大小。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先是遇到了妖怪,现在就连药丸都可以凭空变大变小了,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过,反正你是妖怪,吃点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没关系。”虽然说是这样说,但怀生还是怕这只妖怪不小心噎死,只好小心翼翼的将药丸掰小了,再喂给和暖。
“阿弥陀佛,小僧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能靠施主自己了。”怀生见现在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在一旁打坐念经了。
睡梦中的和暖本来睡的很香很香,可是不知道谁突然给她灌了一碗可以苦死人的汤药,和暖觉得从自己的舌尖到自己的四肢百骸,全是苦味。
和暖觉得自己就像被泡在黑漆漆难闻的药罐子里,那苦味无处不在,一点一点的渗透着自己。
和暖终于忍受不了了,她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噩梦,她一刻都忍受不了了!
“苦死我了!是谁这样折磨我!”和暖大喊一声,终于醒了过来。
“施主,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怎么又是你!你是不是又对我做了什么!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和暖一看到怀生就止不住的暴躁,恨不得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施主,此言差矣,若不是小僧,你恐怕还一直昏睡不醒呢。”怀生也觉得很委屈,自己好心好意救醒她,结果对方确实这个态度。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和暖阴测测的说着,“说吧,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施主,不要说的小僧好像对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天理不容、乘人之危的事。小僧只不过是看你突然晕倒,好心的给你喂了一颗药。”怀生摊开手,露出了掌心的小瓷瓶。
“这药瓶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和暖疑惑的看着怀生手中的小瓷瓶。
蓦地,和暖的眼睛突然瞪大,迅速用手捂胸“亏你还是出家人,你竟然做出这种事!”
那个小瓷瓶不就是云涟给自己的,而自己也一直放在胸前的。
“施主,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僧只是拿出来,其余什么都没做!”怀生慌乱的解释。
“谁信啊,反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肯定是你想怎么胡编乱造都可以了。”和暖转过身,佯装生气的说到。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堂堂一个鲛人,没想到竟然也有被凡人欺负的一天,我的鱼尾、我的那里竟然都让同一个凡人碰了,为了我的名誉,我是不是应该灭口?
“施主,小僧我真是百口莫辩。但我可以发誓:若我真的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佛祖在上,就让小僧不得好死,死后也不入轮回,永世在地狱受苦。”怀生看和暖不相信自己,急的汗都出来了,可怀生笨嘴拙舌的,又不知该怎样向和暖解释,只好立下毒誓。
“算了算了,你不用发这种誓的,我相信你就行了。”和暖转过身看着怀生,真是的,有什么话好好说就行了啊,干嘛非要立这种毒誓。
和暖完全忘记了是谁逼得怀生不得不立誓以证清白,也完全忘记了是谁刚刚还恨不得杀人灭口。当然了,和暖也完全忽略了自己心中那一小点点心疼与后悔。
“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我们还是快点启程吧。”和暖边说边从地上爬了起来。
“可是施主,你的身体没事了吗?”怀生关切的询问。
“没事了,刚刚我之所以会晕倒,完全是因为我的灵力消耗太大,身体一时承受不了。云涟的药丸虽然苦的要死,但作用还是很大的,我现在感觉自己灵力满满,已经满血复活了。”和暖双手握拳,感觉自己的灵力都要溢出来了。
“我们走吧”和暖将手放在嘴边,又打算召唤自己的小云朵。
刚才肯定是因为小云朵没感受到我的灵力,所以才没来,现在就不一样了,小云朵一定会听见的。
“我们走吧…”和暖招呼着怀生上云朵。
“施主,能否慢点…”才刚启程没多久,怀生犹犹豫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怎么了?都坐了这么多次了,你还没习惯啊。”和暖以为怀生老毛病又犯了,连头都懒得回。
“不是,只是你们的佛珠有点奇怪?”怀生不确定的说到。
“佛珠奇怪?什么意思?”和暖停下云头,转过身看着怀生。
“不知为何?刚刚我们才行不久,这佛珠就隐隐有发热的趋势,开始还以为是小僧体热的缘故。到了这一片,佛珠就热的更明显了。”怀生的一只手数着手腕上的佛珠,感受着它的变化。
本来檀木色的佛珠里隐隐有金光流窜,和暖用手摸了摸还真有点热热的。
“这是怎么回事啊?云涟也不在,我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出现过这种情况。”和暖对佛珠的了解也是知之甚少。
“其实,自从来到这里,小僧也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不如我们飞低一点,看看下面有什么?”怀生强忍着恐高的感觉向下看了一眼,瞬间就觉得头晕目眩。
“不了吧,我们现在应该抓紧时间回去,虽然佛珠的这个变化是很奇怪,但还是妖狐更重要。”和暖看了一下天色,蹙着眉头,不太同意怀生的意见。
“阿弥陀佛,小僧的师父说过,什么时候遇上什么事,都是一种机缘。这机缘是天赐的,可遇不可求,不论结果是好是坏,我们都应该珍惜。”怀生双手合十,大道理一串接一串。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们去看看、去看行了吧。”一听怀生说那些大道理,和暖就觉得脑瓜疼。
和暖操纵着云朵一点点下降,山中竹影摇曳,绿荫葱葱,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层灰蒙蒙的死气.即使和暖和怀生还没有接近那层死气,他们也感觉到了里面腥臭、难闻的气息。
“这是什么味道?”怀生捂着鼻子,可那难闻的气味还是一直往里钻。
“尸臭味,还有腐烂的气息”和暖望着下面灰蒙蒙的一团,若有所思。
“如此大量的死气,只能说明这下面有猛兽出没,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说不等还有一些不长眼的人死在了这里”和暖冷冷的说着。
“但那一团又是什么?”怀生指着一团灰蒙蒙的气体中,微微发亮的一隅。
“应该是灵眼,灵气最足的地方。”就算不开天眼,和暖凭着自己的直觉,也能感觉出来那里充沛的灵气。
“你看这座山的形状整个像莲花一样,整个山体是包围的,就露出花蕊一样的中心。而那个灵眼又正好位于花蕊的中心,整座山的灵气都往中心汇聚。”
“可是灵眼的四周不应该是灵气缠绕吗?为什么这周围全是死气啊?”怀生虽然不是修炼之人,但他博览群书,不论什么书的内容他都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虽然这里灵气旺盛,但死气也同样旺盛,你没看出死气正一点一点侵蚀着这仅存的灵气吗?再过个十年、八年死气就会完全吞噬灵气,把这里变成一块死地。”真是糟蹋了呀,和暖惋惜的摇了摇头。
“不过,灵气充沛的地方一般都会孕育出奇花异草、奇珍异果,我们下去看看有没有便宜可以捡。”和暖乐滋滋的搓了搓手,只差没笑出声。
越靠近灵眼,和暖就越确定自己的猜测,隔着老远,和暖都闻到了馥郁的药草香。
“来来来,你躲到我的身后来,有奇珍的地方一般都有猛兽出没,万一你不小心被野兽叼走了,可别怪我,没提前通知你。”虽然是调侃的话,但在和暖的笑脸之下,也不那么难听了。
怀生无力反驳,只好满头黑线的找到了和暖身后。
等他们离得更近一些,和暖和怀生也隐约看到了一个绿色的植物轮廓。
“那是!那是三生……碧玉藤?”和暖看清楚之后,惊讶的连话都快说不出了。
大小姐的药,我无数次在梦中梦见过的东西,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让我看见了!天啊,我是不是在做梦?还是我眼花了?
“施主、施主,你冷静点,小心再从云朵上掉下去。”怀生心惊胆战的看着和暖在云朵上又蹦又跳,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又蹦下去了。
不过这是怎么了,和暖施主怎么突然跟得了失心疯一样,语无伦次、又哭又笑。
做梦,我肯定是做梦,要不然就是死气入脑,出现幻觉了。和暖猛地转过身,连眼都不敢睁开。
“怀生、怀生,…”和暖的声音打着颤,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怀生、怀生,我…我不敢回头了,我怕一回头就发现是我的幻觉。怀生,你快打我一下,让我感觉一下这是不是梦!”和暖半眯着眼,拉上怀生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恳求着。
“小僧…”怀生还想说什么
“别说了,快打。”和暖简单粗暴的打断了他。
怀生无力的抿了抿唇,只好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施…主,你忍一下啊。”怀生伸出手在和暖脸庞处比划了一下。
“嗯嗯,快来吧。”和暖又把眼闭上了,一脸期待。
求表扬、求安慰的见多了,这求打的倒是第一次见,怀生满头黑线。
一只手凌空划出了一个弧度,可就在即将碰到和暖的时候,生生改变了姿势,用力的掐上了和暖的脸。
“啊!痛痛痛”和暖连忙拍掉了怀生的手,用手捂着发疼的地方。
“你!”和暖怒目而视。
“阿弥陀佛”怀生看着和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唇角浮现了一丝微笑。
算了算了,是福还是祸都是自己求来的,只能自己受。不过这么疼就说明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
老天保佑,让那株三生碧玉藤千万千万不要消失,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和暖双手合十,一个人絮絮叨叨的。
和暖按耐住内心的种种情绪,小心翼翼的转过了身,在内心里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之后,小心翼翼的将眼睁开了一条缝。
一个个花朵,就像一个个玉蓝色的小爪子,上面还带着尖尖的小勾爪。
一串串花儿垂下来。爪形花朵颜色从蓝绿色到薄荷绿各不相同,极不寻常的色彩几乎不同于任何植物。
这些玉蓝色的小爪子紧紧抓住了和暖的心脏,和暖觉得自己透不过气了,她都快分不清这是这是惊喜还是害怕了。
“太好了,真的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和暖激动的转过身,一把抱住了怀生。
“太好了,怀生,大小姐有救了!谢谢你,怀生,多谢你让我停下来,你说的果然没错。”和暖激动地热泪盈眶,抱着怀生又蹦又跳,力气大的差点没把怀生勒死。
但这对怀生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怎么可以抱自己呢!怀生被和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怀生全身僵硬的像个木桩子一样。
“好了,怀生,我们下去看看吧。”和暖哥俩好般的拍了拍怀生的肩头,全然不顾怀生通红的脸和僵硬的身体,自顾自的指挥着小云朵向三生碧玉藤靠近。
三生碧玉藤生长在一个往外凸出的悬崖,悬崖的正中央往前就是万丈深渊,这里没有任何出路,唯一的出路就是三生碧玉藤身后的一个山洞。
那个山洞不像是山体天然形成的,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撞出来的。山洞里漆黑一片,虽然和暖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里面迎风扑来的熏天的腐臭气味还是说明了它的危险性。
“这里,有死气,也有怨气。”怀生已经从刚刚的尴尬中缓和了过来,满面严肃与悲悯的看着那个漆黑的山洞。
“看来,你还是有点慧根的,不是浪得虚名。我怀疑山洞里面的死气和怨气是多年来觊觎这株仙草的人留下的。富贵险中求啊,他们没求到自己想要的富贵,反而把自己的命留在了这里。”
虽然自己也觊觎这株仙草,但为了大小姐,我是绝不会把命留在这。和暖的手悄悄摸上了腰间的佩剑,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阿弥陀佛,贪□□焚心,正法生则难,贪欲求世乐,乐增不净业;贪如火,不遏则燎原;欲如水,不遏则滔天。”怀生对无辜丧生在此的人感到惋惜,却又无能为力。
“怀生,待会下去你可要很紧我,我才不相信他们是莫名其妙、无缘无故被困死的。”和暖操纵着云朵打算降落在那唯一可以落脚的平台处。
“阿弥陀佛,小僧知道了。”怀生悄悄的又靠近了和暖几分。
“女施主,小僧可以先为他们超度一下吗?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不管他们生前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死后都不该成为孤魂野鬼,不入轮回。阿弥陀佛”话是请求的意思,但怀生早就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只是象征性的告知和暖一下而已。
“阿弥陀佛,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那么复杂、纷乱而又深奥的经文,怀生全都流利地念出,没有丝毫磕磕绊绊,仿佛那些经文就刻在他脑子里一样。
怀生手上的佛珠也同怀生产生了共鸣,微弱的金光变成卍字从怀生嘴中流出。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和暖出于同情,也学着怀生的样子给前人鞠了三躬。
各位前辈啊,你们没做成的事,你们可一定要保佑我做成了。我也是为了救人,你们羡慕嫉妒一下就行了,但你们一定要保佑我替你们完成心愿哦。
“这碧玉藤虽然还没开花,但花期已近,现在我只要找到天界的碧玉藤,就可以来摘了。”和暖蹲下身,细细的打量着三生碧玉藤还未绽放的花苞。
“这碧玉藤能够完好无损的生长在这里,除了靠天险之外,一定还有个守护者。我绝不能让其他人或东西捷足先登。”和暖的眼神变得冰冷且狠厉。
不能让任何东西成为复活大小姐的阻碍,和暖面无表情的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将鲜血抹在自己的掌心。
“水神的力量降临吾身,以契约之名,展现神的力量;水的精灵请化为柔顺的波动,凝为岁月之镜;岁月之镜,请替我守护最重要的东西。——守护咒,启。”
和暖的手中出现了一面蓝色的水镜,和暖小心翼翼的将水镜罩住了碧玉藤的全身。
水镜刚刚接触到碧玉藤的时候,碧玉藤还不太习惯,笔直的碧玉藤还被压弯了腰。
可是渐渐的,水镜和碧玉藤就相互适应了,本来是淡蓝色的水镜也变得越来越透明,渐渐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施主,你这是做什么?”怀生刚刚超度完,头一偏就看到一旁的和暖对仙草做奇奇怪怪的事。
“没什么,小和尚,你过来看看这株仙草,我觉得它身上好像生了虫。”和暖指着仙草的一处给怀生看。
“是吗?不应该啊,灵芝仙草还会长虫吗?”怀生半信半疑的凑近了仙草。
“你看,就在那里!是不是一条虫?”和暖睁眼说胡话。
“哪里啊?没有啊?”怀生一脸懵。
“不过,这株仙草长的着实奇怪,绿油油的,就像地狱的爪子一样。”怀生难得的吐槽。
“你的重点在哪里啊?”和暖一把拍弯了怀生的头,“我是让你找虫!”
“就在那里的虫啊!你是不是瞎”和暖的手直接指着被碧玉藤繁复的爪子所遮挡的一处。
“还是没有啊?”怀生也伸手想拨开那重重的爪子。
和暖看到怀生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目光,唇角轻轻勾起。
“啊”怀生的手距碧玉藤还有一寸之远,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飞了。
怀生迅速的向后退去,马上就退到了悬崖的边上。怀生的一只脚都已经感觉到脚下碎石在不断掉落。
嘿嘿,看到自己结界的效果之后,和暖满意一笑,赶紧疾步上前,去接那个呆子。
和暖一伸手就揽住了怀生的腰,手上抓着怀生的衣服使力一转,怀生整个人就转了个方向,稳稳的落在了和暖另一只手的怀抱里。
和暖看着怀生惊愕的样子,不免生出了逗弄一下他的心思。
“怀生师父…”和暖温柔的唤了一声,眼波流转,处处柔情。
和暖施主,这是怎么了?在怀生越瞪越大的眼睛里,和暖越靠越近,双唇堪堪印上。
怀生知道自己应该伸手推开她,也想伸手推开她,可怀生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浑身动弹不得,连眼睛都一眨不眨的,只能任由和暖靠近。
和暖的唇勾起一抹微笑,轻轻擦过怀生的脸颊,来到怀生的耳边。
“小和尚,男女有别,你还要继续抱我多久?”
轰!怀生的脸瞬间涨的鲜红。
和暖的目光慢慢往下移,怀生不明所以,也顺带往下看。结果,就正好看见了一双手抱在和暖的腰上。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怀生猛的一下推开了和暖,在一旁默念清心咒。
刚才绝对不是我的手,绝对不是,是幻觉、是在做梦,怀生拼了命的自我洗脑中。
看着怀生像个呆子一样的一举一动,和暖觉得心满意足,心情大好。
没想到这个小和尚这么不经逗,不过他窘迫的样子倒是蛮好玩的,以后一定可以多逗逗他。
和暖和怀生的想法没有持续多久,整个悬崖的碎石都开始震落下来,踏、踏、踏,沉重的步伐声也昭示着主人的沉重与凶悍。
“守护者回来了,我们快走。”和暖脸色一变,马上拉着怀生上了云朵。
云朵高高的升至半空,和暖也拉着怀生一起趴下。
“怎么了,施主,我们不摘那朵花吗?”怀生偏过头,看着身旁的和暖。
“我现在不能摘那朵花,得由守护者帮我守护它。但如果,守护者遇见我,一定会和我拼个你死我活,所以我们只能先躲躲,你懂了?”和暖偏过头,压低声音,小声地和怀生解释。
但其实,怀生的脑袋一直没有转回去,而和暖的脑袋现在突然转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鼻尖碰着鼻尖,这不同于和暖的故意逗弄,完全是个美丽的意外,一股说不清楚的暧昧在空气间流传。
“吼 吼 吼~~”像擂鼓一样的叫声,终于唤回了两人的神智。两人红着耳朵根,尴尬的别开眼,目光都不知该往哪里看。
一只四角红眼凶兽慢慢的从那个漆黑的山洞里走了出来,头顶四根尖锐的兽角上面还残留着血肉碎痕。
“有兽焉,其状如牛,身白而四角,其豪如披蓑,其名曰獓因,是食人。”——这是怀生在《山海经》中看到的话。
“没错,这就是獓因。”和暖不但不紧张,反而放心的笑了。
獓因仿佛嗅到了生人的气息,一直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和暖赶紧按着怀生的脑袋,深深地埋在云朵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獓因巡视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外人的痕迹,于是血红的双眼贪婪的望着三生碧玉藤,口水滴答滴答的流。
獓因解馋般的使劲嗅了嗅碧玉藤的香气,然后趴在一旁,沉沉的入睡,鼾声整天。
和暖从云朵里偷眼看了一眼下睡着的滶因,催促着云朵赶紧离开。
“施主,你不怕你心心念念的这株仙草被獓因捷足先登吃了么?还是先摘了比较稳妥吧。”怀生艰难的从云朵里抬起了头。
“你傻啊!那株碧玉藤还没有开花,我要是现在把它摘了,它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那我不是白费心血了。”和暖等到獓因和碧玉藤都化作了两个小黑点,才从云朵里站了起来。
“可是,万一它一开花,獓因就把它吃了呢。”
“你这个小和尚,看来挨了一次打,还是没有变聪明啊。你难道就不想想,你刚刚怎么会突然被撞飞么?”和暖骄傲的扬了扬小下巴。
“是你做的手脚!你施了法术在那株仙草上,如果有人打仙草的主意,你的法术就会震飞那人?”怀生恍然大悟。
“孺子可教也。”和暖微笑着拍了拍怀生的小光头。
“不过,我法术的作用可不仅如此。那个岁月之镜可是凝聚了我的心血,与我心意相通。如果有人打破了岁月之镜,那我设下的瞬移咒马上会把我带到仙草的身边,让我亲手消灭一切敌人。”和暖缓缓地将手转成了一个拳头,得意的笑着。
“而且,还有獓因。你留下獓因就是想让它先为你打头阵,如果他过不了獓因那关,那便只是又多了一个亡魂。
獓因凶残,如果他过了獓因那关,即便不死也去了半条命,这时你便可以一箭双雕。”怀生蹙着眉头,慢条斯理的分析着,一字一句都说中了和暖的心思。
“不错嘛!有悟性,一点就通。”和暖为自己想出的办法沾沾自喜。
“阿弥陀佛,还是古话说得好。”怀生抬眼深深的看了一眼和暖。
“什么话?”和暖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的,总觉得下一句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黑蟒口中舌,黄蜂尾上针。两般犹未毒,最毒妇人心”怀生淡淡的吟了一句诗。
妇人?我好好一美少女,美人鱼,就成了你口中的妇人!
和暖好气哦,气得要死,可面上还是要保持微笑。“最毒妇人心是吧,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有多毒!”和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和暖伸出自己的手,对自己的拳头哈了口气,然后追着怀生满云朵乱跑。